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宫乾清宫内。朱佑樘将司礼监四名太监都叫来，跟他们嘱咐有关永平府开矿事宜。朱佑樘这算是对这四人的一种警告了。张周开矿之前，地方上开矿的事也屡禁不绝，开矿这种事可不是一般的官员有资格的，朝中没个背景，就算当到地方首脑官吏也要在这种事上夹着尾巴。而司礼监这四位，就是地方上很多人的靠山，以前朱佑樘多少也有耳闻，但朱佑樘一向护短，给身边人一些利益，在朱佑樘看来并无不可。李荣道：矛盾往朝中大臣身上转移。朱佑樘语气悠然道：萧敬问道：朱佑樘的口气带着坚决，萧敬灰溜溜往后退两步，噤声了。朱佑樘很是着恼。大明对于士族阶层的优待，尤其是对田亩税收方面的优惠，导致了大明府库钱粮收入不足，而京师周边更是重灾区。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自不必，这群人在京师周围就有不少的田庄和产业，他们利用在朝中的关系，田亩和营商等事上，对朝廷是分文不交，更可甚的是这群人的拥趸，还有本来在免税田亩上不多的举人等，也都占据了太多不交税的土地。在大明，不是考中举人，你名下无限的土地可以不交税，但在执行层面上，但凡是朝中有关系的，就可以得到。萧敬这四个太监，以前从来不觉得，皇帝会拿这件事去开刀，可现在他们知道，现在皇帝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闭目塞听，或者也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通情达理了。这位看起来仁义的皇帝，严格起来的时候，简直比任何一个皇帝都明察秋毫，也让他们倍感压力。这次的司礼监内部召见结束之后，朱佑樘单独留下李荣，详细嘱咐一些有关厂卫协同张周开矿的事。尤其涉及到跟地方的纷争，以朱佑樘的意思，有不配合的，或者闹事的，就要动刀子，也不求什么杀一儆百，而是有一个杀一个，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平草原的大计能完成。剩下三人，则在萧敬的带领之下，回到了司礼监值房。韦彬脸色有些为难。在京师周边的利益关系中，韦彬是个特殊人物，因为他在东边尤其是蓟州镇和辽东镇的利益关系最为复杂，且韦彬跟那些皇亲国戚之间也有利益往来。萧敬道：韦彬不想太多去解释，但这句话也是告诉萧敬，他想抽身已然不得。利益牵扯太复杂，别人把他当靠山，且那群人除了给好处之外，其实也等于是在变相要挟这群太监，你以为你想脱身就能脱身的？之前给你的就白给了？普通地方官绅，你一个司礼监太监是不怕，但皇亲国戚你有无忌惮？朝中大臣你也不给面子？萧敬皱眉道：韦彬和陈宽心里都在腹诽，还我们呢，你自己情况能好到哪去？陈宽道：萧敬甩个脸色过去，拿出一种恨其不争的态度道：陈宽又提醒道：言外之意，现在张周为了自己的利益，跟地方上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如果被张周闹起来，查到地方上很多人其实是有他们当背景靠山，到时要撕破脸的话，皇帝那边必然是站在张周一边，他们就算是司礼监太监也要倒霉。韦彬试探着问道：这就是有点想从萧敬这里征询下一步的打算。之前跟张周的相处，多都是妥协服软，眼看着张周已到了无人能撼动其地位的时候，等于是他们给纵容出一只猛虎来，可要是这只猛虎要借把他们都给吃了，那时候到底是等着被吃，还是奋起反抗？萧敬道：韦彬摇头道：萧敬骂道：韦彬和陈宽一听就明白了。这边萧敬看起来硬骨头，但其实也是个软柿子，被张周欺负到头上来，还是选择妥协，而打着的旗号则是以皇命为先，意思是皇帝支持张周，我们就不能跟他对着干。陈宽给出建议，萧敬道：着，萧敬打量着韦彬道：韦彬在永平府的利益最大，萧敬这也是想问问韦彬的意见，你提出要破罐子破摔，甚至有跟张周鱼死破的冲动，你不会对我的提议抱有反对意见吧？韦彬一脸不情愿，却还是拱拱道：乾清宫内。李荣认真听朱佑樘的吩咐，所的都是如何去配合张周，于此时，司礼监这几人也算是能确定下来，张周并不是去蓟州镇打仗的，而是去跟地方势力抢夺利益的。朱佑樘语气冰冷。这涉及到内臣跟外臣之间勾连，当皇帝的很忌讳这些事。