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冥界飙船，死亡女神赫尔的请求，黑龙王尼德霍格（w）</p>
冥界，赫尔海姆。</p>
灰沉沉的天空无尽蔓延，暗无天光。</p>
幽暗的冥河畔。</p>
一位裹着灰色长袍，如同守墓人般的艄公，伫立在一艘腐朽的木船上。</p>
这位艄公的面目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只有一对眼窝射出幽深的鬼火。</p>
静静注视渡口外那座死寂的树林，翘首以盼。</p>
枯树如鬼魅般扭曲，枝桠仿佛在呼唤逝者的灵魂，唦唦轻响，自那铁灰色的林里，传来碾碎枯枝败叶的脚步。</p>
一阵寒鸦突然从阴森可怖的铁树林里飞起。</p>
凄厉的鸣叫声里。</p>
一头面目狰狞、魁梧漆黑的三首巨犬，三颗头颅射出择人而噬的绿光，脖颈燃烧着硫磺火焰，迈步向冥河走来。</p>
艄公面庞上的阴影开始涌动，水面泛着诡异的荧光，冥河底下有重重鬼影开始低语：</p>
“客人来了太好了终于来客人了”</p>
除非是有死亡女神那艘座船，指甲船‘纳吉尔法’的亲自接引，否则想要度过冥河，必须依赖冥河艄公这艘破破烂烂的船。</p>
和那艘用上百万名死者的指甲与脚指甲建造而成的阴沉巨船相比，只有一杆长竿与一块木板的冥河渡船实在显得可怜。</p>
但这几千年来，有无数的亡魂经由这艘船渡送，前往冥河对岸，死亡女神的宫殿，艄公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p>
冥河艄公卡戎忽地有些期待，不知道这次的死者会给多少渡河费他渡河可不是免费生意，至少得收取死者一半的陪葬品，这钱虽然在冥界没办法得出去，但光是看着财富累积，卡戎就已心满意足！</p>
抬起期盼的目光，卡戎望向铁树林的方向，恨不能上岸迎接冥界三头犬。</p>
下一刻。</p>
注视着冥界三头犬的身影，卡戎的心中浮现一丝惊讶。</p>
这次的死者竟然不是由冥界三头犬押解而来，而是坐在冥界三头犬的背上，由这尊巨犬亲自护送！</p>
冥界三头犬离得越近，冥河艄公心底越加的惊异。</p>
只见那威严而凶恶的冥界三头犬，不知为何，对坐在它背上的死者尊重有加，时不时扭头，咧开笑容。</p>
甚至摇晃起尾巴，态度颇为讨好！</p>
除了面对死亡女神，艄公从未见过堂堂冥界三头犬，露出这般谄媚的神态！</p>
卡戎心中好奇，打量着冥界三头犬背上的身影新来“死者”是一对男女，俊朗而美丽，脸上没有恐惧与忧伤，却好像观光客一般好奇地环顾四周。</p>
很快，卡戎就认出他们并非死者。</p>
死者绝不会像他们那样放松闲适进入冥界的死者，不痛哭流涕，就已经是心理素质过硬！</p>
可即便不是死者，想要渡河，依旧要收取渡河费，这是不容更改的规矩卡戎已经做好捞上一笔的准备！</p>
“吼——”</p>
冥界三头犬驮着叶芝与格蕾，来到冥河旁边，将他俩放下，用三个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叶芝的掌心。</p>
“它真的很喜欢你呢，叶芝。”格蕾摸了摸冥界三头犬钢针般倒竖的毛发，笑着道。</p>
它那是喜欢我吗它那是馋我给它的蜜饼！</p>
叶芝心底吐槽，伸出两只大依次揉搓冥界三头犬三颗狗头，喝令道：</p>
“握！等我回来，我再给你们蜜饼吃！”</p>
“吼唔——！”</p>
冥界三头犬趴伏下巨大的身躯，也不顾及冥河艄公震惊的目光，三颗脑袋哈着舌头，摇晃着毒蛇一般的尾巴，伸出狰狞锋利的利爪，搭在叶芝递出的掌心之上！</p>
“真行啊叶芝。”钻牙直呼好家伙：</p>
“给我冥界三头犬都训成瓦学弟了！”</p>
叶芝脸色一黑，特么的，魔也是互联是吧</p>
格蕾瞟了眼叶芝的脸色，表示钻牙这不是成天听你唠叨那些意义不明的句子，这才变得神神叨叨</p>
钻牙的确有抽象的天赋，和追求刺激、爱看乐子的黛西，已往两个截然不同的天赋树发展</p>
