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明第一贡生 > 第三百一十三章 黄泥掉裤裆
    孔家叔侄二人跑左顺门前跪着了。消息传出,京城中的士子自然是对此议论纷纷,也有想去同跪的,但东厂和锦衣卫可不会给别人会。提督东厂的萧敬亲自将此事告知于朱佑樘,朱佑樘冷冷道:“想跪就跪着吧。还以为秉宽冤枉了他们不成?都学会给朕施压了!”戴义显然不想让皇帝跟孔家之间发生矛盾,他道:“会不会是衍圣公想替兄长认错呢?”“事未发生,他就要认罪了?朕倒觉得,他是想让朕摆明态度,若是此事不能命中,让朕惩戒秉宽。朕在朝堂上所的话,看来他们孔氏一门是没听进去!”朱佑樘很气恼。这下戴义他们也看出来,皇帝生气是觉得孔弘泰此举简直是在打皇帝的脸。皇帝都在朝堂上了,只要事不发生,皇帝也不想追究。结果你孔弘泰就带着侄子来跪,看似是在认错,但其实就是想展现给天下人看,我们孔家是不受欺负的,哪怕皇帝不追究,我们也想把事闹大,让全天下的读书人来给我们做主。戴义对此就没法什么。倒是萧敬慧眼如炬,进言道:“陛下,奴婢看来,这位衍圣公应该不会逆陛下之意而为。”“何意?”朱佑樘皱眉。你个萧敬长本事了,居然敢反驳于朕?戴义赶紧给萧敬打眼色,意思是你会不会审时度势?皇帝正在生孔家的气,你还敢出来替他们话?萧敬道:“陛下,奴婢看来,衍圣公此举不过是想展示此事与他无关,以在事情真发生之后,不被孔氏一族所迁怒。他应该很清楚陛下对张先生的信任听他今日明知张先生不在府上,还亲自到府,有拜会和求策之意。”“是吗?”朱佑樘先前还略显生气,闻言则不由一笑,氛围瞬间就没之前那么紧张压抑。戴义心呼,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他赶紧顺着萧敬的话意道:“陛下,您看是不是现在马上把人给请走,免得事态进一步扩大?”朱佑樘道:“不必了。让他们叔侄跪到明日早朝料想若是昨夜事已发生的话,明日一早消息就该传来。到时他们不想赔罪,也得赔罪了!”戴义一听。皇帝这是对孔弘绪放火的事非常笃定啊,难道皇帝已经下了绊子,哪怕孔弘绪没打算放这把火,东厂和锦衣卫也能借势让这把火烧起来?那可真就是跟谁讲理去?翌日。早朝之前,众大臣路过左顺门时,见到孔弘泰和孔弘绪还跪在那,有想上去劝的,却也在这时候都不敢贸然行事。也有在等着内阁大臣和尚书级别,尤其是跟孔弘泰交好的人去劝,但显然那些顶级文臣也没法在事情有确切结果之前过分表态。朝议。朱佑樘坐在御座上,听着大臣有关朝事的奏禀,当天主要议题是南京地方军务和江浙等处受灾、征粮问题的。刘健实在不忍心,也不想把皇室跟孔家关系闹僵,趁着户部奏事的空当,走出来道:“陛下,如今衍圣公还在宫门前跪着,是否派人请他回去?”朱佑樘道:“朕也于心不忍,更不想以未发生之事而计较。但很多事朕不方便亲自去,要不刘阁老指点一人前去劝一番?”刘健闻言很尴尬。他给皇帝出难题,皇帝就把皮球题还给他。让你刘健没事找事,孔家叔侄要跪,你内阁首辅这么紧张,不会是想联合他们叔侄给朕施压吧?“朝议继续”朱佑樘脸色仍旧很阴暗。一直到朝议快要结束时,当天没露面的萧敬快步过来,急匆匆走到朱佑樘耳边了什么,下面奏事的兵部尚书马文升也停下来。朱佑樘点了点头,那脸色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会这般一样,轻咳一声道:“诸位卿家,刚从山东传来的消息,是前日里,宣圣庙有人纵火,已被锦衣卫拿下,并移交给地方官府审问,正追查元凶。”“啊?”