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本来是可买可不买的。但是被沐生堵在这儿了，不买也得买，假戏也得真做了。“给我挑最贵的最好的收音。”杨军再次对售货员道。售货员虽然不认识杨军，但是见他和自己的主任有有笑的，于是征求了沐生一下意见。沐生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挑个最好的最贵的。“我们这里有熊猫牌的、凯歌牌的、红旗牌的、美多牌、春蕾牌的，不知道您要那一款？”售货员热情洋溢的介绍着。玻璃展柜里整齐的摆放着七八种品牌的收音，看得杨军眼花缭乱的。杨军看了一眼，于是道：“给我来个中短波的就好。”杨军喜欢中短波的收音，不仅收视距离远，音质还好。“什么是中短波的？我们这里没这个牌子啊？”售货员一脸迷茫的样子看了看自己的主任沐生一眼。沐生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杨军。“老杨，瞎搞什么，你以为收音是发报啊，随便挑一个得了呗。”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老沐，亏你还是个兵王，我还以为你是全能的，没想到你连什么是波长都不知道。”“嘿，你个老杨，这跟兵王有什么关系，我你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想一直演下去啊。”沐生完，就示意售货员把钱和票退还给杨军。“狗日的老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演戏演全套，什么叫敬业精神。”杨军见状，又把钱和票推了回去，冲着那名售货员道，“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收音都什么波长的，都什么赫兹的，有什么优劣点，要事无巨细的跟我清楚。”那名售货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听了杨军的话，一脸的迷茫。她哪懂得什么叫波长啊，什么叫赫兹啊。年前她还在厂子里抡大锤，本该下岗的，年后却重新就业当上这个售货员。她只知道每一种收音卖多少钱，至于收音有什么性能，她一概不知啊。“主任”姑娘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沐生。沐生闻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别姑娘不懂这些，就连他这个主任也不懂。看了一眼杨军那较真的眼神，苦笑道，“老杨，我求求你了，别为难人家姑娘行不行？”“行，没问题。”杨军闻言，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我不为难她，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呗。”沐生闻言，一头黑线。“老杨，你大爷的，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的吗，我哪里懂得这些？”“嘿，你还挺牛的哈，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杨军板着脸道：“我一再强调再就业前的培训重要性，上岗职工必须对本业务耳熟能详，只要有人问了，她必须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你瞧瞧她这个样子，像是参加过培训的吗？”杨军回头对那售货员道：“姑娘，我问你，你们上岗之前有没有参加过培训？”那姑娘算是看出来了，沐生对眼前这人恭敬谦让，一看就是他的直属领导。此时，见杨军问话，更不敢随便话了。“主任，我们是参加过培训了，还是没参加过培训？”杨军一听，顿时笑了。嘿，这姑娘缺心眼啊。你这么问，岂不是把你们领导卖了吗？沐生也是服了，无语地看着那姑娘，回头对杨军道，“得，终于被你挑出刺了。”“啥叫我终于挑出刺了，我就问你，服不服？”杨军翻了翻白眼。“服！”“以后我来检查，还推三阻四的不？”“不了，随时欢迎杨厂长莅临检查。”杨军听了，见沐生认错的态度还不错，于是道，“行了，要加强职工岗前培训，熟练掌握业务内容。”“是，领导。”沐生无语的看着杨军，话声音都拉的老长。“杨厂长，您训也训完了，去我办公室里喝杯茶呗。”杨军翻了翻白眼，道：“去你办公室，喝的也是我的茶。”沐生的茶叶都是从他那里拿的，去他办公室喝茶，还不如回自己办公室喝。好歹他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娇可人的秘书陪他聊天。“你爱喝不喝，我还懒得伺候你。”“就跟我稀得让你伺候似的。”杨军回头对那姑娘道：“给我拿个红旗六零二。”姑娘红着脸把放在那堆红旗牌收音旁，一双葱白般的来回游荡。“请问先生，哪个是六零二啊？”杨军闻言，瞅了瞅沐生一样。白眼珠子一翻，似乎是责怪他，你瞧瞧，这挑的都是什么员工啊？沐生脸色微微红了一下，推搡了一下杨军。“你一天天事的，直接要哪款的不就成了。”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替你找出问题所在，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怪自己多事。