与此同时。</p>
冥河艄公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p>
堂堂冥界之门的守护神怎么变得跟路边一条野狗似的</p>
甚至主动向这男人摇尾乞食</p>
难不成我今天没睡醒这还是那头狰狞凶悍的三头犬吗</p>
卡戎难以置信，目睹地狱三头犬谄媚的神情，不由对眼前这对来历不明的客人升起浓浓的警惕。</p>
但客人已经来到了跟前，看在有钱可赚的面上，卡戎撑着长竿，让渡船离得更近了些，招揽道：</p>
“过河给我一半的陪葬品或者直接支付金银”</p>
冥河艄公的声音沙哑，仿佛破了的风箱，嘶哑的声音附和着冥界鬼影的哀嚎声与哭泣，变得更为阴森可怖。</p>
叶芝早就留意到这位艄公模样的身影，很快就猜出他的身份，一个微不足道的神，不过里握有一定的权力。</p>
简单概括，冥河艄公借着渡河的名义，违抗死亡女神的胆子没有，但是借着渡河敛财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p>
叶芝转头看向冥河艄公，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们之前认识你还记得吗”</p>
卡戎愣了片刻，细细端详着叶芝，深吸了一口气。</p>
眼前并非人类，而是拥有八环神力的真神！</p>
只是这具真神依旧没有蜕去人类之躯，这才让自己看走了眼，误以为他是一介凡人！</p>
八环这在九界的任何位面，都是可以傲视一方的存在卡戎不禁有些诚惶诚恐，低声地道：“或许我们之前曾见过面但我已遗忘，大人为表示我的歉意，我愿意免费载您与您的朋友渡河”</p>
卡戎又有些卑微地道：“只希望，您能看在我辛劳的份上赏赐我一些对您来不起眼的宝物那将是我两辈子修行得来的好运！”</p>
“渡河”</p>
叶芝眺望汹涌翻滚的冥河。</p>
刚想。我直接飞过去不就行了叶芝转念想道，冥界位面到处都设有禁飞结界，自己有墨狄斯的翼靴，可以在冥界自由飞行，但格蕾就不行了，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渡河。</p>
观察叶芝的神色，卡戎还以为叶芝是有些为难，赶忙道：</p>
“您请登船吧我保证不多要辛苦费！”</p>
叶芝才不相信他的鬼话。</p>
冥河艄公向来以贪财著称。</p>
等到了冥河中心，“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这样的故事极有可能发生过多回。</p>
冥河底下的鬼影，就是最好佐证。</p>
正考虑着如何渡河，叶芝心中一动，微笑地看向冥河艄公：</p>
“不用劳驾你了，我自己有船，可以渡过冥河！”</p>
卡戎愣了片刻，眼窝中的鬼火疯狂闪烁，心下一片茫然。</p>
这位大人明明是个人，怎么比我还会鬼话</p>
你就算能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条船来，但冥河有法则限制，除了得到权限的船外，只有与指甲船同级别的大船才可横渡冥河！</p>
不是卡戎觑对方，而是与指甲船同位阶的大船，是只有九环真神才有可能拥有的顶级座驾！</p>
“大人，您这一定是在笑。”</p>
卡戎讪笑地，从灰色长袍下伸出一截干枯如骷髅的臂，指了指身后幽深壮阔的河流。</p>
“偌大一条冥河，除了死亡女神的指甲船外，只有我这艘船还能渡过您的船万一在这冥河里沉了，就算您是真神，那也得遭殃！”</p>
卡戎苦口婆心地道：“所以，您还是乘我的船吧价钱很公道！”</p>
刚才还只是要费，现在就变成价钱公道演都不演了！</p>
叶芝对这奸商心下鄙夷，似笑非笑地：“你倒是，我的船要是在这冥河里沉了，会变得怎样”</p>
卡戎语气笃定地道：“会遭受死亡法则的侵蚀即便是神祇，也承受不住死亡法则的压力，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p>
