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为何追求权利和财富的自由？当权利和财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个人能支配的时间就更充裕。就像杨军这样，身为轧钢厂的厂长，按理他应该是最忙的那个，可事实恰恰相反，权利越大，个人支配的时间就越多。不像普通职工那样，每天都必须拴在固定岗位上，不能迟到早退，不能旷工缺席，甚至连吃饭、上厕所都有固定的时间，他们能支配自己的时间很少。就像今天这样，杨军不想上班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回家喝酒。“哥，走一个。”马驹子端着杯子道。“滚”“嘿嘿，你不喝，我自己喝。”马驹子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杨军这么非常亲切。杨军早就定个规矩，在家吃饭的时候不许敬酒，自己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今天，杨安国不在，杨军和杨安邦又喜欢喝慢酒，他一时找不到大碗喝酒的对，所以，刚才就秃噜嘴了出来。“驹子，我赔你喝一个。”杨安邦举杯道。“来，安邦哥，喝完这一个，再喝俩，凑够三个。”杨安邦中举起的杯子瞬间放下了，摆道：“你还是自己喝吧。”别人喝酒用杯子，马驹子喝酒用碗，哪怕是这样，别人也不愿意跟他喝。杨安邦内心腹诽，本来看你挺尴尬的，想给你打个圆场，没想到你子喝上瘾了，一个不行，还要喝仨。这种几十年的女儿红，后劲特别大，他可顶不住这么猛喝。今天杨安国不在，马驹子喝的一点都不痛快。不过，好在酒菜比较丰盛，马香秀给整了四道硬菜。青菜爆炒肉丸子，酱汁卤猪肉、红烧狮子头、鱼香茄子。“哥，你们是现在吃饭还是待会儿再吃。”马香秀进来问了一句。大家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杨军的习性他们多少都了解一些。杨军喜欢边喝酒边吃饭，所以，她特意进来问一下。马香秀毕竟是拿工资的人，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杨军一家，至于马驹子和杨安邦，他们不重要。“都有什么主食？”杨军抿了一口酒，随口问道。“有米饭和白面馒头，哥，你吃哪个？”马香秀问道。“米饭吧。”“好嘞，我马上给你盛。”马驹子：“我也要吃米饭。”杨安邦：“给我也来一碗。”米饭可是好东西啊，对于北方人来，咋吃还挺香的。平时，他们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更别大米饭了。“只做了两碗米饭，你们还是吃馒头吧？”马香秀脸上露出一股为难的表情。其实，她只所以做两种主食，因为她知道杨军喜欢吃大米饭。做的不多，只做了两碗，要是马驹子和杨安邦都吃大米饭的话，杨军就不够了。“那我们吃馒头。”两人异口同声道。马香秀都这么了，他们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脑子就真的瓦塔了。白面馒头也不错，总比啃窝窝头要强吧。杨军三人在餐厅吃饭，王玉英过来了。“军儿，你这正上班跑回家喝酒成何体统啊？”在王玉英的观念中，上班就是上班，哪有上班跑回家喝酒的，她非常不理解杨军这种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是如何起到领导带头作用的。“妈，您要不要再吃点？”“你别跟我打岔，吃完饭赶紧去上班。”“再吧。”王玉英一听，举起做了一个打他的样子。当然，只是吓唬而已，并不会真的打他。“大妈，这是我哥的工作方式，你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马驹子解释道。“当领导的，都是这样吃吃喝喝，不务正业的？”王玉英问道。“嘿，大妈，还真被你对了，当领导的都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马驹子瞥了一眼杨军，见他不反对，于是继续道：“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厂子里的单子都是我哥在酒桌上谈成的。”马驹子显然是知道的，平时杨军去谈事情，他可没少替杨军挡酒。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只要喝到位，事情就水到渠成。马驹子的话，很显然颠覆了王玉英的认知，但见马驹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她不由地信了几分。“不务正业。”完，转身就走。儿子大了，很多事都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只是有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两句。听就听，不听她也没办法。王玉英这段时间，感觉是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每天三顿饭，有荤有素，白面馒头，白面面条，以及各种珍馐美味，想吃啥有啥。每天睁开眼就吃，吃好就睡，家务活从不让自己动，甚至还专门有人陪自己聊天。这日子，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直到现在，她都感觉不太真实。最关键的是，杨榆和杨槐这两个家伙就跟以前少爷姐一样，啥委屈都不受，而且是要啥给啥。而且，家里的零食水果不断，甚至有的时候，为即将烂掉的水果发愁。这种日子，连神仙都羡慕，她没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只是，她心里一直有个心病，那就是伊秋水到现在还没怀上。吃完饭后，杨军直接回房睡觉。明天是厂休，他可以安心的在家享受惬意的时光。第二天一早。杨军起了个大早，也不训练，直接开车去接杨柳。他都好长时间没去接杨柳了，平时都是她一个人坐公交回家。现在王玉英搬到这边来住了，所以，杨柳也必须到这边。路上的时候，杨军特意从空间中取出三十斤的卤猪肉，和两坛子的三十五年的女儿红。