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如何贷到一个亿（4）</p>
吃饭的过程，其实也没什么太多可以讲的。</p>
谁都知道今晚饭局的真正目的，但是拿出来讨论就太直白了，又不是大学生做组作业，体制内都讲究含蓄。</p>
大家只是聊聊经济形势，谈谈如何保健身体，还有回忆中大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发展历程，</p>
陈着很少话，只是专心的敬酒。</p>
他这个时候就应该做个透明，因为连卢杰英都安静的听着四位大佬吹牛逼。</p>
直到许校长无意间透露，学校贷款。</p>
000万？</p>
郑文龙脸色微动，忍不住和信贷部主任交换一下眼神。</p>
连学校都能支持000万，自己这边作为银行，批少了可是真不太行啊。</p>
郑文龙原来计划的是2到3，但是由于对陈着的良好印象，所以选择了最高的3</p>
可是现在听到学校都贷了，权衡之下，心中的标准被硬生生抬至3到4了。</p>
但是还没破5。</p>
直到陈着趁把溯回科技近三个月的流水报告递过去，郑文龙翻了翻，又递给了信贷部主任卢杰英。</p>
卢杰英是负责这方面的资深人士，他只翻了几页，就瞧出溯回的财务结构健全，规模也在不断扩张，并且拥有稳定的现金流。</p>
连这份财务报告都非常的专业，不像有些公司钱赚了很多，但是记账方法非常老套，一点都不懂与时俱进。</p>
这种公司在银行的信贷部门，都属于比较优质的a+企业了。</p>
溯回以后有什么打算吗？</p>
卢杰英看完后，抬起头问道。</p>
别看陈着刚才敬了他好几杯酒，此刻卢主任就像是检查学生课文背诵的老师，神情一丝不苟的认真。</p>
陈着有很多计划，但是对于银行来都太过匪夷所思了。</p>
他也知道卢杰英想听到什么内容，步子太大增加风险，银行往往不敢对赌。</p>
所以，陈着稳重的回道：在目前的基础上，稳扎稳打不断扩大市场占有率，年底尽量拿下全国一半的份额。”</p>
这个回答让卢杰英比较满意。</p>
年轻人不要好高骜远，维持目前这个利润幅度的情况下，如果能拿下全国一半的市场占有，年利润估计得有几千万，足以偿还贷款利息。</p>
陈这个计划，还是有可操作性的。”</p>
卢杰英给出一个平平淡淡的结论。</p>
但是不要看这个结论，平平淡淡恰好明风险很。</p>
如果卢杰英回答陈总有鸿之志，相信最多三五年，溯回可能就闯入世界五百强，郑文龙哪怕得罪学校的领导，也不会批给陈着太多额度。</p>
也许可以破5了。</p>
郑文龙端起杯子和过来敬酒的陈着碰了一下，心中做出这个决定。</p>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着站起来好像上厕所一样的出门。</p>
桌上都是在名利场里混过很多年的老专家，虽然每个人看起来都喝的醉醺。</p>
但是陈着一抬屁股，他们就知道是去结账了。</p>
陈着年纪不大，但是很醒目，连买单时间掌握的刚刚好，难怪老许老舒他们都愿意帮衬。</p>
满脸通红的郑文龙仰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酒气，好像已经被灌得没有意识了，实际上余光一直在观察陈着的行为。</p>
陈着确实去买单了，但又不仅仅是买单。</p>
他结完账快速来到停车场，让马海军帮自己把所有礼物搬到奥迪车旁边，然后咚咚咚的敲了敲车窗。</p>
里面的司好像正在打电话，摇下车窗后，他有些不耐烦的盯着陈着和马海军。</p>
领导司的地位和领导地位是成正比的，郑文龙是省行的副行长，虽然不能权势滔天，但是社会地位也不低。</p>
作为他的专职司，有些架子很正常。</p>
陈着不会和一个司计较，他礼貌的道：我是今晚和郑行长一起吃饭的陈，有些东西要搬到车上来。”</p>
哦，这样啊。</p>
司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p>
再瞧见陈着里搬着的箱子，于是挂掉电话道：你等下，我打开后备厢。</p>
陈着眼尖，司挂电话的时候瞄了一眼屏幕，发现他是和一个备注为亲爱的在聊天。</p>
陈着估摸这应该不是老婆，有些领导司喜欢狐假虎威，在领导面前伏低做，但是在外面泡妞装逼样样很在行。</p>
陈着在基层挂职时经常遇见，在省级单位反而比较少。</p>
司打开后备厢以后，陈着先把东西放到后备厢，又心翼翼把两幅画塞进去。</p>
司在旁边打趣的道：哟，情报很准确嘛，居然知道我们郑行长喜欢研究这些东西。</p>
陈着笑了笑没回应，不过掏出之前准备好的两包散装中华递了过去。</p>
这个司可不像学校里那个司顾虑重重，伸就接了过来。</p>
不过拿了好处，他态度上明显客气了很多，甚至还帮忙一起整理后备厢。</p>
烟和酒郑行长和卢主任各一份，不过画是郑行长的。”</p>
陈着叮嘱道：到他们家楼下，还得辛苦大哥你帮忙搬一下了。</p>
没问题！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p>
