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杀进去！</p>
次日下午，萧恒被押送到了洛阳。</p>
因为李云提前打了招呼，他也是抽出时间，与李正一起，亲自“接见”了这位曾经的范阳军少将军。</p>
此时的萧恒，被锁在囚车之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在范阳军时候的那种意气风发，不仅头发披散，脸上也憔悴万分。</p>
就连头发，也白了半。</p>
他也就比李云，大了几岁，三十多岁年纪，本来正当壮年，而这会儿，竟活像四五十了一般。</p>
孟青亲自将他从囚车上解了下来，然后拉着锁链，将他拽到了李云面前，然后孟青将锁链放下，跪在李云面前，叩首行礼：“属下拜见上位！”</p>
李云上前，亲将他搀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好子。”</p>
“真他娘的争气！”</p>
他这句话一出，一旁正在默默记述的书办，眼皮子跳了跳，然后默默在自己的记录中，将那三个字的语气助词删掉。</p>
是的，李云现在虽然没有当皇帝，身边也没有什么起居郎，但是的的确确有人，在他处理公事的时候，跟在他身边，详加记录。</p>
这是杜谦的主意。</p>
杜谦的意思是，新朝建立已经板上钉钉，那么将来，一定是要修史书的，因此早早的派人跟在李云身边，把该记的东西记下来，免得以后忙脚乱。</p>
李云并不怎么认可这种做法，他平日里，也很少带着这个书办，但是这一天，他却带上了这个杜谦安排的书办。</p>
因为，他想要让这个文书，记下来一些事情。</p>
李云跟孟青了会话之后，目光才看向了孟青身后的萧恒，他背着上前，打量了一番萧恒，然后闷声道：“一别多年，少将军还认得我否”</p>
萧恒抬头看了看李云，又随即又低下了头，咬牙道：“要杀要剐，直接动就是，何必问我！”</p>
李云闻言，冷笑了一声：“你话倒是硬气，但是你要是当真不怕死，便不太可能活着被押到洛阳来。”</p>
虽然咬舌头不太可能会死，但是这个时代想要自杀的办法，可太多了。</p>
萧恒被俘之前，上一定有兵器，想要自杀，也就是抹脖子的事情。</p>
哪怕来不及自杀，这一路被从易州押送到洛阳，大半个月时间，绝食也把自己给饿死了。</p>
他至今未死，并且见到了李云，就明其人</p>
怕死。</p>
萧恒咬牙，头深深埋低，藏进了乱糟糟的头发里。</p>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吴王，当年我到金陵去，给你送了三千匹马，你们江东才有了骑兵。”</p>
李云闻言，眯了眯眼睛：“那是我拿东西换的。”</p>
萧恒咬牙道：“那东西不值钱！你们江东军上下，哪怕是个校尉，也人一个了！”</p>
李云冷笑道：“这东西现在值不值钱不好，我给你那会儿，是真真的值钱，那个时候，我底下的都尉，也没有人一个！”</p>
“现在，托你们范阳军的福气，恐怕契丹人里，也有不少了罢”</p>
萧恒低着头，不话了。</p>
李某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幽州蓟州二州，到底是怎么丢的！”</p>
“你父又是怎么死的！”</p>
李云低喝道：“将来，总会大白于天下！”</p>
“河北道数十万百姓惨死，可能上百万百姓无家可归，幽燕失落在契丹人之，将来我想要收回来，又不知道需要伤损多少人命！”</p>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算到你们萧氏头上！”</p>
萧恒猛的抬头，看向李云，他咬牙道：“你们悖逆大周，在到处争抢地盘，还想要我们萧家”</p>
他到这里，戛然而止，随即怒声道：“契丹人兵强马壮，因此攻破幽州！”</p>
李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都不屑与他分辨了，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正，沉声道：“给他投进洛阳府大牢里去，择日论罪处死！”</p>
“李二！”</p>
萧恒猛的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李云，正要话，一旁的孟青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将他踢倒在地，孟青上前一步，喝道：“好大的狗胆！”</p>
萧恒跌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恐惧，整个人不住的颤抖，他颤声道：“我有话，想要私底下跟你！”</p>
此时，众人是在洛阳城的大道上，不止有文书记录，更有百姓围观。</p>
萧恒想要伏低告饶，又实在抹不开脸。</p>
李云静静的看了看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摇头道：“萧大将军，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在我看来，他多少还算个人物。”</p>
“至少，他敢拼敢死。”</p>
到这里，李云背着，转身离开，连求饶的会都没有给萧恒，只是淡淡的道：“不曾想，他竟然会眼拙成这样，竟信你能够成事。”</p>
罢，李云背着离开。</p>
萧恒跌扑在地上，抬头看着远去李云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p>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看到了父亲，耳边响起了当年与父亲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p>
