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仙山，落仙观。</p>
一双男女恭恭敬敬地奉香。</p>
虽然姜如忆不是仙羊信徒，但她依旧虔诚敬拜。</p>
毕竟，陆燃能有今日，而非在雨巷某处落魄生活，皆是受仙羊大人的恩泽。</p>
所以姜如忆真的很感激，也很用心的礼拜。</p>
“她很虔诚。”</p>
蓦地，一道沙哑的嗓音印入陆燃脑海。</p>
彼时的陆燃正双合十，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神塑。</p>
闻言，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偌大的香炉前，姜如忆跪地祈祷的模样。</p>
陆燃想了想，声道：“您能认可她，弟子感激不尽。”</p>
仙羊：“她的成神之道都是你，我如何不认可她？”</p>
陆燃心中一动，抓住了一个词汇。</p>
成神之道？</p>
这么直白的吗？</p>
一直以来，人们皆用感悟，或是“心中之道”这样的法，去表达每个人在修行路上，所需坚守的心境。</p>
到了仙羊大人这里，竟然毫不掩饰！</p>
其他神明，恐怕绝不可能这么。</p>
神明们培养信徒，归根结底是扩大影响、巩固统治、壮大己身。</p>
众神可不是在培养竞争者、养虎为患！</p>
而各派信徒们，就更不可能这么了。</p>
这无疑是对神明最大的不敬！</p>
况且，敬神的本身也是在付出自己的信仰与忠诚。</p>
潜移默化之下，也不会有人暗藏祸心。</p>
低沉的嗓音再度传来：</p>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p>
陆燃面色一肃，细细聆听。</p>
仙羊：“我派在江境时，没有任何适配的神法。</p>
不过，你有诸多邪塑，你且将麾下邪塑培养至江境，将各类江境邪法融会贯通。</p>
补齐自身短板。</p>
我便送你，去探寻这世界的本质。”</p>
陆燃思忖半晌，低声道：“短板？”</p>
“怎么，你已神法大成？”</p>
“净化？”陆燃当即道，“我应该填补一净化之法？”</p>
仙羊寒声道：“自己思量。</p>
我不会用我的标准，强加于你的道路。</p>
我只要结果！”</p>
仙羊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了：“即日起，我会着准备，三个月后，我会在此处开启一座神墟。</p>
别妄想其他仙羊信徒帮助你。</p>
成或不成，皆在你一人！</p>
你若是拿不下神墟，通不过考验，别来找我哭！”</p>
陆燃：“”</p>
明明对我辣么好，</p>
干嘛总用冷冰冰的语气。</p>
怪吓人的。</p>
“是！”陆燃对着高耸入云的神塑，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p>
看来，神明大人的确是要开启神墟，将自己送去另一方天地了。</p>
这样想来，当初在北风城中，杀进北风神墟的颜霜姿，应该也在那里吧？</p>
算一算，也已经有一年的光景了。</p>
颜霜姿去了那么久，应该已经变得好厉害了吧？</p>
或者，她早已命丧身殒？</p>
谁知道呢。</p>
也不知道，北风神墟与仙羊神墟，会有什么样的区别。</p>
陆燃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仰望神明：</p>
“仙羊大人，我还能回来吗？是否有时间上的”</p>
话未完，便被强硬打断：“死了，自然就回不来了。”</p>
陆燃沉默良久，轻轻点头：“是。”</p>
他再度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女，发现她依旧跪在香炉前。</p>
她合着双眸，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p>
只是她的话语很轻，几乎不发音，就连陆燃也听不到她在什么。</p>
陆燃环顾四周，除了零零散散的香客外，许多穿着白色太极服的仙羊信徒，围着偌大的场地，看着二人。</p>
看来，自己返回落仙山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后山。</p>
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们站得很远，脸上大都带着慈爱的笑容，不断打量着二人。</p>
