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明第一贡生 > 第三百零七章 李家有女初长成
    <b><\/b>李府。林仪跟随李家的丫鬟进内院,见到了被李东阳视为掌上明珠的李家女李玗。一路走来,她便在四下打量。平时在国子监内住宿舍,还要跟着嫡母和婆子一起住,她的生活条件并不太理想,也是因为林瀚平时对自家子女的教育一向是讲求节俭,来到李府之后她不由感慨这宅院之广深。一身素衣,见到了身在李家院子凉亭内的李玗。相比于林仪的拘谨和恪守礼数,李玗则自幼被宠上天,性格开朗且很有人缘,脸上带着的明动笑容,连林仪都不由多看两眼。眸子并不是普通闺中女那般的清湛如水,而好像是蕴含着灵气,融入世俗却又不被尘俗所染,光是那一颦一笑之间,就让林仪怔怔看了许久,这可跟她平时所见过的那些刻板教条模式栽培出来的近乎傻妮子的“大家闺秀”,大有不同。“见过女先生。”李玗带着明媚笑容,过来给林仪施礼。活泼带着几分俏皮,给林仪的感觉是一点都不拘束。林仪光看李玗施礼的动作,以她平时喜欢教的性子,差点就要上去斧正一番,但随即想到今天不是来给李玗上礼仪课的。她里的女孝经是她今天唯一要讲的内容。“李姐。”林仪还礼。都是贵家之女,年岁甚至是同岁,只是李玗的生日比较晚,林仪不过是年长半岁,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当什么先生。凉亭内坐下,丫鬟退到不远处。李玗随即瞪大了眸子问东问西,丝毫不问及有关女孝经的内容,反倒是对林仪所写的词感兴趣。“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是从兄长口中得知这首词,据闻这首词早就传得街知巷闻,不知女先生是怎么想出的这首词?可否赐教一二?”李玗有其年岁应有的好奇心。而且还有一股想要出去走动,赢得她人尊重,一股女孩子特有的争强好胜之心。都是名儒家的闺秀,这位林家女就可以用诗词名满京都,别人一提都是以才女相称,连兄长都感慨不已而别人提到我,就只能我是李大学士之女呢?好不容易有会见面,什么女孝的,回去自己读自己研究便可,倒是这学写诗词的会,放在旁处可得不到。林仪很是尴尬,最发愁的就是别人跟她提诗词,明明我就是个喜欢给人上课的女先生,怎么谁都以为我是什么才女呢?“写词,我不擅长。”林仪很坦诚。不擅长就是不擅长,不刻意去装逼,反正现在她已经专心等张周出征回来,迎她进门。以后就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哪怕只是妾自己的母亲也是妾,至少父亲对母亲还是不错的,自己还是皇帝赐婚,跟张周之间又不是盲婚哑嫁,至少对张周的印象挺好的。总比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也不知其人品的男子要强。当然这只是表面的想法,深层次的连林仪自己都不擅于去挖掘自己的内心。李玗唏嘘道“女先生不擅长于写词,都能让京城才俊佩服不已,感慨大明词者以此词为第一,若先生用心写词,只怕未来就是第二个李清照了吧?”羡慕。李玗直接把心中想法表达在脸上,白皙的面庞上微微蜷缩了一下。看到林仪略显尴尬的神色,她莞尔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笑靥。“女先生不要为难,其实女孝我自幼便习读,其中的含义也早就通晓,只是平时闲来无事,家严和兄长都不允许我走出院门,百无聊赖便想找人一起话。”李玗很健谈。这会让林仪不太适应。林仪还在想,如果你只是想找人聊天的话,那大可不必来找我,因为我这边是收钱来教学的。虽然钱不过我的,但以我所知,束修还不少。当然林仪也知道,请名儒家的女子给自家女子上课,多也是为赚个名声,让人知道其在女学和女德方面的造诣并不是闭门造车,而是经过“名师指点”的,林仪平时喜欢教的性格,也是因为各世家的女子多都很木讷,很多时候连女孝上面的字都认不全,需要她一个个去教。而她干这种事,除了因为她父亲是林瀚,别人愿意找她教,还因为她需要赚钱来帮补家用。别看林瀚身居高位,家里妻妾不少,但林瀚过去这几年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去修国子监的宿舍了,而大明北雍贡生有宿舍住,也正是从林瀚修国子监监舍开始的,这还真不是朝廷调拨的款项。“我来给你教”林仪想要公事公办。以她的性子,也不太适合去交闺蜜当朋友,毕竟她以前都是给人讲课的,自然会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再是她的性子多跟男子相仿,不为普通人所喜,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委屈。