司满口答应，好像帮了陈着很大忙一样，实际上这些杂事本来就是他该做的。</p>
眼里没活的司，哪有资格给领导开车。</p>
陈着搬完了礼物，重新回到包厢，发现服务员已经在切水果和泡浓茶解酒了，这就意味着饭局很快要结束。</p>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依然没有商谈贷款数额，</p>
陈着也是丝毫不慌，他本身就经历过这种事。</p>
某次帮别人协调工作，饭局中陈处也是不聊具体事务，直到快走的时候，他才对那个人道：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一聊。</p>
今天估计也是这个桥段，这才符合体制内的含蓄风格。</p>
果不其然，几个人又喝了几壶茶，感觉差不多到点了，郑文龙看了下表，对信贷部主任卢杰英道：</p>
把电话给陈着，明天你和我这个师弟，约个时间谈谈吧。</p>
郑文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陈着明天和卢杰英面谈贷款的数额了。</p>
此话一出，包厢里空气大概停滞了0秒钟，</p>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的时候，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一刻如此的漫长。</p>
最后，还是陈着主动出声打破了凝结的空气，他笑着道：卢主任已经把名片给我了，我明天联系卢主任汇报工作。</p>
害！什么汇报不汇报的。</p>
卢杰英摆摆道：溯回是一家很有潜力的互联公司，我也很想了解下具体的运营模式。</p>
本来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是定了，但是舒原有些不太放心。</p>
万一最后只给批000万，这顿饭岂不是白吃了？</p>
舒原确实很看重陈着，有种岭院近十年的辉煌成果，终将在这个学生中发扬光大的意思。</p>
于是，舒院长故意道：陈着，我明天可没有空陪你了啊，溯回下一步迈多大步子，全看郑行长对你的支持力度了。</p>
这里没人是傻子，郑文龙一听就知道是在试探。</p>
他思索片刻，觉得还是透个底吧，</p>
2024年百年校庆的时候，自己已经退休好几年了，那个时候人走茶凉，还想获得学校的邀请，</p>
指不定还得看陈着这一代人给不给自己面子。</p>
卢主任。</p>
郑文龙也没有直接告知，而是扯到了另一件事情上。</p>
他道：我记得前阵子有个科技公司，规模和溯回差不多，但是财务状况比溯回混乱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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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像就是贷了5000万吧。</p>
是。</p>
卢杰英嘴上答应，心里是一阵惊讶。</p>
那家公司能贷5000万，因为创始人的舅舅是省发改委的领导，陈着又没有这种关系。</p>
难道郑行长想进行对标？</p>
我看溯回也不差在哪里啊，哈哈哈</p>
郑文龙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笑着打个哈哈。</p>
他什么都没，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了。</p>
额——</p>
卢杰英沉吟片刻，自己的意见不重要，领导的意见才是最终决定。</p>
在中大三位院校领导的注视下，卢杰英好像不识抬举，居然没有同意。</p>
他为难的道：溯回和那家科技公司还是不太一样，理论上不能获得一样的额度，不过具体情况，等我明天详细了解一下再看吧。”</p>
但是此话一出，中大系这边所有人居然都松了一口气。</p>
如果卢杰英：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我们有程序——，这时反而要提高警惕了。</p>
在职场里请人办事，如果对方理论（原则）上可以——，实际上可能是不行的意思如果理论（原则）上不行——，这反而明有操作空间。</p>
还有一个就是这事很难办—，实际上是能办的意思。</p>
如果这事尽量办—，那就是办不了的潜台词。</p>
瞧瞧，这就是中国语言的美丽艺术。</p>
溯回能获得5000万的额度，对许宁和舒原来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受到尊重。</p>
但是陈着有点嫌少，不过他还有大招留在后面，所以也不动声色的跟着一起下楼。</p>
可能有人会觉得，溯回一家成立几个月的公司，又没有什么固定资产，如何向银行贷款呢？</p>
其实很简单，找到一家第三方公司，对溯回的市场价值进行评估。</p>
需要贷多少钱，那就评估出相对应的抵押价值。</p>