“你要是掉河里了呢”叶芝反问。</p>
卡戎苦笑道：“我许多年前坠入冥河，变成一具活死人般的生灵死亡女神看我可怜，又有一定神力，便将冥河摆渡的权柄交给了我”</p>
叶芝冷哼一声：“死亡女神对你施以恩惠，你却借着权利妄自敛财！”</p>
卡戎有些紧张，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您，您还是要过河的，让我载您一程吧！”</p>
话音未落。</p>
卡戎听见一阵风鼓满船帆的震动声。</p>
冥河艄公有些茫然地扭头，旋即眼窝中的火苗迅速闪烁，当场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道：</p>
“这、这里怎么会有一艘船好大一艘！”</p>
云船，传奇品质的宝船，又名‘斯基德普拉特尼’。</p>
是叶芝拯救精灵之国后，由精灵女皇给予叶芝的馈赠。</p>
这艘由侏儒神匠所打造出的银白色神船，在任意位面都能自由穿梭行驶，是与死亡女神的指甲船“纳吉尔法”、第三纪元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并驾齐驱的顶尖航船！</p>
没有船夫是不爱船的，就好像没有车不爱自己的赛车一般。</p>
卡戎满是震惊，打量这艘凭空出现的银白战船。</p>
逐渐地，眼中的惊异，被强烈的欣赏与痴迷所取代，卡戎入神地喃喃道：</p>
“多漂亮的船啊怎会有这般完美的造型！”</p>
云船雄踞在冥河河面之上，非但没有沉没，船身上的银白色符文还亮起璀璨光亮，仿佛召唤着叶芝登船，准备扬帆！</p>
冥河艄公低头看了眼破破烂烂的船，又看向那艘华丽的战舰，震惊、羡艳、沮丧等情绪涌上心头。</p>
“您的船十分漂亮。”卡戎有些酸溜溜地道，“但在这冥河，开的稳才是最重要！”</p>
叶芝与格蕾登上云船，动用神力笼罩整艘云船，这艘银白战船的云帆迎风鼓满，船艏雕像闪耀银光，破开冥河汹涌的大浪，向着宽阔的大河横渡而去！</p>
惊人的速度与声势，在这沉寂的冥界引起难能一见的喧嚣与震动。</p>
鬼魂与亡灵们齐齐出动，飘浮在冥河两旁，惊讶望着有些陌生的航船。</p>
除了艄公的船，还有死亡女神的船，竟然还有另外一艘船，能够在这受法则限制的冥河之上行驶！</p>
这真的合理吗！</p>
地狱三头犬好奇的伸长了脖子。</p>
卡戎震撼的张大了嘴巴。</p>
一个不留神，卡戎座下，摇摇晃晃的船被船尾掀起的浪头给打翻。</p>
哗啦——</p>
卡戎成了落汤鸡，抓住长竿，好不容易爬上了岸。</p>
抹了把脸上的河水，一阵后怕地喃喃：</p>
“幸好我已经死了等等，那艘船呢”</p>
卡戎环顾四周。</p>
却见，那艘云船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仅仅留下雪白的帆影！</p>
“好快！”卡戎目瞪口呆，“不对，是又稳又快！”</p>
冥河之上。</p>
一艘银白色的大船，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光幕，在漆黑广阔的冥河上穿梭，破开两行两丈高的巨浪。</p>
风帆张满到了极限，格蕾紧紧抱着云船上桅杆，身子就快要被甩飞，惊叫道：</p>
“叶芝！！你不能慢一点吗！！”</p>
云船，作为传奇级别的神器，速度在诸神的座驾中首屈一指！</p>
叶芝试图收回云船这件宝物的神力，但已经注入的神力却没办法收回，语气复杂道：</p>
“这艘船的性能太好了一点点神力就够它直接起飞！”</p>
“可是，可是！”格蕾叫道，“万一撞到人家了怎么办！”</p>
“不要慌！”</p>
叶芝冷汗直流，冷静分析道：</p>
“冥河这么宽广，连一艘船都没有！”</p>
“芜湖！”钻牙两只爪子紧紧扒拉住叶芝的袖子，身子在狂风中像一面旗帜般摇晃，“起飞！”</p>
冥河对岸，一座高崖之上。</p>