“那女先生讲,我来听,你讲完后再跟我诗词的事可好?”李玗将双搭在身前,放到面前的石桌上,就好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还做了恳求道,“还有,我想帮家兄讨一份女先生书的词,不用多,一句便好。家兄一向对女先生的风采很仰慕。”林仪闻言皱眉。我都快嫁人了,这个李家妹妹怎么好像在替他兄长媒一样?她兄长是谁?如果林仪知道李兆先的品行之后,估计直接就会把厌恶写在脸上,正因为他不知道李兆先浪荡不羁的性格,也不知道李兆先身上得的病,她才会给李玗面子,至少为了让今天自己的差事能完成,顺利带着束修回去,为自己积攒一点嫁妆她还是同意了亲书写一句词。自然是要等她教完书,临走的时候。林仪离开李府时,已有丫鬟将一个用信纸包起来的红封带过来。里面有一些散碎的银子,还有铜钱,是给林仪的束修。林仪恭敬接过,放到怀里,出了李府的后门之后还有轿在等着她,那轿是李府雇请来的。请女先生回去讲课的规矩,要“轿接轿送”。林仪上轿子离开不久,李兆先便从门外回来,径直进内院去找李玗。“兄长,不辱使命,给你拿到了。”李玗很开心,就好像是得胜的将军一般,将由林仪亲笔书写的一句词递给李兆先。李兆先大喜过望,拿在上,感觉都在颤抖。李玗道“兄长,不是妹你,我问过女先生,她自己已经许配人家,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兆先哈哈笑道“嫁人又如何?我要的是她的字,又不是她的人,再了她嫁人之事早已不是秘密。”“谁?”李玗好奇问了一句。李兆先笑道“正是给我治病的张先生。”这对李玗来,就很陌生了。虽然李玗很好奇和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她能走出家门的会太少了,李东阳对于女儿的保护也是很周到的,那些容易“脏了耳朵”的人和事,是坚决不会让女儿知道的。显然在李家的价值观中,张周不是什么正面角色。是可以从自家任何人交谈中忽略的角色,他的事迹也就当从未在时下发生过。李兆先当然也不会去打破李家约定俗成的规则,他兴奋道“终于可以拿给司马兄他们看了,哈哈,看来今晚花酒的酒钱有人付了。”李兆先拿林仪亲笔所写的词,自然是要拿出去卖弄的。就好像追星一样,如今林仪在京师士子圈子里如同女明星一般。李玗的很多性格也跟她的兄长很像。表现欲都很强。没有那种生在大家,非要拘谨过日子的封闭心态。李玗问道“兄长不是要在府上养病吗?兄长是何病?”李兆先笑着,脚步已经忍不住往门口方向走“回头跟你,记得有时间多陪陪你嫂子,若父亲问及,就今日我要跟人做学问,或是便不回了!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乾清宫内。李东阳得萧敬亲自相请,一路入宫,便立在朱佑樘面前。他路上也问过萧敬,可萧敬对皇帝召见的意图则讳莫如深,一点消息都没泄露给他。“李卿家,朕有些礼数上的事情不太明白,想请教于你。”朱佑樘道。李东阳心下犯嘀咕。以他的睿智,自然明白皇帝话语中有弦外之音,只是他暂且还摸不透。“陛下请讲。”李东阳道。朱佑樘认真问询“若是阙里的宣圣庙有灾劫,可有何法?”李东阳一听,大脑飞快运转,皇帝突然提到曲阜的孔庙,还有灾劫没听过,那就可能是没发生过的,就是谶言,而这种谶言只有张秉宽所的,才会有根据皇帝不问礼部也不问别人,单问我显然这跟我与孔家有联姻关系有关。李东阳道“若宣圣庙生灾,则天有警之。不知是何灾?”“祝融之灾。”朱佑樘道。李东阳一听,又是火灾?张秉宽这么牛逼吗?人在西北,就敢孔庙要发生火灾?还是张秉宽是暗示有人将会放火?李东阳问询道“不知灾情如何,可有人员之损伤?”“尚未发生。是秉宽谶言,将在本月己未,也就是五天后,阙里宣圣庙将会有灾。”朱佑樘倒也坦诚。有什么就什么。李东阳皱眉道“陛下,此等事恐不可信”这么的时候,李东阳自己都有点没底气了。如果是旁人胡八道就算了,张秉宽此人那张嘴真就是什么中什么,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他这么到底是真的算出会发生,还是暗示某些人去完成?张周当然不是胡八道。历史上弘治十二年六月己未,孔庙的确会发生火灾,这是还李东阳在孔弘绪的祭文中提到的。“己未,宣圣庙灾,会东庄在朝,公躬率徒众奔走拯护,素服庙哭,蔬食百日,如居丧仪。及朝廷命官修建,公虽不预经费,与其弟赞画为多”意思是孔庙发生火灾时,孔弘泰正在京师朝见,由孔弘绪亲自带人去救灾,而且还做了样子,又是素服哭庙,又是“蔬食百日、如居丧仪”,真就是把戏给做足了,其实就是为他儿子孔闻韶继位做铺垫。