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五彩鶅和贱马</p>
细作共三人，听见了马蹄动静，全惊往动静方向望。</p>
“被发现了，刚才那恶禽定是索虏人驯养的！”</p>
“可恶！赶紧拿主意，怎么办”</p>
“我断后吧，你二人也别大意，一定把江县令被杀的消息当心！”他还没交待完话，就大喊提醒，同时身体伏低于马背。</p>
箭声入耳已迟。</p>
在他前方驰行的同伴从马背上跌落。</p>
“送信重要！”最前头的细作非但没停下，还叱令坐骑快行。</p>
落后的细作也没救人，他一边脚磕马腹，令坐骑继续疾行，一边拧身拉弓，等赵芷进入箭程，回射一箭。</p>
然而他才离弦，心惊胆寒！因为又一箭影劈开夜色、劈开冷风、劈开他的箭，带着夺命的铁腥，还有他自己箭杆的碎末冲他袭来！</p>
是赵芷的第二箭。</p>
这回此细作来不及伏低上躯，右臂被穿透，箭尖部分还贯穿进他腋窝下，他忍着剧烈疼痛用弓打马，妄想拉开距离再寻会逃命。</p>
可赵芷让他这刻死，他绝活不到天明！</p>
只见赵芷骑上官道，抽出鞍后横放的铁钩子，弯腰一打，在不减骑速中，铁钩打飞路边一石头。</p>
风驰电掣，石头“噗”地打中细作的左后肩。</p>
对方两条膀子都废了，终于从鞍上滚落，马随主人不仗义，仍继续奔跑。</p>
有五彩鶅盯着第三个细作，赵芷不着急追赶，她下马。</p>
躺在地上的细作已经成了血葫芦，他这才看清袭击他的索虏兵卒是妇人，不禁想到一个人，虚弱问：“你，就是赵”</p>
赵芷才不跟一个必死之人废话，抡钩子砸下去，确定死稀烂了，才开始搜尸身。</p>
没有书信！</p>
她立刻乘马返回，搜第一具细作的尸体，也没书信等可疑物件。</p>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书信在第三个细作身上，要么这些人是口头传递消息，或者用特殊标记留信。</p>
五彩鶅回来找赵芷了。</p>
此细作的坐骑就在丈外停留，赵芷本想驱这匹马同行，可马儿忠心，一个劲扬头颅对抗，赵芷只能一钩子将其打死。</p>
马蹄踏浮尘。</p>
她继续由异禽指引着，去追赶第三个细作。</p>
人还没追上，倒是先追上那匹逃命的马，这匹马挺贱，原本歇口气在路边啃草，看赵芷又追来了，赶紧撒蹄子跑。</p>
赵芷想试试此马识不识路，于是跟在马后边跑，五彩鶅没有用鸣叫提醒她跑错路，看来她试对了，那就留这贱马一条命。</p>
别，贱马四蹄子各跑各的，跑相丑，速度是真快，也极聪明，赵芷只打飞两次石头吓唬它，它就明白她意思了，等她上前，只领先两个马身给她带路。</p>
追上了！</p>
“嗖！”</p>
赵芷一箭射断最后那个细作坐骑的马腿，此细作反应敏捷，利落跃下马背，往官道下的土沟跑，因为这样做，赵芷想活捉他的话，也得弃马。</p>
他边跑边回头，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只见赵芷站在官道高处，已经对着他拉开了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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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根本不想捉活的！</p>
不行，必须赌了！他停步大喊：“我知道郢州刺史的消息！”</p>
喊话间，他一腿后撤，只要赵芷想要消息，他就继续逃，远处有矮坡，坡上或许是密林，有密林的话，他活命的会再多三分。</p>
“嗡！”赵芷毫不犹豫射出弦上箭。</p>
远处细作倒地。</p>
她一个跨步跃过土沟，跟飞似的，把贱马吓得屙了一地，老老实实等在官道上。</p>
赵芷从这个细作身上搜到了金器，半块蒸饼，借月光看，蒸饼边沿有针扎的孔，密集排列成几个字，赵芷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她敢杀掉此人，便笃定不会因细作都死而断掉线索。</p>
因为曹景宗派葺波县令游她的目的，是想让皇帝元恪疑心她忠君之心不坚定，此阴谋如果失败，再失了葺波县，曹景宗的能力就会被梁帝萧衍质疑，以曹景宗奸滑贪功的性子，他肯定派数路细作盯着这次离间谋划。</p>
再者，刁整都能想到新岁当天攻打葺波县城，曹景宗难道想不到</p>
所以赵芷和刁整都断定，葺波县内的细作与县令江由一样，全是弃子，曹景宗另有心腹盯着葺波县。</p>
下半夜，盘旋夜空的五彩鶅飞落在土沟坝上，圆圆眼睛直视闭眼打坐的赵芷，猛禽怕凶妇，它只敢蛄蛹脖子，用一长串“咕噜”声提醒主人有骑勇朝这边来了。</p>
赵芷睁开眼，招呼五彩鶅靠近，轻抚它脑袋瓜，赞扬一句：“辛苦了。”</p>
五彩鶅假装眯眼享受，实则想：别扇本禽就行。</p>
没隔多久，一队人马拉开距离出现在官道，这是梁境，他们没什么顾忌，全穿着梁兵规制的戎装。</p>
“吁——心，有死马！”</p>
一人下来查看马尸，告知同伴：“是葺波县的战马。”</p>
这伙梁兵总共十人，八人下马搜查马尸的主人死没死在周围草窝里，二人坐在马上弓箭蓄势，随着箭支瞄的方向四顾远眺。</p>
赵芷从土沟里站起，执弓拉弦，和马背上来不及呼唤的两名梁兵发箭对射。</p>
嗖！</p>
嗖、嗖！</p>
一箭疾去！</p>
二箭飞来！</p>
赵芷矮下身形在土沟里跑动，躲开敌箭。不过有支箭不是冲她来的，射的是她的坐骑。</p>
赵芷骑出兵营的马，本就是从蛮贼窝里缴获的，死掉不觉可惜，贱马又逃过一劫，此畜更精了，赵芷往哪跑，它也往哪跑。</p>
对面梁兵惊惧，全潜藏进野草丛商议对策。</p>
被射杀的同袍，是他们十人里骑射武艺最厉害的，没想到一箭就被射穿脖子。</p>
“怎么办看来是故意等在此劫我们！”</p>
“不知道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多人。要是一个人，咱们就一半缠着她，一半去葺波县。”</p>
“就这样吧，眼下也没有别的良策，而且就剩下九匹马了。我认识江县令，我必须进葺波县，你们谁留下、谁跟我走越拖越生变故，赶紧决定！”</p>
另个梁兵：“不行，万一前头还有陷阱呢我的马行路最快，谁和我一起返回”</p>
“返回你什么意思”</p>
“意思是我怀疑刚才那人是索虏兵将！不然怎敢在官道上截杀我们！你们想过没有，万一葺波县已经被魏军攻下，万一继续北行，是往魏兵的包围圈里钻呢我非惧死，只担心刺史不知我们死，不知葺波县境已经危险。”</p>
赵芷等不耐烦了，讥讽这些梁兵：“难怪传闻萧衍长了个鳖壳，护着一群软货怂货！尔等九人对我一人，还要缩在草窝里多久才敢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