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韩杰：幸福存乎于我和路桑之间！</p>
甄杰诚这会儿总算能理解韩杰那复杂的眼神了。</p>
在这个圈子里，向来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明星如此，导演也一样。</p>
韩杰自毕业后便加入贾章柯的导演工作室，于世界，山峡好人，无用里均担任助理导演的职位，可以是贾章柯的御用班底之一。</p>
也正是因为数年的兢兢业业，这才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贾章柯融资的“添翼计划”项目扶持资金。</p>
也别嫌少，换其他人求都求不来。</p>
即便是煤老板们尊重艺术的黄金时代，受益的也只是一撮人。</p>
更多的仍旧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东拼西凑拍出来了，还有登录院线的门槛儿在等着呢。</p>
没有门路=石沉大海。</p>
白日做梦=ell！树先生。</p>
韩杰有贾章柯的关系在，自然无须过于操心这些。但还是穷啊！</p>
可伴随着“探班”团伙的到来，紧张的拍摄资金富裕了，压缩的成本不再成为掣肘导演创作的束缚。</p>
喊“咔”时无须犹豫，叫“过”时不必勉强。</p>
宝刀赠英雄，名将配良驹。万哒运过来的新设备用起来甚是顺，拍出来的画面就是香！</p>
以上只是直观感受，还有更重要的隐性蛋糕。</p>
万哒院线随便漏一点儿排片优待，对于韩杰而言便是难以拒绝的诱惑。这个人脉关系不仅作用于ell！树先生，还关乎他未来的职业生涯。</p>
以上种种结合在一起，化作景恬明牌打出的一张“3”。</p>
韩杰能怎麽办？</p>
咬着牙也得挤出笑脸：</p>
“过！要不起！”</p>
“你你们俩，乾的这叫什麽事儿！”</p>
“老子的名声全让你们给糟蹋了！”</p>
甄杰诚对着俩人一通喷射唾液淀粉酶，直到喷干了，这才停下。</p>
端起郭凡泡好的热茶，润了润喉咙。</p>
“收获吧，电影方面的。”</p>
“好的老师！”郭凡抬起头，憨厚的表情开始生动，沉默是金也转为滔滔不绝。</p>
“这是一部好剧本！”</p>
“韩导给片子定的调性有点像穆赫兰道和未麻的部屋。”</p>
“我们在影片的开场，拍摄显的极其随意。简单一个摇镜头，镜头轨迹跟随着宣传车。”</p>
“但宣传车上的新区太阳新城宣传画，喇叭播放的宣传语，便是展开了故事起源与故事脉络发展。”</p>
“看这意思，韩杰是打算将影片的结尾定格在太阳新城，来个遥相呼应？”甄杰诚点上一支烟，插话道。</p>
“是的老师！”郭凡点点头，“对于村民而言是新家园，但对于树来，却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彼岸。”</p>
“因为人挪活，树挪死！”</p>
郭凡瞄了眼剧本，目光落在“树”字上。</p>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很考究镜头语言，很考验导演功力的剧本！”</p>
“老师，我结合了您的寄生虫以及不能的秘密。”</p>
“咳咳咳！胡什麽呢？那是捷仑的秘密！”</p>
“哦对对对！是您的寄生虫和捷仑的秘密。”郭凡连忙纠正称是，然后继续道，“我对韩导的整体方向非常认可，但在具体思路上意见不同。”</p>
“韩导的留白过大了，同时有着多套逻辑自洽的解法。”</p>
“诚然，这很魔幻，非常怪诞，从而更加刺痛现实。”</p>
“但这同样也很冒险！不，不止是冒险！魔幻需要控制当量，否则就是云里雾里，为了魔幻而魔幻！”</p>
摊开剧本，密密麻麻的全是备注。</p>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p>
“老师，您捷仑的秘密给了我很好的参考。利用布光的色温差，特定的道具摆放，来暗示并区分影片中的现实与梦境。”</p>
“当然，还有台词，演员的微表情与肢体语言！”</p>
拿起另一个文件夹，打开全是一张张分镜图。</p>
“寄生虫中的构图与色调对比也可以灵活运用在ell！树先生上。”</p>
“譬如在开场镜头后，我们衔接了一个镜头继续跟随宣传车向左移。固有色暖变冷，然后落幅在破碎的玻璃窗上。”</p>
“刷”翻至下一张分镜图。</p>
“镜头继续左移，带出修车的树先生。”</p>
“光亮场景下，坐在树上呆愣的树。昏暗画面中，躺在车底修车的树。不仅是一种对比，也是由虚转实的渐变过程。”</p>
到这里，郭凡眼睛冒着光。</p>
“韩导的镜头语言非常有贾导的风格，让我受益匪浅。”</p>
“不过从我的视角出发，打光上，构图上，还可以再加点儿内容。”</p>
