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后顾之忧！</p>
荆襄随时可能起战事，再加上调动军队也需要时间，裴璜一点也不敢停留，离开了青州之后，他带着几个随从，快马赶到了太原。</p>
河东，是河东裴氏郡望所在，只不过河东裴氏并不在太原，而是在河东闻喜，因此又被叫作闻喜裴氏。</p>
闻喜基本上处于太原以及京城中间，不过河东裴氏这麽多年，宗族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发散了出去，京城里有裴家，太原城里自然也有一个裴家。</p>
裴璜刚到太原城，就被裴家的人接引到了裴府休息，当天晚上，裴家几个族老，拉着裴璜，问了半个晚上的话，才放裴璜休息。</p>
第二天上午，洗澡更衣的裴璜，来到了李大将军府上，想要求见李大将军，等进了大将军府，才知道李大将军生了病，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见客。</p>
因为裴璜是天子的使者，李家还有人来接见了裴璜。</p>
李大将军的长子李焘，在李家的正堂接见了裴璜，两个人见面之后，都很是客气，互相行礼。</p>
“见过李将军。”</p>
裴璜微微低头行礼。</p>
李仝大将军，已经六十多岁，他的长子自然不会再年轻了，事实上，这位长子李焘，今年已经四十五岁，在这个时代，甚至可以算是一个老者了。</p>
而当初被李仝李大将军带去关中，至今依旧驻守潼关的那位少将军李槲，只是李大将军比较喜欢的一个儿子，并不是李仝的长子，也不是河东节度使的继承人。</p>
而以李焘的年纪，再称少将军，就略微有些不妥了。</p>
坐下来之后，裴璜看着这个李大将军的长子，微微低头之后，开口道：“李将军，大将军他病情无碍罢？”</p>
李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叹道：“这一把年纪了，生了病，如何能无碍，老实，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有些不太舒服了，回了太原之后，一年多时间，也没有能休养回来。”</p>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去勤王救驾。”</p>
裴璜连忙道：“话不能这麽，李大将军当初，一颗忠直之心，击溃王均平以及其所部叛军，恢复京城之后，又第一个功成身退，可以是功劳莫大，若不是大将军，朝廷现在不定是什麽模样。”</p>
裴璜顿了顿之后，开口道：“陛下一直念着大将军的功劳。”</p>
李焘默默低头，又叹了口气，问道：“我那兄弟李槲，至今还在潼关不曾脱身，听因为这个，让陛下心里不太高兴，裴公子，这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这就给我那兄弟写封信，让他带人立刻返回太原，没有必要再为朝廷守什麽潼关了。”</p>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p>
裴璜连忙摆道：“这都是有居心不良的人，居中挑拨，当初三节度恢复朝廷，陛下一直很感谢李大将军，朝廷危弱之际，河东军能帮着朝廷守潼关，陛下求之不得，如何会不高兴？”</p>
李焘捋了捋下颌的胡须，默默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如果朝廷的人能忙的过来了，只要打个招呼，我立刻让我那兄弟领兵回来，免得朝廷对我们李家，生出什麽误会。”</p>
裴璜跟他客气了几句，然后问道：“将军，在下奉皇命而来，能不能让在下，见一见李大将军？”</p>
李焘想了想，问道：“河东大多事，我都可以做主，裴公子只管就是。”</p>
裴璜没有多什麽，只是跟李焘了一句话，这位河东节度使的长子就站了起来，缓缓道：“我去问一问父亲。”</p>
他对着裴璜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开。</p>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李焘才去而复返，然后对着裴璜欠身行礼道：“裴公子，请跟我来。”</p>
裴璜默默点头，开口道：“好。”</p>
跟着李焘一起走了差不多盏茶时间，他们才终于来到了一处卧房门口，李焘推开房门之后，侧身看向裴璜。</p>
“裴公子请。”</p>
裴璜整理了一下衣裳，缓步走了进去，很快就在房间里，见到了已经坐在了躺椅上的李大将军。</p>
这位大将军，已经白发苍苍，比起两年前苍老了太多。</p>
人都是如此，有时候会在某个时间点，骤然衰老。</p>
裴璜欠身行礼：“大将军。”</p>
李仝坐在躺椅上，默默的看了一眼裴璜，他许久没有话，过了许久之后，李大将军才问了一句：“是陛下让你来的麽？”</p>
裴璜欠身低头道：“是。”</p>
“大将军，江东的李云，图谋不轨，眼下正着眼荆襄，如果被他吃下荆襄，后面他就会对中原虎视眈眈，大将军，陛下”</p>
