会议现场炸锅。

    阿瑟兰把笔放进口袋, 身旁的军官见他似乎要离开:“阿瑟兰, 你没有什么要的吗?”

    阿瑟兰单手插着口袋,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军官疑惑道:“我以为你会有建议,毕竟噩梦鸟是最靠近风暴的地方。”

    阿瑟兰吹吹肩章上的灰尘:“吵架有用?”

    军官:“……”不是啊你以前很喜欢吵架的, 而且吵着吵着就直接动手,我挨过铁拳我知道。

    但是这话不敢, 军官闭紧嘴巴, 目送阿瑟兰从容自若的离开会场。

    除了他之外, 还有几位指挥官也离开了。

    他们需要和自己的部下讨论,阿瑟兰则只是去抽一根烟。

    剩下在座的大部分指挥官都很气愤,也很疑惑,这种劳民伤财, 让虫族蛋疼的提案要是真的通过,他们愿意当场表演一个吃桌子。

    军官参与不进去讨论,捅捅旁边的战友:“喂, 昨天戒严是怎么回事。”

    战友左右看了看, 声:“筑巢期。”

    军官:“谁的?”

    “冕下的。”

    军官的表情裂了, 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这类消息在内部封锁不住,指挥官都知道, 只是碍于形象不能登报。

    “筑巢期恢复得那么快吗?”

    战友握着笔, 不敢瞎:“毕竟是冕下,和一般的雄虫肯定不一样,但是昨天想和冕下那个什么的军雌, 全都被挡在外面,这任冕下估计是一君制的拥护者。”

    军官耸耸肩:“可能吧。”

    最大的可能是想拒绝筑巢期依恋。

    皇帝陛下全称安静,现在扶着王冠站出来,王室如今已然式微,但仍有成员拥有驻地,指挥官们还是会给足尊重。

    海德威尔陛下摸了摸秃头,非常和蔼可亲:“冕下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各位将军,你们又什么想法?”

    海戈维斯:“想法?我们应该把他关起来,军队应该再次接管孤岛!”

    一位指挥官插嘴:“这么做会激化地宫和帝国的矛盾,现在不是黑暗纪元。”

    海戈维斯冷嘲:“亲爱的同胞,难道要因为他牺牲三个驻地指挥官的利益?这简直是疯了。”

    皇帝陛下有点受不住这种老式绅士腔,但是这玩意传染性很强,开完会估计都是绅士腔了。

    他有点无奈,摸摸王冠:“不然呢?和他硬碰硬吗?地宫完了,那帝国也完了。”

    “我们可以拖一拖,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得出结论的,不反对,但也不支持,搁置,这样总行了。”

    一位略阴沉的指挥官反对:“冕下不会允许我们拖延,他的提案很蠢,但是万恶的是,他仍然有理智。”

    海戈维斯再次重申:“把他关起来,让军队接管地宫。”

    皇帝陛下扶额:“同归于尽并不是最理想的做法,我认为,我们可以与冕下谈谈条件。”

    ……

    会场吵的很激烈。

    阿瑟兰叼着烟卷,在坐电梯到一楼和走楼梯之间选择了后者,刚进入楼道。

    一撮呆毛翘出来,接着穿着黑袍的面瘫雄虫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心翼翼,手指压着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阿瑟兰挑了挑眉,左右看了看。

    周围十分安静,除了远处的站岗士兵,并没有其他虫族活动的痕迹。

    耀祭司特意隐瞒了昨晚的事,埃文也在会议上假装和他不熟,两件事透露出埃文并不想和阿瑟兰扯上关系。

    和平提案让地宫处在帝国的对立面,这时候和冕下过于亲近,对指挥官来很容易遭受攻讦。

    阿瑟兰眸色微动,他走进楼梯间,顺手关上安全通道的门,和面无表情的雄虫四目相接。

    空气里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爽身粉气味,气味勾起了脑海深处的回忆,阿瑟兰叼着烟,把雄虫堵在角落,淡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轻声问:“找我干什么?”