郭凡眉飞色舞着，以一张张分镜图对照着剧本，向甄杰诚详细讲述着自己的思路。</p>
同一个镜头的分镜图有着多个本！</p>
甄杰诚可以明显看出不同本之间的差异，其中赫然有着韩杰，或者贾章柯的风格，甄杰诚对于色调和构图的偏爱。</p>
但并非是生硬的照搬，而是融入了自己的理解。</p>
大多数考虑的不够周到，结合上失了些圆润。但少部分，已经相当成熟，甄杰诚制定的标准下的成熟！</p>
根据景恬的补充明，这些“少部分”赫然被郭凡强力争取，同时在景恬的撒币开路下，落实在韩杰“心甘情愿”的放权实践中。</p>
“不错，有长进！”</p>
甄杰诚赞许的点点头。</p>
“继续保持！导演嘛，就应该这样才对！汲取他人优点，认真倾听改正，坚持个人己见！”</p>
“不要担心行为不妥导致名声不好，那玩意儿全都是扯淡，实力才是硬道理！”</p>
拍了拍郭凡的肩膀，</p>
“放心吧，韩杰不要紧的，待会儿我就去找他聊聊。”</p>
“至于贾师兄你是北影的辈儿，贾导作为师兄理应扶持才对。”</p>
“要是为这点儿事不满，用不着我出面，田主任立马就能搬把椅子堵住文学系的办公室大门。”</p>
“张辉军院长也会亲自给贾师兄打电话，重复一下薪火相传的校训，强调一下同门情谊的重要性。”</p>
站起身，拍拍p股，</p>
“行了，我去帮韩杰梳理心理，你们俩该干嘛干嘛。”</p>
脚才迈出房间，突然一顿。</p>
“那什麽，你师祖曾经嘱咐我的话，我现在也叮嘱给你。”</p>
“事儿可以做，喇叭可以借。”</p>
“但兔子吃草，记得关着灯！”</p>
经过甄杰诚的治疗，第二天出现在片场的韩杰明显灿烂许多。</p>
从景恬的能量和撒币，进化为整个“甄门”的善意。对比这份收获，区区“鸠占鹊巢”算个啥？</p>
再了，郭凡已经很有礼貌了。干了，但不多。</p>
再再了，路钏也被干了，都被gn哭了。</p>
人的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此刻，韩杰很幸福！</p>
导演的愉悦辐射到整个剧组，演员们的工作热情愈发高涨。</p>
而在一众演员中，毫无疑问，宝镪是最吸睛的那个，不只是因为主角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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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的可真好啊！”景恬目不转睛。</p>
“学长你知道吗？宝镪在此之前都不会抽菸，是拿到剧本后临时学的！”</p>
“然后临时一学，就学出你们表演系无一能望其项背？”甄杰诚只用了一句话，便堵死了景恬吧啦吧啦的嘴，顺带着也溅射到了一旁的柳伊菲。</p>
“学校里教过各种肢体语言，落在烟上，一根烟恨不得抽出十八种花样！”没有理会二人的自闭，甄杰诚的眼里全是夹着烟的树哥，“但宝镪呢，一个姿势就能把你们毙的满地找牙！”</p>
“法无定法，浑然天成。”</p>
“而且最重要的，宝镪的戏路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宽。他的天赋，也远远不止本色演出那麽简单！”</p>
闻言，景恬瞪大眼睛。</p>
上一次听到甄杰诚如此夸奖一个演员是什麽时候来着？</p>
哦对了，麦康纳！</p>
上上次呢？富大龙！</p>
本一书一最一新一章一节</p>
在一一看！</p>
再往前，是梁佳辉，是游苯昌老爷子。</p>
宝镪这麽强？</p>
“在宝镪驾轻就熟的领域，他是无敌的！放眼整个圈内，大概率无一是对！”</p>
伴随着韩杰口中一声“过”，甄杰诚站起身，率先鼓起掌。</p>
然后竖起大拇指，</p>
“你没上过大学，不是科班。”</p>
“但你一定会出现在国内影视艺术高校的教科书上！”</p>
“没会做学生，你就去当他们的老师！”</p>
“老板，我没您的那麽好。”宝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停下对“树哥”的表演，眼看着双又进入到“树哥”的无处安放状态中，“我哪儿能进教科书啊。”</p>
“宝镪，别看你自己！我你行，你就肯定没问题！”</p>
身为一名导演，在专业领域中最吸引眼球的除了好剧本外，便是好演员了！</p>
此刻看着王宝镪无可挑剔的发挥，甄杰诚也来了兴致，莫名的痒起来。</p>
目光也随之不由自主的落在韩杰中的大喇叭上。</p>
仿佛白毛风袭来，韩杰下意识的一颤，握着大喇叭的条件反射似的向身后一背。</p>
不是，你学生霍霍我，你也想来？</p>
等等！郭凡还讲礼貌，你甄杰诚</p>
人的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路钏虽然哭了，但他只是被江文一个人糟蹋。</p>