不过，这个年代就是这样，顾客想买什么东西，自己提前了解一下产品的性能，到了柜台这儿直接付钱走人。现在是卖方市场，售货员只管卖东西，可不管负责介绍产品。当然，杨军也就是故意找茬，借此会杀杀沐生的威风。其实，也就是欺负刚刚上岗的职工罢了。当然，懂得元器件知识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只要在这个岗位上干过一段时间，什么就都懂了。“红旗六零二就是这款，以后记住了。”杨军隔着玻璃柜指了指那台收音道。“记住了，谢谢您，先生。”姑娘应了一声，红着脸帮着杨军把收音拿到柜台。杨军用摸了一下。咳，这个年代工艺真不咋样，收音的表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光滑，而且表面还有其他的瑕疵。杨军也懒得计较这些，于是示意她开票。开好票后，杨军去收款的地方交了钱和票，然后拿着盖着章的收据交给原先那位售货员。跟沐生打了个招呼，就拎着收音走了。收音也懒得试，他就不信新买的收音还能有问题不成。有问题也不怕，正好给他再去检查的借口。不过，对于沐生的能力，杨军还是信得过的。从这几天商场运行的井井有条的情况看，沐生在管理这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对于沐生，杨军并不担心，他现在只担心杨安邦能不能把招待所管理好。从某种意义上讲，招待所还没有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开业。等到招待所住了几十上百口子的时候，那才是真正考验杨安邦的时候。杨军决定，等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回到厂子里，他直接回办公室了。现在，厂子里的大事情全都交给王二娃管理，杨军难得的一身轻松。他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事，抱着茶缸到处找人聊天，没事的时候把黄雅妮叫过来撩几句浑话，保管一天都精神饱满。这种既不干事又掌握权利的生活正是杨军所喜欢的，摸了一天的鱼，终于熬到下班。回到家后，看了看院子，伊秋水还没回来。于是，杨军就拎着收音准备回后院。结果路过厨房的时候，被王玉英叫了进去。一进厨房，就看见二妈一家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杨安邦和杨安国兄弟俩也早早下班回来了。“哥，回来了。”“嗯。”杨军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二妈估计接下来要跟他谈买房子的事了。买房子是大事，杨军能理解二妈一家的心情。“哟，军儿，又添了一件大家伙？”二妈秦秀芝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今天商场开业，看着价格合适，就买了下来。”杨军完，就把收音摆放在桌子上，供她们观看。二妈一家眼冒精光的看着收音，一双轻柔的抚摸着，生怕一不心碰坏了。“这么个大家伙可不少钱吧？”“不多，才四十多元。”二大妈闻言，讪讪的笑了。四十多还不算多，这足够她们全家人一年的生活费了。也就是杨安国一个月的工资了。一提到钱，二大妈就不话了。别的还能唠叨两句，但是关于钱这方面，在杨军面前确实提不起底气。一家人的工资加在一起还没人家一个人的多。而且，她隐隐约约还知道杨军在做倒卖物资的生意，每次交易的钱都是用麻袋装着的。杨军确实不缺钱。二妈秦秀芝见大家不话了，于是干咳两声就笑着对杨军道，“军儿，今天我们过来想必嫂子跟你了吧。”“知道，不就是房子的事吗？”杨军沉思道：“亲兄弟明算账，房子送给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原价卖给您。”“二妈，你觉得怎么样？”二妈秦秀芝闻言，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知道，嫂子都跟我了，是原价卖给我们。”杨军道：“两套四合院多少钱买的，安国他们都知道，你们给个原价就成。”杨军也懒得磨叽，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算，免得拖的时间长了，影响两家人的感情。二妈看了杨安国他们一眼，然后道，“我也听安国他们提了一嘴，你原先那个院子是六根黄鱼买下的，最边上的那个好像是一千块钱”二妈秦秀芝提到后面那套院子的价格时，声音越来越。杨军闻言，顿时脸黑。边上那套四合院原先是于前进住的，就因为他儿子犯在杨军里，于前进为了捞他儿子，才一千块钱低价把房子卖给杨军的。而二妈想买那套房子，杨军自然不能以原先的价格卖给她。否则跟送她有什么区别。当然，送给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事情不是那么做的。俗话，升米恩斗米仇。杨军可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被人占了便宜还得不到一声好。这种傻事他不能做，也不会去做。“二妈，我也不占您便宜，如果您确实想要那套四合院，也给六根黄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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