    埃文矜持的颔首,表情十分严肃:“少将,是正事。”

    阿瑟兰哦了声,什么正事比吸男朋友更重要,楼梯间一刻值千金,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阿瑟兰换了个姿势壁咚:“嗯,你。”

    埃文:“少将,真的很严肃。”

    埃文来找阿瑟兰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筑巢期依恋,一个是埃文想问问阿瑟兰,开会的时候不要老盯着他看,也不要他一完话他就鼓掌。

    埃文因为这个错了好几个词,但他没来得及问出口。

    两个虫族靠近之后,就情不自禁的开始陷入黏糊糊的气氛,自然也无暇顾及那些明显站不住脚的理由。

    大概十分钟后。

    门开,先走出来的雄虫穿着黑色长袍,脸色严肃,耳廓微红,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走了几步忽然被一双手拽回去,此后大概又磨蹭了几分钟,雄虫才从门后走出来,离开楼梯间。

    在雄虫走后不久,叼着烟卷,银发紫眸的军官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看了看终端。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第二次会议已经开始了。

    阿瑟兰正了正帽檐,朝会议室走去。

    和平提案的第二次表决有条不紊的展开,冕下坐在国王身侧。

    投票是匿名的,海德威尔陛下负责唱票,十一位驻地指挥官,七十三名高级军官。

    埃文得到了十二票,其他的全是反对,这结果丝毫不意外。

    海德威尔陛下略有失望,他以为,可以借助这件事搞一搞,重整指挥官的势力,反正皇室的驻地不会受到波及。

    现在他非常希望这位冕下能够再坚决一些,他站起身,遗憾道:“抱歉,西塞尔,这就是大部分军雌的意见。”

    埃文垂眸,扫过诸位军官,最后站起身,礼貌的颔首:“我知道了。”

    第一次会议结束。

    穿着灰白色长袍的地宫修士有条不紊的跟随着埃文的脚步,离开会议室。

    阿瑟兰转着爱,注视着雄虫离去,心里忽然升起微妙的不安感。

    留在会议室的军官们议论纷纷,脸色沉重,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冕下不会放弃推进和平提案。

    一天后

    [夏历月的六月二十九日]

    第二次白塔会议召开,冕下第一次阐述了源血的概念,也就是核心的存在。

    他详述了地宫一千多年的历史,每一任留下的经验,毫无保留。

    告诉指挥官和平提案的理论支撑。

    但是反对票和之前一样多,指挥官的排斥情绪高涨,隐隐有军雌强制接管地宫的流言。

    [三十日的夜晚]

    埃文正在屋里和耀谈论白天的会议内容,临近的窗户忽然爆炸。

    埃文反应很快,护着耀祭司躲避及时,但是自己的左耳被不心炸伤。

    经过诊治没有大碍,但这次爆炸却彻底撕开了帝国和地宫之间的裂痕。

    皇帝陛下表示高度重视,强烈谴责,然虎头蛇尾,空有关怀,事情却像上次一样没有闹大,没有媒体报道,也没有流言传播,反而大事化,不了了之。

    不过这件事掀起了无数的连锁反应。

    不同的指挥官抱着不同的目的,开始三三两两的结成联盟,苦修士和帝国军官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次恐怖袭击而剑拔弩张。

    以海戈维斯为首的几个指挥官不止一次提议,由军队接管地宫,但是每次都被否决。

    对于虫族来,黑暗纪元的历史太过惨痛。

    帝国旧影对一代和二代冕下的迫害,将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民众不会允许这样的悲剧重演。

    可是帝国也无法答应埃文的请求,只能不停的僵持。

    海戈维斯的态度也越来越激进,到了具有强烈攻击意图的时候。

    阿瑟兰陷入深深地担忧,但是他却没有单独和埃文相处的机会。

    恐怖袭击消耗了地宫对帝国的信任,修士不再主动与军官建立联系。

    恶性循环之下,地宫和帝国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直到规模的肢体冲突爆发。

    海戈维斯的部下没有知会任何虫族,强制封锁了冕下居住的楼层,修士们冲击封锁线,造成士兵和修士之间的冲突。

    虽然后来表示那是一个误会,海戈维斯无意限制冕下的自由,但这件事还是扩大了那条原本就存在的裂隙。

    那天是七月三日。

    阿瑟兰整整四天没有单独见到埃文,反对的浪潮越来越高,赞成票数从十二票变成了八票。

    所有与会虫族都以为这个提案会无限搁置下去的时候。

    耀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过密集,让他焦头烂额,同时又有些无力,他问埃文:“或许我们应该等候恰当的时机,我不明白你的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西塞尔,很明显,这个时候你无法得到承认。”

    埃文面无表情,望着窗户,过了会,他忽然:“祭司大人,陆邵舒前辈曾在日记里写过一个问题,一条湖的水出了问题,鱼儿在慢慢生病,区别是,有些鱼儿病死了,有些鱼儿还活着。”

    “那么为了救一条湖的鱼,该怎么做?”

    耀见过陆邵舒,但看不懂那些鬼画符的日记,他问:“陆邵舒冕下写了什么?”