在场大臣尽管料到可能有此一辙,但在事情确定发生之后,他们还是感受到一股背脊发凉的寒意。真被张周言中了?还是皇帝或是地方官府借题发挥?抓到纵火之人,应该不会是孔家老大亲自去放的火吧?那就是孔家人?还是不相干人等?怎么证明此人就是孔弘绪派去的?李东阳走出来,他最先表态道:“陛下,此事是否应该审慎待之?若已未起之火论罪,还要扩大牵连的话,只怕会令朝野生事端。”这话听起来,像是李东阳在为孔家话。但朱佑樘却感觉李东阳这分明跟宫外跪着的孔弘泰一样,都是在尽力撇清关系。李东阳此时越帮忙,越显得想落井下石。朱佑樘道:“火势已起,不过只是烧了宣圣庙的一个偏殿,擒获纵火之人查问乃孔氏族人,用了桐油和柴草,可以正大光明穿过庭院到宣圣庙前诸位卿家,你们认为朕还有必要查吗?”皇帝也是在以退为进。在场大臣似乎也都听明白了。如今对孔家来,那正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那也是屎。有张周的话为先,准确命中了有人将会在宣圣庙纵火,那张周谶言下半段是孔弘绪找人所为,近乎就可以明证了。毕竟抓的人还是孔家人这总不会是被远在西北的张周收买的吧?屠滽毕竟跟孔家交好,连孔闻韶跟李玗的婚事还是他出面促成的,他忍不住走出来道:“即便纵火之人真的跟孔氏有关,那也应该严查到底,以防宵之人借题发挥,影响朝廷跟孔氏一族的关系。”朱佑樘听了之后面色大为不悦,他厉声道:“屠卿家,你是在朕,还是在秉宽?”“臣臣并无此意。”屠滽赶紧解释。“砰!”朱佑樘将面前一件奏疏丢在地上,冷冷道,“朕提前把事言明,还不够留面子?左顺门外那到底是何意?有人挑拨朝廷跟孔氏的关系到底是宫外跪着的那个能代表孔氏,还是身在曲阜被秉宽指摘的人能代表孔家?”这话带着一股极大的怒气。你们孔家要烧宣圣庙,还真去烧了,天下人一起看了你们孔家人的笑话,现在居然还有人出面为孔家情?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这就别怪朕针对于孔家,正因为你们这群读书人不把朕,不把皇室看在眼里,想着怎么去利用孔家笼络士子,甚至是拉帮结派,朕才会有此念想这也就别怪秉宽,别是他不过是预言了一下,没找人去暗中使坏,就算他真这么做了,朕反倒也觉得秉宽是在为朕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既然你们认为应该彻查到底,那就以东厂派人去详查,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各都派人去,一定要一五一十不冤屈任何人,也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朱佑樘一脸着恼下令。这种恼火。可以解释为,皇帝提前都把张周的谶言给出来,结果还是没阻止这场火,皇帝觉得气恼。当然也可以皇帝纯粹就是在生孔家的气。或是在生为孔家话的屠滽和李东阳的气。反正你们现在求仁得仁,朕又没派人去栽赃,秉宽也没这么干,难道还怕查?那就查个清楚,给天下人个交代看最后紧张的人是谁!朝议还没结束,皇帝便拂袖而去。大臣都看得出,皇帝这是真怒了。众大臣在出宫路上,早就已经吵翻了天,甚至一些自以为耿直的六科言官,还在指责是有宵之人在暗中作恶,借栽赃和诬陷于孔弘绪。这话,连谢迁都听不下去了,他道:“有些话,你们在出口之前,还是慎重为好。”“谢阁老,这是何意?”礼科都给事中涂旦看起来很强势,问道。谢迁也知道这些御史言官从来都觉得是讲理不讲情,是可以为真理殉道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这群人有多聪明。