死亡女神的宫殿耸立在阴影当中，黑石筑成，寒气逼人，砖墙外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露水，泛着冷光，远远望去，就仿佛墙上睁开一双双泪眼。</p>
高崖之下，汹涌漆黑的大河掀起巨浪，拍打在礁石，碎成千堆黑沫。</p>
一艘挂着裹尸布风帆、由密密麻麻指甲建造而成、充斥浓郁死气的幽灵船，在宫殿附近的海域中，缓缓逡巡。</p>
死者之船，纳吉尔法。</p>
指甲拼凑而成的甲板上，矗立一道身影，伫立在阴影当中，一对忧郁的眼眸凝望单调而重复的海雾。</p>
突然间，一艘银色战船以惊人的速度，冲破冥河，掀起巨浪与狂风，间杂着惊叫与欢笑声，给纳吉尔法留下一层翻涌不歇的海面，千堆泡沫汇聚而又破灭。</p>
甲板之上。</p>
死亡女神忧郁苍白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p>
我看见了什么</p>
有人在冥界飙船</p>
狂风凛冽，格蕾从未想过在这死寂的冥界，还能听见如此震耳欲聋的风声。</p>
叶芝总算适应了云船的操作方法，两紧紧握住甲板上的船舵，掌心亮起神力的白光。</p>
借由这种办法，将神力精准注入船身各个位置，终于可以控制云船的速度！</p>
“什么嘛我还挺厉害的！”叶芝擦了擦额汗。</p>
而就在这时，广阔的河面上出现了另外一面风帆！</p>
格蕾瞪大了眼睛，惊慌道：“叶芝，叶芝停下！前面又有一艘船！”</p>
叶芝微微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河面上横亘着一艘庞然巨舰，体积要比巧迅捷的云船大上一倍不止！</p>
那艘黑色巨船，透露着阴森可怖的气息，船身上的指甲就仿佛有呼吸一般一伸一缩，看得叶芝头皮发麻。</p>
联想到这艘巨船的来历，叶芝心中顿时一紧！</p>
死亡女神的座驾，指甲船，纳吉尔法！</p>
“快要撞上了，叶芝！抓住我的，咱俩一起跳！”</p>
眼看就要迎面撞上这艘巨船，格蕾已经做好跳河的准备，</p>
千钧一发之际，叶芝再一次往云船中注入神力，打满船舵，让云船在冥河上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p>
钻牙惊叫道：“劲啊，叶芝，开船也能漂移！”</p>
哗啦——</p>
船尾破开水面，掀起一道巨浪，迎头打向了死亡女神的座驾！</p>
格蕾的眼神中已经露出绝望：</p>
“这下真要倒霉了！”</p>
关键时刻，叶芝灵一动，将云船的航行功能改为飞行功能。</p>
顿时，伴随着云船的船身亮起的银白色符文光泽。</p>
一团团云雾在云船下方汇聚成型，托举着巨船，让云船悬浮在了半空当中！</p>
借助云雾的托举与缓冲，云船在距离指甲船极为危险的距离，生生刹住！</p>
溅起的水下坠，掀起的巨浪逐渐平息。</p>
冥河再度陷入死寂。</p>
亡者之船，纳吉尔法的甲板上。</p>
一身黑袍的死亡女神，身躯四周笼罩着黑雾，挡住哗啦下坠的水。</p>
又打量了番纳吉尔法与云船之间的距离，死亡女神欲言又止，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欣赏。</p>
你别这船停的，还挺漂亮！</p>
“好险，多亏我船技过人，这才避免了一场海难”</p>
叶芝擦了擦额汗，不由向着那艘巨大的黑色战船投去视线，顿时僵硬在了原地。</p>
甲板之上，一对冰冷的双眸，漠然地对视，忽地勾起了嘴角，仿佛露出一丝讥诮的弧度。</p>
冥界主宰，死亡女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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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p>
好消息，冥界飙船没闹出事故。</p>