    埃文道:“两种方法,一个很简单,是不管它,因为那只是一些鱼儿而已,另一个比较难,首先要抽干湖泊里的水,换干净,然后捡出死鱼,把活鱼放回池塘,即使因此,会死掉一部分。”

    耀的目光略沉,陷入思索。

    埃文看着楼下警戒的士兵,面不改色道:“祭司大人,我们陷入了困境,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在确认无路可走之前,我原本不想利用它。”

    手提箱里存放着前任冕下的日记。

    最后一页,破解了密码之后,写着一个联系方式。

    [我的前雌君,啊,如果他还没死的话,明原因,请求他的帮助应该并不难,这是我给你,我的继任者的最强作弊器,不过我希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毕竟死了之后欠他一份人情,我的坟墓会不安的]

    陆邵舒玩笑着写下这么一句话。

    但是现在埃文没有别的选择。

    ·

    当夜。

    海德威尔陛下在睡梦中惊醒,接到了雌父的视讯。

    上一任陛下是一位骁勇善战的雌虫,民间威望极高。如今已经三百多岁,因病退位后就到年轻时的故居修养。

    海德威尔陛下已经数十年没有联系过自己的雌父,,当皇帝的都很忙,何况他的雌父亲情淡漠,对他从来不冷不热,是以突然接到对方的电话,海尔威尔陛下不可谓不吃惊。

    他扶了扶王冠,点击确定。

    蓝色的光屏闪了闪,一位气质儒雅,头发雪白的老雌虫出现在视讯那头,他抱着一只黑白花的猫猫虫,坐在院子开满花的温室里。

    海德威尔陛下严肃:“雌父,您的身体还好吗?”

    大晚上视讯真的吓人,如果不是老雌虫看上去状态良好,海德威尔还以为自己的雌父病危了。

    “威尔,”老雌虫声音冷漠:“我想找你谈谈,关于和平提案。”

    海德威尔陛下顿了顿,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雌父?哪个王八?

    他有点心虚,毕竟王室权利是在他手上衰落的。

    海德威尔刚想询问,就听到老雌虫斩钉截铁的道:“不管冕下提出什么要求,答应他,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污染物,西塞尔冕下知道该怎么做。”

    海德威尔:“……呃,雌父,不是我不想,只是,现在的指挥官和您过去的指挥官不同。”

    老雌虫撇了他一眼,嘴角轻嘲:“算了,指挥官我会处理好,你只要负责你自己就好。”

    视讯忽然中断。

    海德威尔:“……”

    ·

    和平提案忽然有了转机。

    埃文合上日记,冷眼旁观着局势的变化,周围警戒的士兵不停的换着新鲜的面,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开始的熟悉脸孔。

    [夏历月的七月十四日]

    僵持多日的白塔会议终于有了进展,以海戈维斯为首的几位指挥官没有参加会议,但临近风暴之眼的三个驻地,答应撤离。

    阿瑟兰感知到了变化,但依然没有单独和埃文话的机会。

    他安慰自己,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不必要急于一时。

    临近地宫的三个驻地开始准备,军队组织居民快速撤离。

    地宫的修士也全部被送往孤岛之外,埃文特地要求,把他们都送到噩梦鸟之森。

    头一次被告知要离开孤岛的修士们十分不安,但是也无法违背冕下。

    他们大包包的收拾了一堆,勉强在规定时间内登船。

    一群穿着灰白色长袍的苦修士懵懵的站在船上,跟着祭司。

    耀最后一个上船,埃文站在沙滩上,朝他挥了挥手。

    修士扒着栏杆:“冕下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是啊,冕下。”

    “我们要去哪里?冕下,您不和我们一起吗?”

    “冕下。”

    头一次离开地宫的修士们十分不安,耀沉默不语,埃文只好接过安慰的工作。

    修士哭丧着脸,埃文虽然没有比他大多少岁,但是心态非常稳,安慰道:“事情结束后我就去找你们,你要跟着耀祭司大人,听话。”

    修士瘪瘪嘴,不甘心的挥挥手:“冕下再见。”

    耀嘴唇抿得泛白,始终沉默,其他修士回头和埃文告别的时候,他不敢回头。

    直到船开出很远,耀慢慢往回看,孤岛上只留下一个黑点在摆手。

    送走修士们。

    诺大的孤岛一点声音都没有,空荡荡的巨叶枫林死亡一样安静。

    埃文步伐坚定,一步步回到地宫,开门。

    地底深处,早已等候多时触手剧烈的扭动着,哗啦啦抖落一颗颗黑色的卵,它询问:“西塞尔,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我需要自己来做。”