我呢？</p>
一，二，三！</p>
韩杰的脸瞬间垮塌，再也愉悦不起来了。</p>
“杰诚，什麽时候回京城？”</p>
“老师，您问这个干嘛？”</p>
“问这个干嘛？踏马的，你心里没数吗？贾打电话找我唠家常了，文学系的老师也来我办公室做客了！”电话里，田主任喘着粗气，“你再不回来，老子的办公室就得被文学系搬来的椅子堵住了！到时候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p>
“老师，我也没干嘛啊！”</p>
“那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干！再留个几天，什麽事儿都干了！除了孩子不跟你姓，剩下哪儿哪儿都写着甄！”田主任越越上火，“堂堂大导演，抢年轻人的大喇叭算怎麽回事儿？”</p>
“还不是一个人伸，领着一家老轮着上！”</p>
“et，恶心！”</p>
“你乾脆把我也绑过去得了，彻底落实一家老四个字。”</p>
“老师”</p>
“别叫我老师！我何德何能，教出你这麽个脏东西！”田主任啐了一口，“老子虽然不乾净，但绝对没你无耻！”</p>
“哎呦老师，这不正显的您教学水平高嘛，所以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在吉省的甄杰诚想也不想直接一通彩虹屁奉上，“放心吧老师，我还是有底线的。”</p>
“我承认，的确想了。但如果想也算犯罪的话，早在本科时，中戏和北舞的娘们儿就全都怀孕了！”</p>
“我待会儿就去订票，不仅我走，也拉着恬恬走。”</p>
“事实上就算您不打这个电话，我也要撤的。您是了解我的，闲不住的。”</p>
“星际穿越的成片已经做完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准备下一个项目了。”</p>
闻言，田主任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也顾不上孽徒的彩虹屁是夸还是损了。</p>
“你这几年都是一部文艺一部商业轮着来，所以下一个项目是文艺片？”老登儿的呼吸声明显粗重起来。</p>
“还没想好呢，但为什麽不能是商业和文艺一起呢？”</p>
“老师，您是了解我的。我一向不擅长做选择，所以还是简单点儿比较好。”张开指，用力一抓，“全都要！”</p>
“参赛吗？柏霖？还是奥斯卡？”老登儿追问道。</p>
“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这让我怎麽回答您？”</p>
甄杰诚笑道，</p>
“再了老师，您心里是清楚的，柏霖肯定不会轻易给我！”</p>
“就像当初一某师兄因一票之差错失坎城金棕榈一样。在这方面，欧罗巴三大是穿一条裤裆的。”</p>
“至于奥斯卡难也难，简单也简单。”</p>
“但凡我低个头，米利坚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那帮大老爷们肯定不会吝啬奖赏。”</p>
咂咂嘴，</p>
“啧啧啧，虽然我属狗，也当狗当习惯了。可偏偏吧，就是吃不了人家丢在碗里的骨头，就喜欢直接抢锅里的连肉带汤。”</p>
电话里陷入短暂沉默。</p>
田主任很想：拿个奖，大满贯。弯个腰，不寒碜。</p>
但想到自己这麽多年梗着脖子和光电硬刚，但凡低个头，不提与一某并肩，起码也是业内响当当的名导。</p>
唉，算了算了！</p>
一脉相承的犟种，挺好！</p>
“其实拿不拿也不重要，金狮+金棕榈，谁也不能无视你在世界影坛的历史地位。”田主任叹了一口气，“踏踏实实的拍好电影才是正事儿，参赛拿奖什麽的都是次要。”</p>
“别啊老师！不参赛拿奖我还怎麽装哔？您老还怎麽牛哔？”</p>
甄杰诚扯了扯领口，</p>
“饭得一口一口吃，所以老师，耐心点儿，咱们一步一步来！否则步子迈大了，蛋扯坏了，就装不进去哔了！”</p>
“甄导，慢走！”</p>
“恬恬，慢走！”</p>
“茜茜，慢走！”</p>
“郭凡，慢e，你慢了。咋送你老师和学妹，脚步还这麽慢呢？一点儿也不积极！”</p>
郭凡：^｀</p>
没有理会郭凡异样的眼神，韩杰喜气洋洋的招呼大家伙儿一起为三人送行。</p>
“噼里啪啦”</p>
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p>
韩杰顿觉舒畅，但碍于礼貌，强行挤出怒目进行扫视：</p>
“谁点的炮仗？”</p>
“导演，不是咱们！是村民，好像是出丧。咱们还是躲着点儿，怪晦气的。”</p>
“et！会不会话？”韩杰板着脸，“那叫喜丧！喜气着呢！”</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