坏消息，差点就冲撞了死亡女神，偏偏自己还有求于她！</p>
叶芝已经汗流浃背了，而这时，死亡女神没有情感波动的嗓音，回荡在冥河上空。</p>
“既然来了，就随我回宫暂歇跟随我的座驾航行”</p>
死亡女神顿了片刻，淡淡地：</p>
“这回，慢点开。”</p>
叶芝与格蕾交换了下眼神，默默驾驶云船，跟随纳吉尔法进入一座靠近宫殿的渡口。</p>
一座阴森的黑曜石宫殿，矗立在渡口前方的高崖顶端，鬼影重重，充斥死亡与绝望气息。</p>
冥界宫殿，埃琉德尼尔。</p>
大厅之中，死亡女神端坐在王座之上，平静地问：</p>
“所以食神阁下，你带领你的同伴此行进入冥界，所欲何为”</p>
“总不能是为了试验新船的速度，才故意来到冥河”死亡女神漫不经心地。</p>
眼前端坐着的死亡女神，是从第一纪元存活至今的古老神祇，所生活的年代比斯卡赫老师还要久远，其实力可能是诸神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位。</p>
面对这位不知深浅的九环真神，叶芝不敢造次，轻咳一声，主动表明来意，道：</p>
“实不相瞒，死亡女神殿下我这趟前来，有两大目的。”</p>
“第一，是请求冥界与阿斯加德结盟，一同对抗天界外神，同心协力度过这场末日浩劫。”</p>
叶芝化身合纵连横的客，旨在结盟对抗强敌，继续道：</p>
“第二，则是想向您了解有关光明石板的下落。”</p>
听到‘光明石板’，死亡女神古井不波的眼眸有了丝丝情绪波动，仿佛触及了某些回忆，轻声道：</p>
“你之前为我创作的那副画像我还珍藏着那是美丽的画像。”</p>
叶芝不明白为何死亡女神忽然会提起这桩旧事，只好顺着她的话题往下：</p>
“如果您喜欢，我可以再为您创作几副新的画像！”</p>
“不必了。”死亡女神轻轻摇头，“凡事总归是第一次最为美好一旦因为贪恋美好而渴求更多，那份最初的美好也会变得黯淡失色”</p>
叶芝总觉得死亡女神不单单是在画像，也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p>
初恋总是最美好的，心目中的白月光永远都是白月光。</p>
而白月光一旦落入了怀抱，就变成了衣服上的米饭粒，那份最初的美好也黯淡无光。</p>
“死亡女神和光明之神之间，应该有着一段往事”叶芝暗忖道，“在光明之神陨落后，死亡女神就蛰居在冥界上千年之久，这有点像”</p>
叶芝总觉得死亡女神的人设有点像寡妇，连她那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都仿佛未亡人的扮相。</p>
但这想法多少有些冒犯，叶芝的念头一闪而逝。</p>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回荡在宫殿当中，叶芝静静等待着死亡女神的答复，只见她缓缓开口：</p>
“结盟之事我要过些阵子，才能给你答案。”</p>
“至于光明之神的石板，的确在我这里。”</p>
死亡女神坐在王座，一轻轻抵腮，微微侧头，低声道：</p>
“我若没猜错，叶芝你身上已经拥有三块光明石板中的其中两块”</p>
叶芝点了点头。</p>
光明之神的三大神谕石板，分别是妄立誓则祸近、凡事勿过度以及认识你自己。</p>
这三大神谕，分别对应着誓言、医术以及光明权柄。</p>
而这三块石板中，又以最后一块的传承最为强大，不仅关系到金弓银箭箭术权柄的掌握，更直接关系到光明神格与晋升九环。</p>
为了登上至高王座，铸就光明神格是最为合适的选择因此，叶芝对于光明石板志在必得！</p>
“我可以将这一块石板交给你。”死亡女神注视叶芝。</p>
叶芝试探地道：“但是”</p>
死亡女神抿嘴浅笑：“但是你要为我做一件事。”</p>
果然有条件叶芝释然地松了口气，颔首道：“您请，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办到！”</p>
“你且走上前来。”死亡女神克制着声音里的情绪波动。</p>
