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无助中,不但有人伸出援,这个人还很帅,眸如星月、梨涡醉人,很难不让女孩子动心。
“就这么,我们认识了。”代晓初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泪光,可惜没人看到。
代晓初:“他是要给道观运盆景儿的,他的马车里拉着腊梅、菊花、玉簪他身上也染了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我们分开前,他问了我地址,等过了下元节,他跑来找我,要送我一盆玉簪花,是花圩淘汰下来的,不值钱;
他平日在花圩做短工,帮人送货、也帮人种花;
他很会侍弄花草,每次来,都会送我一盆花,然后很腼腆地告诉我,这花是卖家不要的,他捡回来养好了;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他赶车技术好,力气又大,话又少,还很羞涩,来了就帮我干活,赶上什么就干什么;
有时候帮我算账,有时候帮我赶车送货,要是赶上我吃饭,他就笑笑,转身就走,不肯留下”
李蔚珏心:追妞儿最土、也最灵的招儿,送花,果真管用。
人家都不花钱,拿花圩淘汰的废品就把你忽悠住了,真省钱!
代晓初:“他一个月也没多少工钱,可是每次发了工钱他就会来找我;
除了送我花,还会送我一件首饰,有时是银耳环,有时是头花儿;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想这些东西都不值钱,是不是?
我也知道不值多少钱,可他一个月的工钱才八百文,打一对儿最便宜的银耳环就要花去他六百文;
我家乡有句话:亿万富翁给你百万金钱不是真爱,穷子只有一个馒头却愿意让给你,而他自己饿肚子,才是真爱;
他那时候就是这样的穷子;
我,爱上他了。”
人类情感太复杂,黄酉听不太懂,白彙也懵着。
代晓初:“我以为自己很理智,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了,却从不表露;
他总是默默地帮我做事;
他话不多,但是喜欢听我话;
他不但帮我做事,也帮我周围邻居;
本来我店里生意好让他们嫉妒,总我坏话,但因为他,邻居们对我也友好起来
()(e) 直到相处半年多,去年寒食节,他请假专门陪我去送货,下山的时候,他向我表白了。”
“啧啧。”李蔚珏出怪声,却是没话。
“表白了”,这种话他上中学就听过,他高二同学跑去向外校初二女生表了个白,然后就成男女朋友了。
这么猫猫狗狗的爱情,代晓初是怎么就信了的?
代晓初:“在那之前,他足足两个月没来找我;
而那次,他拿出一对银镯子,是他两个月跑长途给京城运送名花赚来的钱,全部的钱,给我打了一对银镯子;
给京城贵人送花,还是名花,出一点意外,不但要赔偿,没准儿还会被贵人打杀了出气呢;
那么辛苦赚来的银子,却全用来给我打镯子,要当做定情信物送我;
他他知道我比他能干、比他富有,怕我看不上他送的东西;
他他会努力赚钱,好配得上我;
他让我等他,他攒够钱就来提亲;
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拒绝?
他没骗我钱,反而努力赚钱给我送礼物;
他也没骗我色,我们相处总是保持距离,连帮我赶车送货,都是他走前、我走后,离着半丈远”
“高人都是骗感情。”李蔚珏冷漠下结论。
那话怎么来着?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你得对,骗财骗色是低档次;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代晓初道:“我以为我在考察他,其实是他在诱骗我。”
夜色中,骆毅点头,李蔚珏点头,他们相互还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听过同样的“文案”。
黄酉扭头想看看白彙的表情,发现白彙正好也看向他,两人眼里是相同的疑惑:猎人?猎物?大家不都既是猎人、又是猎物吗?
“他问我,可否同意他每天都来帮我打扫一次铺子,我默许了,我想,这就是这个时代恋爱的方式吧。”代晓初。
顿了顿,又作了一次名词解释:“恋爱,我家乡话,就是因相互爱慕而产生的行为。”
李蔚珏实在懒得提醒她:按道理,你老家在咱们村!
骆毅干脆装作没听出来。
的人儿啊,假不正经哎,天天就爱穷开心哪!
()(e) 代晓初:“从那之后,他真的每天都来我铺子里帮忙干活,头几天干完就走;
后来碰上隔壁铺子卸货需要搭把,他就过去帮一把;
再后来几乎周围铺子都认识他了,他在我这里也越呆越久;
半个多月后,那天是立夏,白天他没来,直到傍晚,他买了好些酒菜回来;
兴冲冲告诉我,他在花圩送货时认识的一个外地客商。他们那边好多人信道不信佛,可是他们那边没有道观;
想求个平安符、算个命都没去处;
他就他能给联系开过光的平安符,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与那客商打过几次交道,彼此脾气相投,那客商直接给了定金,让给拿些样品看看,要是好就从他里订货;
他把银票交给我,对我来不多,才二十两,但我知道,那是他得两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的钱数;
我就跟他,干脆给我当业务员吧,替我拉客户回来,我给他提成”
代晓初又要解释什么叫业务员和客户,李蔚珏深吸一口气:“于是你们就住一起了?”
代晓初:“也没那么快啦,起先他不同意给我打工,男人嘛,要面子,只看到有生意就帮我介绍;
可后来他总能划拉到些订单,都不大,十两二十两的,可他却要跑来跑去,花圩离府城多远哪!
我心疼他,就跟他不如他就在前头铺子里住,反正我睡的是后院,不影响啥的;
他担心对我名声不好,我我都抛头露面做生意了还怕别人三道四吗?
我你就当给我看店面防贼了,也免得还得在花圩那边交一份床板钱;
他在花圩那边是跟别人合租大通铺过夜的,就每天晚上睡一觉,一个月还得交五十文钱,花那冤枉钱做啥;
满那天,他拿回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是拉到一张大订单,特别高兴,他高兴我也陪他高兴,我们就买了酒菜回来庆祝;
那天真是高兴,他喝得有些多,话也多了起来,他对我了好多话,多赚钱好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
李蔚珏嘬了嘬牙花子,再次道:“于是你们就住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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