银行会承认吗？</p>
包会的。</p>
因为第三方公司就是银行介绍客户过去的。</p>
到了楼下的停车场，大家都在握告别，轮到陈着和郑文龙卢杰英握时，他稍微压低声音，</p>
分别对两人道：</p>
郑师兄，卢主任，我带了一些老家的土特产，放在你们车的后备厢里了。</p>
土特产？</p>
郑文龙和卢杰英都有些异，什么狗屁土特产，谁都不是白，不过是隐晦的另一种法罢了。</p>
难不成现在真有人拿着花生大枣鱼干来考验干部啊？</p>
陈着比大学生成熟不假，但是他居然会悄悄把东西拿到车上，这简直是一个圆滑的老江湖做事方式。</p>
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p>
不仅如此，陈着还特意多加了一句：有些瓶瓶罐罐的比较容易碎掉，郑师兄和卢主任要心的轻拿轻放。”</p>
卢杰英听了，差点要把那句我靠喊出来。</p>
这摆明就是暗示我们，酒箱里面有猫腻啊！</p>
陈着，没必要这样，把东西拿回去吧。</p>
郑文龙皱皱眉头，他还是希望能够单纯一点，自己只想作为一个中大毕业生，帮助一下优秀的师弟而已。</p>
怎么最后变得像交易了。</p>
陈着可不那么想，名利场只有利益捆绑才是最好的合作方式。</p>
郑师兄。</p>
陈着没答应，而是开口道：</p>
有个朋友出国前，给我留下两副画。</p>
但是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所以一直丢在角落里落尘，好几次差点把它们当垃圾一样丢掉听您业余时间喜欢画两笔，肯定也知道如何保管这些作品吧，我就擅自做主这把两幅画和那些特产塞在一起了，希望您能费力帮忙照看一下。”</p>
画？</p>
如果送礼只是让郑文龙感到惊讶，但是还能理解，</p>
那么送画，那就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了。</p>
虽然陈着没是高剑父的作品，故意留下一个悬念让郑文龙自己揭开，但郑文龙有90%以上的把握肯定就是。</p>
这种就是送礼送到心坎上，对方压根拒绝不了，连那些土特产都不再推辞，甚至都坐上车了，</p>
心情还在起伏和澎湃。</p>
奥迪缓缓离开利苑的停车场，平稳行驶在内环路上。</p>
坐在后排的郑文龙，透过黑漆漆的车窗，默默看着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水马龙。</p>
犹如一颗颗星，在银河里游动，</p>
副驾的卢杰英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领导，嘴角动了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来。</p>
他很了解领导的爱好，如果真是高剑父的作品，贷款额度怕是要增加了吧。</p>
自己作为郑行长一提拔的下属，为领导分忧责无旁贷。</p>
如何想办法提高贷款额度，突然成为卢杰英目前最大的问题。</p>
卢杰英住在市内的一套平层，但是郑文龙家是稍远一点的别墅，所以奥迪车先送卢杰英回去。</p>
到了楼下后，当着两位实权领导的面，司可不敢装逼，麻溜的打开后备厢做起苦力活。</p>
当看到所谓的土特产就是茅台和中华时，卢杰英苦笑一声，但是你敢这些不是独具中式韵味的特产？</p>
回到家里卢杰英看着地上的两个箱子，又想起陈着过的话，于是找了一把剪刀，轻轻挑开茅台酒箱的封口。</p>
里面果然有一沓报纸包起来的东西。</p>
卢杰英拿起来掂量两下，像砖头一样厚重，但是价格堪比黄金。</p>
哎～</p>
卢杰英幽幽的叹了口气，拿人软啊！</p>
郑文龙的反应和卢杰英不太一样，他对烟、酒、报纸砖头没一样感兴趣的。</p>
关起门就迫不及待把两幅画抽出来。</p>
还真是高剑父大师的作品！</p>
第一幅松鹰捕食，神骏的白头鹰威武雄壮，钢爪紧扣树梢，眼神充满着对世俗的不屑，只剩下对高空的脾睨。</p>
横飞墨雨，英气袭人简直就是这幅画的完美概括。</p>
郑文龙欣赏了足足半个时，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幅画。</p>
他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白头鹰的英气霸悍中，以至于开始只是随意把另一幅画拿了过来。</p>
然后，神情先是一愣。</p>
紧接着好像不敢相信，把眼晴凑到不能再近的地步，一点一点、一帧一帧、一寸一寸的察看。</p>
最后，当他终于确定是真迹的时候，臂居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p>
丢！</p>
芍药啊！</p>
这是高剑父的芍药啊！</p>
做梦都不敢拥有的这样一幅画！</p>
价值过亿，价值过亿郑文龙好像失了魂一样自言自语，不知道是这幅画的价格，还是批复贷款的额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