叶芝缓步上前，只见她细细端详着自己，那眼神却又隔得很远，仿佛试图找寻另一个毫不相及的灵魂。</p>
死亡女神抿着苍白的嘴唇，美艳脸庞上的双眸笼上一层雾气，轻声道：</p>
“我的要求是你用医术权柄试着帮我治疗这张腐烂的面孔。”</p>
格蕾忽然屏住了呼吸，瞳孔收缩，一捂嘴，险些叫出声。</p>
“如果感到害怕，就转身吧。”死亡女神柔声地道，“孩子我知道我我的这幅面容，会令人感到恐惧。”</p>
在死亡女神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左半边脸颊迅速溶化，如同腐烂发黑的尸体，露出一颗凸起狰狞的眼球。</p>
死亡女神的左半边脸颊，如同恶鬼般腐烂狰狞，而她的右半边脸颊，依旧苍白美丽，情绪低落，深藏着忧郁与沮丧，望向叶芝。</p>
不知为何。</p>
看着高高在上的死亡女神，露出这般女孩乞求的眼神。</p>
叶芝的心中揪起，有些心疼起来。</p>
“自我出生之始，死亡与生命就同时在我身上纠缠，让我陷入半生半死的境地，时刻处于无尽痛苦与绝望”</p>
死亡女神的讲述声，缓缓回荡在寂静的宫殿。</p>
“旧日神王憎恨我，将我流放到赫尔海姆这是片寒冷刺骨的世界，没有同伴，没有阳光，只有地狱犬陪伴着我。”</p>
死亡女神伸出指，指尖微微颤抖，触碰腐烂的面容：</p>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没有得到死亡法则的垂青是否能过上正常的生活”</p>
“比如”死亡女神低垂眼帘，脸上竟焕发出一种羞赧的神态，仿佛被幻梦的光晕所环绕，轻轻述，“比如像正常神祇一般，结婚生子慢慢衰老，死后长眠于冥界”</p>
叶芝认识那种眼神，那是思念爱人的眼神。</p>
但是很快，冰冷的现实，再一次将死亡女神拖拽了回来。</p>
她连呼吸都变得紧促了几分。</p>
“我生来就不可能死亡。”死亡女神目露痛苦，嘶哑地道，“我绝无可能过上平静的生活那些你们习以为常的日子，与鲜、阳光、微风相伴，却是我的奢望”</p>
死亡女神深吸了一口气。</p>
“我”</p>
她还想些什么，却停止住了。</p>
“别动。”</p>
叶芝握住她触碰腐烂面孔的苍白指。</p>
“让我先检查一下。”</p>
死亡女神怔住了，她抬起双目，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p>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厌恶、反感等情绪，无比专注，纯净得像一块剔透无暇的水晶。</p>
少年只是认认真真地检查着腐烂的面容，从他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清香，是阳光晒干衣物后散发的清新味道。</p>
在这世界上，美丑是客观存在的，并不因为主观态度而改变。</p>
腐烂、死亡、衰老就是丑陋，而生命、健康、青春，就是美丽。</p>
在死亡女神的身上，美丽与丑陋，善良与邪恶，生命与死亡同时并存。</p>
但此刻，这张面容倒映在少年的眼中，却已没有美与丑的分别。</p>
死亡女神嘴角仰起一丝释然的弧度：“我相信你，叶芝你一定是名优秀的医师。”</p>
叶芝默认下来：“我的确得到了光明之神的医术传承。”</p>
“所以你的检查结果如何”死亡女神问。</p>
“我没有十分把握，将这腐烂完全去除也是不可能办到但可以为你缓解一些疼痛。”叶芝道，“你要试一试吗”</p>
死亡女神阖上双眼，无言颔首。</p>
指尖燃起一簇金色的火焰，涌动着复苏的生，叶芝仿佛握住术刀的医生，心翼翼的控制这缕火焰，触及死亡女神腐烂的面容。</p>
看着她面庞上抽搐的血管，叶芝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不敢想象死亡女神是忍耐着何种程度的痛楚，却一声不吭。</p>