这么长时间没和钱佳佳碰面了，怎么着也得给钱伯伯表示一下心意。“哥，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了。”杨军刚把车子停下没多久，杨柳就背着黄色挎包出来了。包里鼓囊囊的，杨柳把包放在前面，双紧紧的捂着，似乎包里的东西很宝贝。“我怎么就不能来接你了？”杨军听出来了，杨柳的话里带着些许的埋怨，怪他这么长时间没接她。“哼，估计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呗。”杨柳往车子上一座：“走吧，我的杨大司。”“等会再走，给你钱姐姐捎了点东西。”杨军用往车后座一指道。杨柳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肉和酒，嘴角撇了撇，道：“又搞这一套。”杨军一听，训斥道：“什么叫又搞这一套。”“我不搞这一套，你能留在四九城吗？我不搞这一套，你能拿到转正指标吗？”杨柳脸色一红，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你的。”“这话就见外了，哥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杨军正色道：“你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些事哥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凭什么帮你，你以为你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凭你自己努力得到的？”“比你努力的人多的是，为什么幸运之神没有眷顾他们？有些东西，不是光靠交情能维系的，这其中”“算了，不跟你这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杨军怕多了，杨柳会出现逆反情绪。况且，也看得出来，她理解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哥，谢谢你。”杨柳红着脸道。她眸子里浮现一层晶莹的东西。杨军抚摸着她的头，一脸娇宠的样子道，“行了，一家人不两家话，咱爸不在了，我这个当大哥的不照顾你，谁照顾？”正当杨军兄妹俩话的时候，钱佳佳正拎着个提箱从里面出来。“喂，杨老大，你来的正巧，送我回家。”钱佳佳也不客气，也不管杨军同不同意，直接拎着箱子往上爬。“喂，喂，你呢，我同意了吗？你就往上爬。”钱佳佳把箱子往车子上一放，直接坐了下来。后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肉和酒，“杨老大，赶紧的，我回家有急事。”杨军翻了翻白眼，要是自己今天不来，你还不得自己想办法回去？“得，上辈子欠你的。”杨军无奈，只得上车。“谢了哈。”车子启动，钱佳佳突然道。“别自多多情，不是送给你的。”杨军撇撇嘴道。“知道，您是送给我爸的，我替我爸谢你还不成吗？”“这还差不多。”钱佳佳嘴角噙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两人一见面就开玩笑，而且还是那种互怼的那种。两人就像铁哥们一样，心地无私天地宽，啥话都能。“杨老大，求你一件事呗。”“。”钱佳佳犹豫了一下，道：“当我一天男朋友呗。”杨军闻言，脸色一黑，道：“我妹妹还在车上呢，这话你都敢？”“我又不是让你真当我男朋友，只是帮我挡个相亲而已。”杨军闻言，心神一松。这傻妞真虎，嘴上没个把门的，可把他吓了一跳。“你刚才的急事，就是这事？”“是啊，我都快被逼疯了，这次实在躲不过去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钱佳佳一脸的愁容。“这事，我可帮不了你，钱伯伯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杨军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按照钱佳佳的法，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看起来钱伯伯对她的婚事非常上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相亲，钱伯伯一定会亲自监督的。他要是冒然出现在相亲现场，肯定没好果子吃。哎，钱佳佳都快三十的人了，父母不催婚才怪呢。“求求你了，杨老大，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钱佳佳苦苦哀求道。“什么死定不死定的，你不同意不就行了吗？”杨军不以为然道。“你不懂。”钱佳佳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实话实。“我心里有人了。”杨军闻言一澟，接口道：“那正好啊，你直接跟钱伯伯明不就行了。”“我爸不同意。”“为什么啊？”钱佳佳缓缓道：“因为他是农村的。”杨军顿时不话了。并不是农村人不好，也不是钱伯伯看不起农村人。而是，在当下这个物资主宰一切年代，有时候，婚姻不仅仅是感情的问题，更多时候，就是吃饱肚子的问题。当然，并不排除门当户对的问题。就像钱佳佳哥哥那样，他本身在文物单位上班，她的媳妇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据在地方行政单位担任重要岗位。钱伯伯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一点，所以，给她介绍的对象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前途的人。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段值得回忆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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