“你不是李二的对。”</p>
“跟江东和谈，让李二接幽燕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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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p>
“李云才起势多少年我们萧家在幽燕都两三代人了！如今范阳军兵强马壮，不比天下任何一个节度使弱，凭什么让李云来接幽燕！”</p>
“凭什么，我们萧家就要给他们守关，凭什么他们坐享其成！”</p>
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父亲，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口气。</p>
“恒儿，你想清楚了”</p>
“孩儿想清楚了！”</p>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p>
“不拼上一场，孩儿到死都不会甘心！”</p>
一声叹息之后，老父亲出了最后一句话。</p>
“那你就去试试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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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长桌上。</p>
李云坐在主位，杜谦，姚仲，还有李正，孟青等人，俱都在场。</p>
李云伸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沙哑：“葭萌关之战，到今天，已经七八天时间了。”</p>
“赵成所部的伤亡，加在一起，恐怕已经过万。”</p>
到这里，李云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握紧拳头，恶狠狠的道：“打到这个地步，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回头的道理了！”</p>
“哪怕打到没有人了，我一人一枪，也要去打下葭萌关！”</p>
这已经有些赌徒心理了。</p>
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沉没成本，已经到了李云绝对没办法接受的程度，投入再多兵力，他也要吃下葭萌关！</p>
而他，跟杜谦等人这番话，就是为了向他们表明自己的决心，同时，也要坚定朝廷内部的信心。</p>
到这里，李云缓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赵将军给我的文书里。”</p>
“七日之内，一定取下葭萌关。”</p>
“如果能够占下葭萌关，剑南道的大门就算是已经叩开了，至少是叩开了一大半，后面下半年，我们所有的资源，都要投进剑南道。”</p>
到这里，李云还要话，孟青已经站了起来，抱拳道：“上位，末将想带一支兵力，支援赵将军！”</p>
李云按了按，摇头道：“你就不要想这个事情了，功劳都被你占了去，别人要在背后嚼舌根的。”</p>
“先让赵将军他们去打。”</p>
到这里，李云看了看孟青，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趟让你回来，主要是给你寻个媳妇，让你成家。”</p>
听他到这里，杜谦看了看孟青，若有所思。</p>
李云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们，就按五天后赵成攻破葭萌关来计算。”</p>
“受益兄。”</p>
杜谦起身：“臣在。”</p>
“你那里，要给我挑选一些人来，往后三四个月时间，咱们要接山南西道，同时准备接剑南道。”</p>
杜谦低头应是。</p>
“姚仲。”</p>
姚仲也起身行礼，拱道：“臣在。”</p>
“粮草要做好准备，不要有一丁点错漏。”</p>
“是！”</p>
“孟青，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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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云开会议事的时候，葭萌关上，浑身鲜血的公孙赫，终于攀爬上城楼。</p>
他的两只眼睛，已经是猩红一片，他从腰间抽出佩刀，恶狠狠的看向葭萌关上的守关将士。</p>
这守关将士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后撤，这一刀砍空。</p>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几个江东军将士登上城楼。</p>
公孙赫声音沙哑，怒吼出声：“兄弟们，上关城，上关城！”</p>
“我们登上城楼了！”</p>
他里战刀挥舞，怒声道。</p>
“杀进去，杀进去！”</p>
这一日，葭萌关破关。</p>
赵成下令不封刀。</p>
葭萌关里，血流漂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