谢迁道:“看来陛下的话,你们是没听清楚。你们怀疑有人借生事,就该给出合理怀疑之人就是张秉宽,还有他这么做的目的他所针对的,也不过只是个夺爵的衍圣公,就算事不出他所料,孔氏一门将一个罪人交出,一切都可以化解。那他目的又是什么?”“他他想借此来打压圣人一脉的威望!”涂旦言之凿凿,语气还很硬气。左通政使沈禄笑道:“他人在西北整军,最近听兵马还出草原,要去威宁海巡防,出兵之前找人去曲阜,就为了针对一个前衍圣公?他是如何认为,这就一定能打压孔氏一族的威望?要陷害,不应该是陷害宫门口那位吗?”“这”这下涂旦都有些蔫了。的确。不通啊。张周这么做,简直是大费周章,他是居心叵测也可以,但他叵测在哪?不针对当前衍圣公,去针对一个前衍圣公?再了,前衍圣公孔弘绪所犯的罪行,还用张周去针对?但凡是了解过往的,都该知道孔弘绪曾经做过什么,相比于那些奸淫掳掠和杀人的恶行,眼前放把火少个宣圣庙偏殿,那都是之又的事。本来一群人义愤填膺,是要找张周算账,但被谢迁和沈禄这么配合一分析,现场的大臣随即就哑火。也不是他们打消了对张周“栽赃”的嫌疑,只是有的人想明白了。无论是不是张周做的,结果都对皇帝和皇室有利,让皇帝派人去详查,甚至把罪责怪到张周头上怎么看都是不现实的事情。且如沈禄所言,很多事的确是没法解释的。刘健一看这一行人好像消停了不少,故意朗声对旁边的李东阳道:“宾之,你去宫门劝一番,让东庄早些回宅邸。这几日他便不要出门了!一切等事情有结果之后再论!”“嗯。”李东阳点头。作为少数能看透全局的人,李东阳心里在想:“这张秉宽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那他到底是真的算中了,还是想借此来彰显君威?陛下是否配合他做过什么事?”有些事,李东阳也想不通。从理性出发,李东阳不相信孔弘绪放火的事都能被张周给算中。但感性一点,他又觉得无论是不是张周在背后搞鬼,结果都还可以接受至少他的心头肉宝贝疙瘩一样的女儿,终于不用再嫁给那个恶贯满盈的孔弘绪的儿子。当天上午。由李东阳出面,孔弘泰不敢再无的放矢,无论是请罪也好,施压也罢,再或是想撇清关系,他知道这宫门口再也跪不得。孔家成了笑话。是时候要跟孔弘绪划清关系。而朱佑樘则是一边在乾清宫考校儿子的学问,一边听萧敬把详细的情况如实道来,面色大悦。“父皇,何事让您如此欣喜?给儿臣听听呗?”朱厚照拿着笔抬起头,呲牙咧嘴笑着问道。就好像父子俩要一起开心一样。朱佑樘面色一沉道:“让你背默,你在作何?默完了吗?”“呃正在写,父皇您别吓唬儿臣,这一吓唬就容易记不住。最近没有张先生教儿臣,儿臣的课业学得也不咋地”朱厚照先前抬头,当然是因为他学得不扎实,想趁浑水摸鱼。眼前就是在甩锅了。儿臣没学好,那一定是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头太硬、被褥太软、天气太燥、张周不在就是没我不认真学的过错。朱佑樘道:“正好,朕打算这几日将你关起来,罚你禁足闭门读书,一个月之内不得出房门。”“父皇,别啊,您要关儿臣,儿臣不反对,但能不能等张先生出兵威宁海的战事有结果之后,再关儿臣?儿臣关心西北大事!”朱厚照这点倒不是在找客观理由,他是真的对西北那场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巡防操心过度为了搞清楚张周这么做的目的,也为了推演张周是否有可能把战事做大的倾向,他最近没事就在绕着沙盘,整个东宫俨然就是个兵部,连他身边那群常侍太监,张口闭口都是兵法韬略。