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何时起事！</p>
这个时代，不管做什麽事情，都需要名份。</p>
李云被朝廷罢免，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虽然跟他亲近的人改了称呼，称为上位，但是这个上位并没有实际的官职。</p>
而更外面一些的人，如今依旧称呼他为府公，承认的是他这个江南观察使的差事。</p>
现在的李云，虽然不在武周朝廷的体系之中了，但是并没有竖旗造反，只是以一个白身，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与朝廷共存的状态。</p>
而这种状态，在和平状态没有什麽问题，但一旦李云跟朝廷之间变为敌对状态，那麽他就需要一个名分。</p>
这个名分，不能来自于朝廷，那麽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p>
第一条路，起兵起义，讨伐暴君，或者是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p>
第二条路，就是另立中央，以楚王武元佑为旗帜，起兵攻伐朝廷，一旦功成，就可以奉迎楚王进入京城，正朝廷大位。</p>
然后李云，就可以成为类似曹老板的角色，以权臣的身份征讨不臣，等到时合适，再让那时候的楚王殿下禅位给他，把楚王挪到王公的位置上去，成为新朝的二王三恪。</p>
这些，都是历朝历代，演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不止李云熟悉，楚王武元佑也是熟悉的。</p>
他本来胆子就不大，听到了李云的话之后，缩了缩脑袋，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李府公，这如何使得？我我不成的。”</p>
李云笑着道：“我觉得，殿下比当今陛下，强的多了，只是当初先皇帝识人不明。”</p>
楚王殿下苦笑道：“即便我有这个胆子，用什麽理由去征讨朝廷？”</p>
“理由太多了。”</p>
李云笑着道：“暴君无道，嗣位之初，便天降灾劫，中原数年大旱，少有雨露，以至于流民遍地，饿殍千里。”</p>
“再之后，才生出王均平之变，新朝狼狈西逃，此等天子，有何颜面忝居君位？”</p>
天人感应，人间的一切灾害，都可以对应到皇帝头上，成为皇帝的罪过。</p>
这是为了给天子之位加上神圣性，从而带来的副作用，最后也成了攻讦天子的绝佳法门。</p>
楚王殿下瞠目结舌的看着李云。</p>
李云这一套辞，的行云流水，绝不是骤然想出来的，多半多半在心里，不知道想了多久了！</p>
他看着李云，支支吾吾的道：“李李府公，中原大旱，是是我父皇在位时候出的事情，似乎似乎不应当加在我大兄头上。”</p>
“这不重要。”</p>
李云摆了摆，笑着道：“咱们什麽，就是什麽，再了，那个时候当今天子虽然没有登基，但已经在政事堂理政了。”</p>
“实际上，他已经在朝廷做主。”</p>
李某人指了指天，煞有介事的道：“举头三尺有神明。”</p>
武元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看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叹了口气：“李府公，这事我若是不应承，你会不会杀我一家？”</p>
李云微微摇头：“不会，但是如果殿下不应承，咱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不存在了。”</p>
“将来，殿下一家只能是庶人。”</p>
武元佑点头，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我若是应承下来，府公将来会杀我吗？”</p>
“也不会。”</p>
李云笑着道：“若是我们大业不成，最终事败，那麽朝廷或者其他人，自会杀了殿下。”</p>
“若是大业有成，殿下一家，世代为新朝宾客。”</p>
武元佑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应了！”</p>
“好。”</p>
李云抚掌笑道：“殿下乾脆。”</p>
“那我也不婆妈，我在这里应承殿下，不管将来，我会不会竖起殿下这面大旗，只要我功成，殿下便是新朝宾客。”</p>
“若我大事不成，止步江东。”</p>
李云正色道：“殿下一家，我也一直养着。”</p>
“等，等等！”</p>
楚王殿下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阻止了李云话，他急急忙忙的道：“李府公，你等一等！”</p>
罢，这个胖子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就抱着笔墨纸砚，又回到了正堂里。</p>
他将这些玩意儿摆在李云面前，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李云。</p>
“你伱立字据！”</p>
李云忍不住哑然失笑：“殿下，真是幽默。”</p>
“好。”</p>
李云笑着道：“这个字据，我给你立了。”</p>
武元佑大喜，他亲自给李云添水磨墨，铺开纸张，又用镇纸压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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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蘸了墨迹，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大概的意思是，楚王一脉，永为李氏宾客。</p>