    地宫是修士们的坟墓,从进入地宫开始,台阶蜿蜒而下,直通最深处。

    解开铁锁,开石门,无数条路延伸,埃文的精神力已经覆盖了整座地宫,淡金色的丝线畅通无阻的在骨骸构筑的精神力囚笼中穿梭。

    PA的声音远在地底,又近在耳侧,低低切切,断断续续,它赞美西塞尔的仁慈,美丽的诗篇仿佛不重样的树叶,簌簌掉落。

    它:“西塞尔,你是唯一愿意这么做的虫族。”

    PA的本体无法穿过精神力的封锁,它无法触碰那些干瘪发紫,或者洁白如玉的骨骸,是以他无法离开这里。

    埃文知道那些岔路的尽头,会有一扇特殊的门。

    门上雕刻些月见怜花纹,漆成淡金色,门后伸出细如牛毛的丝线,仿佛海带一样安静的飘扬,延伸到黑暗之中。

    埃文端着烛台,来到第一扇门前,他没有特意寻找顺序,随便走入一条岔道,跟随着精神力的指引。

    他站在门后仔细的观察,拂去灰尘,门上的名字是罗恩·克罗斯。

    是第三代冕下的名字。

    门没有锁,这里无须任何看守。

    埃文推开门,层层灰尘从门上掉落,但奇怪的是,开门口后,屋子里却十分干净。

    这间房间不大,没有窗户,没有灯火,埃文端着蜡烛,照亮了房间,里面没有棺椁,穿着黑色长袍的尸骸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上盖着一块暗红色花纹的薄毯。

    肉/体腐化,白色的骨头却未曾散落,仍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精神力丝线从莹莹白骨中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仿佛永不枯竭的河流。

    埃文放下烛台,抖开毯子包裹骨骸,抱起来分量很轻。

    PA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记得他,哦,第三任冕下,好像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起初的每天都在试图逃跑,但从未成功。”

    埃文抱着骸骨问:“后来呢?”

    “他反抗的太厉害,不愿意繁衍,不肯提供精神力,所以过的很惨,死的时候,那些守军连棺椁都没有准备。”

    “西塞尔,伤害他们的从来不是我,我只是想要文明延续,但是你的同类却剥夺他除生命之外的所有。”

    “冷血,残忍,极度的自私自利,这就是你们的雌虫,这就是你们的人民做出来的选择。”

    PA告诉埃文。

    “八百多年前,那时候我很喜欢繁殖,第三个冕下不得不每天都做清理工作,不到一百岁就死了。”

    “他长得很漂亮,用你们的审美来看的话。”

    埃文走向下一条岔路,PA锲而不舍的聊天:“西塞尔,你从来不肯和我你自己,你沉默得像块石头。”

    埃文抱着骨骸,走路很心:“我需要静修。”

    “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冕下,温顺得过头。”

    PA评价道,它身上的卵实在太多,在冕下的骨骸移动之后,新生的卵从身体的里不停的冒出来。

    它抖落眼球,用那对淡金色的翅膀处理过度繁衍的触手。

    第二个房间很快到了,埃文擦干净门上的灰尘。

    这扇门古老陈旧,淡金色的漆料剥落,只剩下一块完整的颜色,那里雕刻着一代冕下的名字。

    埃文面无表情,轻轻动了动嘴唇,但没有把那个名字念出来。

    PA跟着沉默片刻,对埃文:“我想,在进门之前,我需要解释,西塞尔,我的文明初来乍到,就遭到你们的袭击和骚扰,那时候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

    埃文淡淡:“当然。”

    他放下毯子,推开门。

    一股呛人的灰尘气味,屋子里却很干净,淡如金丝的精神力丝线微微摇摆。

    借助烛火,埃文看到了一代冕下。

    房间里没有棺木,但也没有尸骨,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斜放在中间,比平常的头颅骨骼显得更大更厚,头顶解开缝隙,泛着乳白色的光。

    PA:“他死于疾病,加上一点自然事故,身体被掩埋,只有头颅留存。”

    埃文面无表情,放下烛台,捧起那颗头颅。

    PA这时候非常不希望西塞尔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它无法撒谎,于是试图转移视线。

    “一代是战俘,那时候除了他还有很多战俘雄虫刚成年,你们的雌虫强迫战俘接触我,把我困在这里。”

    “当时死了很多虫族,尸体被沉到海底。”

    “他活着,所以成为了第一代。”

    埃文熟读地宫历史,对这些隐晦的事也有所了解,只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会进入这些房间。

    端起烛台,埃文带着两份骸骨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