朱佑樘怒道:“胡闹!秉宽用兵与你何干?来人,将太子押回东宫,严加看守!”“是。”萧敬应了一声。这差事有点复杂。刚才我还是在为陛下长脸,讲的都是让陛下龙颜大悦的好事,先前也还是父慈子孝,怎么一扭脸又到这步田地了?你们父子俩一个现任君王,一个储君,非要一句话不和,就搞这种剑拔弩张的事?“父皇,不公平!儿臣已经在认真学了!不就是一时没背默下来?”朱厚照见已有太监准备过来扛着他回东宫,不由大声抗议。朱佑樘冷笑道:“没有秉宽收拾你,也有王学士他们。你放心,把你关在房里读书,每日都会有先生在旁指点和监督,学不会你干脆就别出来了!”坤宁宫内。朱佑樘好似在找倾听者一般,把孔家的事如实跟妻子了,尤其是提到了如此对皇室威严的彰显,他更是志得意满。张皇后则对此并不太关心。她道:“陛下,太子年少,怎又关他了?一次两次还好,这总是关他,只怕让他心怀怨怼。”夫妻俩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一处。以前朱佑樘的情绪,甚至是所思所想,都很容易被妻子摆布,但现在他却觉得跟妻子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了。一个只在意宫门内那点鸡毛蒜皮的事,而另一个则是心怀天下,要成为旷古烁今的明君境界不同。“太子是咎由自取。”朱佑樘板着脸道,“朕眼下没法好好教他,也准备着,等过一两个月,秉宽把头上的事情处置完毕后,就将西北军务都交给总制三边军务的秦纮。到时他回来,继续留在翰林院中为讲官,给太子授课!”张皇后道:“就算如此,那不能等到秉宽回京师之后再对太子严格要求吗?”朱佑樘摇头道:“现在不抓紧,等秉宽回来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再想收拾太子的心境,到时便难了!皇后啊,关于如何教育太子之事,朕自有决断,你不必再多过问。”“父皇,那儿臣呢?”朱秀荣在一边,眼神很热切问道。“嗯?”朱佑樘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从来了坤宁宫开始,好像把女儿忽略了。朱秀荣现在已经是个五周岁半的大丫头了,朱厚照这年岁时,已开始启蒙学一些简单的文字,甚至都已有所成当时是皇帝对朱厚照望子成龙,反而是朱厚照自己一直都对学习很抗拒。而女儿这边,是朱秀荣想学,而当父亲的却一直觉得教女儿太多没什么用。“秀荣啊,就算你要学,朕让谁来教你呢?”朱佑樘本来应该让妻子给女儿开蒙,但他又知道自己的妻子学问那是一言难尽。朱秀荣道:“儿臣想跟姑姑学。”“谁?”朱佑樘望着妻子。张皇后道:“是永康前两日来,还给秀荣讲了一些东西,让秀荣很是向往。”永康公主,是朱佑樘的妹妹,下嫁儒生崔元。崔元后来以迎立世宗而得京山侯,但在弘治、正德两朝,则只是个散人,但崔元的妹妹是张延龄的正妻,所以永康公主也会借着这层关系,经常来宫里拜访张皇后。在孔闻韶之子孔贞干的墓志铭中,也提到这一点:“夫人姓张氏,昭圣太后弟、故建昌侯延龄之女。母崔氏,驸马都尉京山侯元妹也”“嗯。”朱佑樘点头道,“总不能让朕的皇妹,一直来给朕的公主教授学问吧?秀荣,你以后要学习,朕会给你找名师。朕会再酌情考量一下的。你放心,你很快就会有先生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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