她仿佛习以为常，轻声开口：</p>
“很多很多前，也有与你相仿的一位医师，帮助我进行治疗。”</p>
“在诸神之中，只有祂不会躲着我”死亡女神顿了片刻，“如你一般。”</p>
叶芝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控制神力之上，完全没有听清死亡女神了什么。</p>
短短片刻，叶芝的神力就已透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调整紊乱的呼吸，摇头道：</p>
“抱歉，死亡女神殿下以我的医术权柄，没办法治疗您的面庞”</p>
讲实话，叶芝有些不甘心，如果自己是九环真神，成功治愈死亡女神的可能性将再添三成！</p>
但是以目前自己的神力，缓解对方的痛苦已经是极限，想要治好那实在太过勉强。</p>
死亡女神睁开眼睛，那半边腐烂半边苍白的面容上，漾开一丝美丽动人的微笑。</p>
“不必对此感到歉意我本就没想过让你治好我的面孔。”</p>
叶芝愣了片刻：“那您刚才提出的条件是”</p>
“我只是想”死亡女神认真措辞了一番，“找寻几缕久远的记忆。”</p>
脸颊上仍有指尖的温度残留，死亡女神在他身上见到几分故人的身影，微笑道：</p>
“我会将祂的石板交给你你与祂有相像之处，但注定拥有各自的命运！”</p>
死亡女神轻轻挥，阴影在她的脚下凝聚，形成一方黑洞。</p>
自那黑洞当中，缓缓飘浮起一块金色的石板，石板雕刻的铭文清晰可辨，显露出强大的光明神性，顿时将整座宫殿笼罩在一片金黄阳光当中！</p>
最后一块光明石板！</p>
叶芝双接过飘浮而来的光明石板，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抹感激：</p>
“多谢您，死亡女神殿下！”</p>
“叫我赫尔就行。”</p>
死亡女神恢复那副高冷的面容，端坐于王座之上，淡淡地：</p>
“你之前所言，让冥界与阿斯加德结盟一事我会仔细考虑，你且回去吧。”</p>
闻言，叶芝深知结盟之事多半已经稳妥，微笑道：“遵命，赫尔殿下那我就敬候佳音！”</p>
旋即，叶芝商量道：“实不相瞒，赫尔殿下，我还有一事相求”</p>
死亡女神仿佛洞悉了叶芝的想法，目光落在叶芝后方的格蕾身上。</p>
“死尸之壑的具体位置，我会让我的仆人为你指引尼德霍格就沉睡在那里。”</p>
“祂的脾气很暴躁，不要将祂激怒。”</p>
赫尔斜睨一眼叶芝，补充道：“也不要开船过去，那样动静太大。”</p>
叶芝讪笑道：“有劳死亡女神！”</p>
眼下，战争骑士以及密涅瓦提及的巨兽利维坦、巨鸟栖枝，是威胁人间的极大隐患。</p>
叶芝推测，战争骑士的神力已经有九环的范畴，即使是阿斯加德的强大神力出，也不能十拿九稳地摆平。</p>
好在自己已经收获了最后一块光明石板。</p>
等到将这最后一块石板中蕴含的传承消化，再持光明之神的神器“金弓银箭”，自己也能拥有九环级别的战力！</p>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叶芝道别死亡女神，与格蕾一同离开宫殿，打算前去寻访黑龙王尼德霍格。</p>
直到离宫殿已经很远，格蕾才凑近叶芝的耳朵，声地：</p>
“叶芝我感觉死亡女神的童年，好惨的样子”</p>
叶芝颔首：“旧日神王通晓世间的智慧与命运，祂对死亡女神没有好脸色，其他神祇自然也会效仿除了光明之神，祂既是至高王座的继承者，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p>
格蕾瘪了瘪嘴：“反正我不喜欢旧日神王我们这些天认识的几个朋友，都挺讨厌他的！”</p>
“哪有什么喜欢与讨厌，有的只是立场。”叶芝笑了笑，“例如我的义父，狂猎之王，他就得到了奥丁的传承，肯定很喜欢旧日神王！”</p>
“或许吧。”格蕾轻轻侧头，眼睛中焕发光亮，“叶芝如果你真的坐上了至高王座那你最想做什么”</p>