而在孝宗实录中也提到这场火“己未夜阙里宣圣庙灾”又在七月中提到“监察御史余濂奏,近者回禄之灾及我孔庙,殿宇门庑碑刻之类荡为灰烬,正道之甚厄也,而廷臣未闻有祈请之辞,朝廷未闻下矜恤之典,是君臣上下恬然于先圣之灾也。”意思是,近日孔庙起火,烧了很多东西,而朝中没有祈请修庙的,朝廷也没下安抚的诏书,是君臣上下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以此,孔弘泰也上奏请求调拨钱粮以修筑庙殿,朱佑樘才准奏。为什么朝廷上下对此“恬然于先圣之灾”?是因为历史上公认这把火是孔弘绪自己放的。自己放火,自己救火。孔弘绪想借这把火,主要目的是让朝廷上下觉得,是因为衍圣公的传承没有在正脉,上天要警告朝廷把衍圣公的爵位还给他孔弘绪,至少也还给他儿子。但孔庙起火这么大的事,皇帝怎可能不查?一查到到放火的人就是救火的人皇帝会怎么想?你们孔家玩阴谋段很在行啊!最后皇帝就看破没点破,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几年后孔弘泰死了,孔弘绪也没祈求把爵位传回给自己,刚传给他儿子,他人也死了这兄弟俩前后脚的亡故有没有什么阴谋阳谋,在史书上再没着墨。明史却也提到孔弘泰对此事的态度“弘泰还,亦斋哭如居丧。弘泰生七月而孤,奉母孝,与弘绪友爱,无间言。十六年卒,弘绪子闻韶袭。闻韶,字知德。明年,新庙建,规制逾旧,遣大学士李东阳祭告,御制碑文勒石”大概就是,这把火起了之后,孔弘泰也很伤心,并以此染病,四年后病卒。至于孔弘泰知不知道这把火是他大哥放的很可能是知道但无法去点破,而历史上孔弘泰没儿子也很可能是被家族给刻意抹杀,可能也是到这把火之后,孔弘泰才逐渐明白其中的关节。眼下皇帝把问题抛出来,李东阳也回答了。张周孔庙要起火,李东阳,咱不可信。朱佑樘道“李卿家,若是有人刻意要纵火,不知罪当几何?”“这”李东阳心想,张周还是想引诱别人放火?谁这么大的胆子?他自己提到有这么一把火,却又等着别人放火,这段怎么让人看不懂呢?李东阳简单思索之后道“罪当不赦。”这还用?别是在孔庙放火,就算是普通人家放火,那也是“杀人放火”的大罪,李东阳其实就是想问,张周到底还提过什么,让陛下您这么在意,特地要请我来?朱佑樘道“今日之事,应该无外人知晓吧?”“陛下,您是?”李东阳看了看周围,四个司礼监太监一个都不少,加上他李东阳,还有给皇帝发密奏的张周这都不能叫无第三者知晓吧?“朕也就明了。”朱佑樘道,“秉宽跟朕提,是他算出,曲阜之地将有人图谋不轨,以衍圣公人在京师,不能兼顾于孔庙之事,借放火挟朝廷君臣,以此为自重。至于是谁,朕不想明言。”李东阳闻言皱眉。这他娘的是不用明言,不明摆着就是那位前衍圣公,我未来的亲家公孔弘绪?李东阳随即在想,这是让我去提醒孔弘绪,让他幡然悔悟?转念又一想。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去提醒,孔弘绪肯定把我当疯子!就算我暗示他,他也会觉得我是在无中生有。哪怕孔弘绪真的有放火的想法,我去提醒他,他能承认?张秉宽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陛下,臣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跟臣这些。”李东阳道,“哪怕张周真的能算无遗策,他难道不知言在事前,而证在事后?”朱佑樘笑了笑道“朕也正是这么想的,但朕就是想问问李卿家,此事你是想告知于他,还是想抓他个现形?”“啊?”饶是李东阳自认为,把张周这个人研究得很透彻,他也想不到张周和皇帝居然会一齐来问他这么个问题。提前算到孔弘绪会放火不,还问他李东阳,是要提醒,还是抓现形?这不其实也是在告诉他,我们知道孔弘绪不是什么正面角色,体谅到你嫁女儿这件事有点委屈,我们愿意帮你想办法,把这桩婚事给推了?就算是皇帝的提议,真的令李东阳很心动李东阳也在想,这我怎么去?难道告诉皇帝,咱孔庙别保了,就让孔弘绪去放火,等放完了抓他个现形,证明他是狼子野心之人,就为了帮我推个婚事?朱佑樘笑道“朕想李卿家先前那句话,分外有理,事既未发生,也不过是秉宽的无端揣测,朕想派出人,于五天之内到阙里宣圣庙之前,埋伏之后亲自验证。不知李阁老以为如何?”李东阳道“陛下,如此只怕抓也只能抓到纵火之人,问不出主使。”此话一出。连戴义他们都听明白。这都跟皇帝探讨起事情的可行性了。李东阳这分明就是站在皇帝和张周一边,准备抓孔弘绪个现形,以此让孔弘绪彻底陷入到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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