见李云写完之后，武元佑又直勾勾的看着李云，李云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腰里取下自己的私章，给他盖了个章。武元佑拿起这张字条，心翼翼吹乾墨迹，然后对着李云开口道：“府公将来若是成了事，这张纸条，便价值连城了。”</p>
“要成为我这一家的传家之宝。”</p>
李云啧啧有声：“殿下身为武姓，这种话，便不怕祖宗怪罪？”</p>
“祖宗选的是大兄，又不曾选我。”</p>
武元佑笑着道：“再了，我身不由己，祖宗会理解的。”</p>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哈哈一笑。</p>
这二人，一个出价世代富贵，另一个则算是卖了列祖列宗，合作的相当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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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城司的线索之后，九司很快动作了起来。</p>
到了事情发生之后的第四天，刘博也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见了李云一面之后，他便投入到了紧急的工作之中。</p>
转眼又过去三天。</p>
几天时间之内，金陵城被捉起来的皇城司人员，以及与皇城司有关的人员，超过了两百个人。</p>
很显然，这只是皇城司人员的一部分。</p>
不过，城门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禁闭了。</p>
这本就不是关上几天城门，就能够抓乾净的事情。</p>
城门再关闭下去，外面就有可能会传金陵的谣言了。</p>
城门打开的当天，杜谦提了一壶酒来见李云，二人在李园后院，对坐碰杯，杜谦敬了李云一杯酒之后，开口问道：“二郎，周昶遇刺的事情”</p>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皇城司的人干的了。”</p>
李云仰头一饮而尽，笑着道：“这一两百年的皇城司，真是不简单，几天时间抓了这麽多，你家，我家，都有人与他们有关系。”</p>
杜谦先是点头，然后问道：“二郎准备怎麽处理他们？”</p>
“先问，问不出什麽东西之后，就考虑处理掉。”</p>
杜谦皱眉，轻声道：“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会彻底惹恼朝廷，到时候朝廷下征讨文书，或是派兵来讨”</p>
“我已经有预案了。”</p>
李云把武元佑的事情，跟杜谦大概了一遍，然后笑着道：“这是天子的胞弟，很是有用，到时候大旗一竖起来，我们即便不是万众归心，至少也不会被千夫所指了。”</p>
杜谦认真想了想，然后看着李云，问道：“二郎打算什麽时候起事？如果起事的话，我觉得最少要明年下半年，时才算成熟。”</p>
“我们新占了太多地方了，尤其是淮南道，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然后还要再积攒一些粮食。”</p>
杜谦这里用的“起事”，并没有什麽问题，因为一旦拥立楚王，就真的是正儿八经的起事了。</p>
李某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口道：“现在定下来什麽时间，有些太早了，我把这批皇城司的人给处理了，看看朝廷如何反应。”</p>
“如果朝廷发兵来讨，或者是撺掇着其他势力发兵来讨，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以攻代守，积攒实力。”</p>
“等时成熟。”</p>
李某人笑着道：“等时成熟的时候，看看我们够不够壮，如果够壮，便不用楚王为旗帜了。”</p>
“如果不够壮，那就把这面大旗给竖起来。”</p>
拥立新君，也会有一些副作用。</p>
别人会你谋朝篡位，立国不正。</p>
另一个世界的曹老板，被骂了一两千年，一直到近代，才风评好转。</p>
李云倒是不怕被骂，而是怕新朝不够纯净。</p>
而如果以自己的名号起兵，最后争得天下，逼着武周的皇帝逊位，相对来，就英雄气很多了。</p>
这些事情，充满了变数，都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定下来，只能先当做预案之一。</p>
两个人商量了许久，最终才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要紧事情给定了下来。</p>
次日，李云派人，将那些确定是皇城司的人，以奸细罪名，悉数处死。</p>
而他则是来到了会馆，再一次见到了周昶。</p>
此时的少将军，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了。</p>
李云坐在他面前，对着他笑了笑。</p>
“少将军，咱们”</p>
“重新谈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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