李仝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下去了。</p>
这位大将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伸出了两根指，开口道：“既然是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们河东军，出两万人。”</p>
“协助协助朝廷平叛。”</p>
裴璜微微皱眉。</p>
李大将军，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默默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老夫现在，大将军府都出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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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心里惦念着朝廷，底下那些人，却未必惦念着朝廷。”</p>
“派两万人协助朝廷，已经是”</p>
他默默道：“已经是我这个周臣，最后的馀力了。”</p>
他看了看裴璜，又道：“潼关的两万人，老夫会尽快让他们撤出来，然后然后大周朝会如何，就同老夫”</p>
李仝闭上眼睛，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没有什麽干系了。”</p>
他咳嗽了两声，再不话了。</p>
裴璜默默起身，对着李仝深深作揖：“大将军之忠，日月可鉴。”</p>
“大将军的话，晚辈，一定如实告知陛下。”</p>
“告不告知，都不要紧了。”</p>
李大将军闭着双眼，默默道：“老夫做这些事情，只是依从本心罢了。”</p>
他缓缓道：“再有什麽事情，就去寻李焘罢，你若是能劝动他，让河东军倾巢而出，老夫也不会阻拦。”</p>
“是。”</p>
裴璜深深低头。</p>
“晚辈替朝廷，替陛下，多谢大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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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里，一份份来自于九司的文书，被送到了李云桌案上。</p>
在他的书桌面前，孟海低着头，将一份最近的文书，递到李云桌案上，低头道：“上位，应该可以确定，裴璜出现在了太原城里。”</p>
“不过他到了哪里，了什麽，我们在太原的人不够，无从得知。”</p>
“太原”</p>
李某人声念叨了一句。</p>
那里是他的又一个故乡。</p>
思索了一番之后，李云看向孟海，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九司的人，依旧往东布置，太原那里尽量盯着河东军就是了。”</p>
孟海低着头，应了声是，然后心翼翼的退了出去。</p>
孟海离开之后不久，门外传来了苏展的声音：“上位，杜先生来了。”</p>
李云这才回过神来，不假思索的道：“请进来，请进来。”</p>
很快，杜谦就被苏展，带到了李云的书房里，他里也拿着一份文书，递到了李云桌案上，笑着道：“上位，今年文会遴选出来的三百个人，现在都有着落了，这是我跟居中兄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出来的详细记录。”</p>
“上位拿去看一看，如果没有什麽问题，我就用上位的名义，下发任命了。”</p>
李云接过这份文书，简单扫了一眼之后，就放在了一边。</p>
这种东西，短时间内是看不完的，他要留着一点点细看，过一段时间，才能给杜谦答覆。</p>
他把九司递过来的文书，递给杜谦，笑着道：“杜兄看看这个。”</p>
杜谦两只接过，很快过目了一遍，他微微皱眉，开口道：“这裴三，动作频频啊，先是去青州，这又去了太原。”</p>
他看着李云，缓缓道：“估摸着，应该是见那两位去了。”</p>
李云点头，笑着道：“看起来，我这九司的本事，暂时还是及不上皇城司，我只是兵力调动，还没有正经去打荆襄，朝廷就给了这麽大的反应。”</p>
“连合纵都使出来了。”</p>
他看着杜谦，笑着道：“杜兄怎麽看？”</p>
杜谦想了想，笑着道：“我对兵事实在是不怎麽精通，就不献丑了，看上位这样，应该是胸有成竹了。”</p>
李云轻声道：“胸有成竹谈不上，不过我心里，大概是有准备的。”</p>
“正好。”</p>
李某人看向外面，缓缓道：“我也正担心平卢军这个后顾之忧。”</p>
“这一次他要是来，就与他见个高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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