李荣心里也在暗惊，能提前知悉张周去永平府是干什么的太监，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这多半就是出自先前那三位同僚之口。李荣道：虽然李荣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但在这种时候，他也知晓司礼监太监应该共同进退，或者是同气连枝。朱佑樘冷冷道：李荣道：朱佑樘将头侧向一边，更显得气恼道：李荣这下默不作声了。他很清楚张周在朝中遭遇到的阻力，那是锐意革新所必然遇到的事情，所谓的不破不立大概就是如此，而张周是没能力去，也就是将大明势力重新洗牌的，但皇帝却有此资格。朱佑樘道，干活你们来干，黑锅你们来背，张周在背后当个指挥就行。李荣心，我这把老骨头，居然也要去地方上，跟地头蛇缠斗？关键是我还捞不到任何好处，纯粹是给人做嫁衣，还要背黑锅，我的命就这么苦吗？朱佑樘冷笑道，李荣得到皇命，当即便要带人前往永平府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会跟李荣同行。当李荣心急火燎抵达锦衣卫北镇抚司，见到牟斌，此时的牟斌对于此行的差事似乎还有不解之处。以牟斌想来，就算张周在地方上开矿遇到麻烦，由那么多人在矿上，甚至还有正规军，那还怕个球？有人闹事，直接怼了就行。干嘛还要让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人去督办？李荣道：牟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是要动武力，却是以德服人，意思是武力就是德呗？李荣道。牟斌苦笑着。话之间，由北镇抚司镇抚使郭昂，带着一队人进来，立在正堂门口。牟斌道：李荣皱眉。他就差，既然咱是去背黑锅的，也是干活的，应该多带人，反正是皇命在身，就算把锦衣卫全都带上都不为过。牟斌急忙道：李荣一听，整三千名锦衣卫去，如果这还不够的话，那就纯粹扯淡了。就连鞑靼正规军来，三千人也能做事，更别这次最多是面对一些地方上的私人武装。这还是最坏的情况，稍微正常一点，地方上就没人敢跟他这个东厂厂公正面为敌。李荣嘱咐道。牟斌道：李荣冷声道：牟斌听出来这位李公公也有阳奉阴违的意思，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嚼舌根子，毕竟现在也算是被绑在同一条船上。张周人在蓟州镇驻地三屯营不过两天，就要带人离开。刘宇这两天对张周不可谓不殷勤，就算他知道张周对于酒色财气的事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不断把他的往驿馆这边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甚至有点乐此不疲的意思。好似觉得以，必定能把张周给打动。张周临走当日，刘宇亲自来为张周送行，还特地请求要跟张周单独叙话。张周的房间内，刘宇把几封信拿出来，恭敬呈递到张周面前。张周问道。刘宇恭敬道：张周故作好奇道：刘宇一脸尴尬道：张周笑道，刘宇有点听不懂张周的意思。张周问道：刘宇道：张周都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热忱的巡抚。刘宇咬着牙道：张周这话是笑着出来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话语中还是带着些许贬义的。但刘宇却好像深受鼓舞道：张周道：刘宇一时有些迷糊。你不为矿山，难道还为了旁的？张周道：刘宇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这是在跟我扯闲篇？糊弄我呢？你不为开矿，为了造船？张周继续道：刘宇这下也不托大了，不精通就是不精通。也是不给自己找麻烦。张周道：刘宇也有些惊讶。先前这位张部堂把狠话都撂下，现在居然会主动跟地方讲和？不太寻常啊！莫不是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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