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誓报此仇！</p>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原来是个误会。</p>
祝家庶生女平日里不是如何受宠，因此很少显露人前，这一次这位庶生女与韦大将军的儿子定下姻缘，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拿出来大做文章。</p>
如今，韦大将军终于把事情分明白，还了韦家与祝家一个清白。</p>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p>
宰相崔垣默默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出班，对着天子作揖行礼，他正要话，却脸色一白，仰面就倒。</p>
还好附近的几个官员眼疾快，一把将老宰相扶住，不然这位六十多岁的宰相，就真的要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上了。</p>
“崔相，崔相！”</p>
有人喊了两声，崔相公已经面如金纸，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了。</p>
〇</p>
站在左侧的裴璜，立刻会意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帝座上的皇帝一眼，然后咬牙大声道：“崔相昏过去了，召太医，召太医！”</p>
“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剩下的事情隔天再议！”</p>
罢，他直接越众而出，直接走到了御前，却不敢踩上御阶，只能在</p>
全场一直一言不发的天子，也看到了裴璜，他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p>
亏得旁边的太监搀扶，不然他可能真的要一头摔倒下去，那可就真的丢大人了。</p>
天子下了御阶之后，裴璜才上前搀扶住他，同时压低了声音道：“陛下，陛下，一定忍住，一定忍住！”</p>
皇帝武元承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里几乎流下泪来，浑身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武氏二百年，未有如此，未有如此”</p>
裴璜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太监，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他自己扶着皇帝，朝着寝宫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陛下，贼人狂妄，自有天收！”</p>
“您暂且忍耐，早晚有一天，可以报今日之仇！”</p>
二人结伴，来到了天子的寝宫之中，皇帝陛下浑身都没了什么力气，好容易坐下来之后，他看着裴璜，咬牙道：“欺朕太甚，欺朕太甚！三郎现在就以朕的名义，往天下各州郡发讨贼文书，号召天下义士，讨伐此贼！”</p>
他这话是气话，裴璜也知道，闻言立刻顺着他的话道：“陛下，这个时候，什么文书出京城，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p>
“必须要隐忍。”</p>
裴三郎握紧拳头道：“祝家，的确有两个女儿。”</p>
这个事情，皇帝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认，他要是不认，就只能是承认将要入宫的女子，被韦家给抢了去。</p>
到时候不仅他跟韦家之间，立时没了缓冲的空间，他堂堂天子被人抢了女人，更是再没有一丁点脸面。</p>
而现在，至少，至少是对外还能有个法。</p>
皇帝垂泪道：“满朝文武，除了杜卿，少有人出来替朕，替朝廷话。”</p>
“三郎，能否设法保全杜卿？”</p>
裴璜叹了口气道：“陛下，臣一会儿就去见崔相，这个时候，只有他有斡旋的能力。”</p>
“好。”</p>
皇帝陛下呆呆地坐在龙床上，愣神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朕这个皇帝，做的着实无味。”</p>
“三郎你出去对外面，就朕病了，从今天开始罢朝，朝中内外一切大事情，皆由政事堂与朝廷诸臣工一同议定。”</p>
裴璜低头，也叹了口气。</p>
“臣遵命。”</p>
他与皇帝又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皇宫，去四处游，想要把这件事情大事化。</p>
这位裴三郎虽然没有王佐之才，但是他毕竟可以称得上是天子的宫外行走，经过他连番奔走，事情终于有所缓和。</p>
但是领头污蔑大将军的礼部尚书杜廷，以及一众要紧文官，还是没有能逃过刀兵之灾，被三司议罪之后，判了斩刑。</p>
其余“从犯”，多是流刑。</p>
最终，十七人斩首，被流放的，更是多达上百人。</p>
其实之所以有这种结果，跟裴璜这个人关系并不是特别大，主要是另外两位大将军，态度要稍微软一些，如果是韦全忠自己做主。</p>
那天在朝会上所有跟杜廷一边的，恐怕统统逃不过这一刀。</p>
祝家女事件，在京城持续了半个多月时间，一直到腊月，风声才稍微止歇。</p>
而这个时候，朝廷上下，对于韦大将军一家，已经是噤若寒蝉。</p>
也是这个时候，前往江南“出差”的裴璋，终于返回了京城。</p>