叶芝仰头望着冥界昏沉的天空，心底却升起一丝希冀，微笑道：</p>
“至高王座可是很宽敞的那当然是左拥右抱，大腿上还能再坐几个！”</p>
“好不要脸！”格蕾轻啐一口，气呼呼的走远，“我自己去找尼德霍格了！”</p>
“等等我别生气格蕾我给你炒菜吃！！”</p>
值得一提，因为叶芝与格蕾要探寻死尸之壑，赫尔赐予了他们二人可以再冥界飞行的权限。</p>
在死亡女神赫尔派出的一只寒鸦带领下，叶芝与格蕾飞过冥界上空，抵达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之前。</p>
啪嗒——</p>
格蕾往这条巨大的沟壑抛出一颗石子，过了许久都没听见回声，脸色顿时变了。</p>
叶芝谨慎地上前半步，凑头打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p>
一颗犹如红宝石般，燃烧火焰的巨龙眼睛，瞳孔倒竖，正与自己对望！</p>
“那、应该就是黑龙王尼德霍格”格蕾紧张地道。</p>
“是祂没错，否则不可能拥有图腾魔兽的气息”叶芝握住格蕾的，正色道，“我和你一起下深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们第一时间撤出！”</p>
格蕾紧紧握住叶芝的，用力点头。</p>
冥界，死尸之壑。</p>
两人沿着深渊不断下落，随着深度增加，脸色也越发凝重。</p>
腐烂与恶臭的味道弥漫四周，四周没有半点光亮，笼罩着阴冷与绝望的气息。</p>
钻牙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哆哆嗦嗦地道：</p>
“要不然咱们回去吧那头黑不溜秋的家伙可不是好话的！”</p>
“尼德霍格再强，那也是和芬里厄一个档次。”叶芝坦然道，“大不了我们就用尼伯龙根指环跑路！”</p>
这时，格蕾拉了拉叶芝的袖子，目光炯炯，低声道：</p>
“叶芝我能感觉得到有东西，就在那片黑暗的深处，盯着咱们！”</p>
“嘘”叶芝侧耳聆听，“我听见水声了！”</p>
死尸之壑，底部。</p>
硕大的树根穿破了岩层，扎根在这沟壑的底部，深入一口泉眼。泉眼散发凛冽的寒意，从中涌出冰泉，向着外部的冥河流淌而去。</p>
叶芝与格蕾来到底部，中升起闪光术，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p>
到处都是骸骨，空气中涌动着犹如实质般的恶意与绝望，黏稠得想要滴出水。</p>
腐烂的树根之下，巨大的龙躯盘卧在堆满骸骨的大地之上，鳞片黑如夜幕，巨大的利爪深深嵌入泥土，巨口微张，獠牙森然，滴落着毒液，混入冰泉之中。</p>
“难怪冥河有毒了！”格蕾吃惊地道，“因为里面有尼德霍格的口水！”</p>
叶芝脸色骤变。</p>
眼前的黑龙，正在逐渐苏醒！</p>
腐烂树根震颤，泥土翻滚，巨龙睁开猩红的双眼，周遭顿时弥漫强烈的威压。</p>
黑龙缓缓抬起庞大的龙躯，利爪将大地生生撕裂开裂痕，凛冽的狂风裹挟着死亡的寒意，自黑龙王的身躯涌起，尼德霍格仰天怒吼，震撼死尸之壑！</p>
轰隆隆——</p>
钻牙在这恐怖的威压前瑟瑟发抖。</p>
叶芝的脸色同样凝重这股气息已经不亚于死亡女神，显露出第一纪元上古巨龙的凶怖压迫！</p>
“吼——！！”尼德霍格声波如雷，然而并没有展开双翼，只是朝着沟壑之外宣泄怒火。</p>
叶芝心中一动，连忙道：“格蕾，你懂龙语，帮忙翻译翻译尼德霍格这的是什么”</p>
格蕾强忍住恐惧与颤抖，侧耳聆听尼德霍格的咆哮，旋即一脸惊讶。</p>
叶芝忍不住道：“祂到底了什么”</p>
格蕾不敢确信地道：</p>
“尼德霍格好像在祂饿了”</p>
叶芝脸色一沉。</p>
你饿就饿，吼那么大声作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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