他一路回到了裴府，但是并没有见到自己的三哥，只能跟伯父崔器了会话。</p>
一直到夜里，他才终于等到了裴璜返回府里，裴璋连忙到前院迎接，对着裴璜低头道：“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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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裴璋，已经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裴璜，目光里终于多了一些神采，他拉着裴璋，到自己的书房里坐下，问道：“这趟江南之行，可有什么收获？”</p>
裴璋自就跟着裴璜一起厮混，再加上这会儿裴璜几乎成了京城裴家的主心骨，他自然不敢隐瞒，把与李云的对话，原原本本的了一遍。</p>
听到李云愿意听从号召勤王，裴璜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p>
不过听到李云“杀宗室”的计划之后，裴璜脸色又再一次变得难看了起来。</p>
“歹毒。”</p>
他闭上眼睛，给出了自己的评价。</p>
裴璋看着裴璜，想了想，开口道：“三哥，今天回来我听伯父了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情已经如此，你也不要太劳心劳力了。”</p>
裴璜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道：“我也是跟着瞎忙。”</p>
兄弟俩聊了许久之后，书房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了裴家家仆的声音：“公子。”</p>
裴璜皱眉，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冷声道：“不是过，我在书房的时候，不要轻易打扰吗？”</p>
这家仆连忙低头，开口道：“公子，出事了。”</p>
裴璜再一次皱眉。</p>
“什么事？”</p>
“祝家人死了。”</p>
这家仆低着头道。</p>
“死了？怎么死的？死了几个人？”</p>
这家仆低着头，咽了口口水：“全死了。”</p>
“被一群杀登门，一个也没有放过，祝家上下包括家仆在内，近四十口人，死了个干净。”</p>
“凶是谁，京兆府还在查。”</p>
就连裴璜，也愣在了原地，他半出话来，许久之后，才摆了摆，示意家仆退下去。</p>
“我知道了。”</p>
裴璋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站在裴璜身后，也是惊骇不已：“三哥，谁干的这个事，难道是韦家人做的不成？”</p>
裴璜微微摇头：“韦全忠，没有对祝家动的动，祝家人安安生生的活着，他才有面子。”</p>
“要么，是京城里一些势力看不过眼，要么”</p>
裴璜默默的看了看皇宫方向，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扭头拍了拍裴璋的肩膀。</p>
“老六，你寻会，回河东老家去罢。”</p>
“把家里能带上的人，都带上。”</p>
裴璋皱眉：“三哥，你”</p>
“听三哥的。”</p>
裴璜揉着眉心，苦笑道：“这京城明天会变成什么模样，为兄都已经看不分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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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定二年年底，杜尚书在京城被斩首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江东，传到了金陵。</p>
现任金陵尹杜谦听闻消息之后，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摔得人事不省。</p>
事后醒过来，更是几次哭的昏厥过去。</p>
杜家的老三杜和，也很快听到消息，也是恸哭不止。</p>
就连李云，也在李园挂起白幡，并且在金陵城外给杜尚书立了衣冠冢，在金陵给杜尚书办了个丧事。</p>
丧礼当天，李云麾下的文武官员，只要在金陵附近的，几乎都到场参与。</p>
而杜谦则是跪在灵前，除了磕头还礼之外，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木人一般。</p>
李云行礼之后，蹲在了杜谦身边，叹了口气道：“杜兄，杜尚书仗义死节，乃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你莫要太伤心了，杜尚书在天之灵，也不愿意见你这般伤神。”</p>
杜谦抬头看了看李云，然后又低着头，泪流不止：“我父，我父”</p>
他再也不出话，低着头痛哭不止。</p>
李云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韦家父子作业，将来自然有报应应在他们身上。”</p>
“杜兄你放心，总有一天，你我会一同进到关中去，到时候擒了他们父子，与杜兄报此大仇。”</p>
杜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咬牙道。</p>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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