尤其是姜如忆，吸引了许多仙羊信徒的目光。</p>
人们心中自然清楚，她是落仙山之主的妻子。</p>
毕竟，陆燃和姜如忆在天骄之上，一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p>
“嗨，师弟。”</p>
程柔见陆燃目光扫来，不由得摆了摆，声唤着。</p>
她依旧扎着丸子头，笑眼温柔，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p>
女孩也扎着丸子头，穿着号的白色练功服。</p>
粉雕玉琢，可爱的紧。</p>
应该是程柔师姐的女儿，菇菇。</p>
最开始，陆燃听师姐提起女儿时，还听得一愣。</p>
姑姑？</p>
哪有妈妈叫自己女儿为姑姑的，这不差辈了么？</p>
结果程师姐解释，是蘑菇的菇。</p>
嗯不理解，但尊重吧。</p>
姜如忆在香炉前跪了很久。</p>
准确的，是对着宏伟的仙羊石塑，敬拜许久。</p>
陆燃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p>
作为真正的仙羊弟子，他反而显得很没有孝心。</p>
而姜如忆敬拜的时间越长，仙羊信徒们看待她的眼神，就愈发柔和。</p>
姜如忆，可是大夏天骄啊！</p>
无名却有实！</p>
这两天，大夏媒体又疯传一则消息，是陆姜二人或双双晋级江境！</p>
此时，人们虽看不见姜如忆的全貌，但能感受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场。</p>
传闻，怕是要坐实了。</p>
这样一尊来自别门他派的江境大能，在落仙观内恭敬奉香、虔诚敬拜</p>
如何不讨仙羊信徒们欢喜？</p>
看来，她真的很在乎陆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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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忆。”陆燃等候许久，还是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p>
“嗯。”姜如忆低声应着，又过了几秒钟，这才握着他的臂，站起身来。</p>
仙羊信徒们纷纷凑上前来。</p>
热情的老阿姨还握住陆燃的，不断拍着他的背，满脸慈祥的打量着他。</p>
“回来啦，陆。”</p>
“怎么又瘦了，一会儿阿姨给你炒肉吃。”</p>
“刘姐，用菌子炒肉，陆喜欢吃菌子。”</p>
“这女孩是你的女友吧，可，可真漂亮啊”</p>
“跟电视上完全不是一个人呀，像个仙子呀！”</p>
“般配，好般配。”</p>
一时间，安安静静的落仙观，仿佛变成了菜市场。</p>
虽仙羊一派的规矩不严，但在观内吵吵闹闹，终究不太好。</p>
程柔立即开口，维护着秩序。</p>
姜如忆也有些懵，被几个热情的阿姨围着，不断着什么。</p>
仙羊一派，的确有别于其他门派。</p>
她去过玉门关，曾在神明玉符脚下修行。</p>
那里的规矩相当严格，气氛更是无比严肃。</p>
但这群仙羊信徒</p>
一个比一个热情，脸上尽是亲切的笑容。</p>
“好了好了。”程柔费了好一番工夫，这才让信徒们散去。</p>
陆燃这才脱身，也赶忙对着程柔侧后方的老者，抱拳拱：</p>
“程爷爷，您怎么来了，应该我们去拜访您的。”</p>
程义，这尊江境五段的大能，一般都待在后山，从不轻易现身。</p>
程义微笑回礼：“友带着妻子回山，我理应前来迎接。”</p>
姜如忆向下拽了拽针织围巾，露出下半张脸。</p>
她随着陆燃的称呼，轻声道：“程爷爷好。”</p>
不等程老爷子开口，程柔的眼睛已经直了。</p>
她仰头看着姜如忆，口不择言：</p>
“你好漂亮呀！怎么能长成这样”</p>
陆燃介绍道：“这个是程柔师姐，我在这里时，她一直照顾我起居。”</p>
姜如忆微笑道：“谢谢姐姐照顾陆燃。”</p>
面对外人时，姜如忆一向落落大方。</p>
“咳咳。”程义轻咳了一声。</p>
程柔这才回过神来，抱着怀中女儿：“不谢不谢，应该的。</p>
菇菇，快叫哥哥姐姐。”</p>
四岁的孩童，当然会话。</p>
只不过女儿随妈，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姜如忆。</p>
似乎看入了神。</p>
姜如忆：“姑姑？”</p>
陆燃笑了笑：“蘑菇的菇。”</p>
“你好，菇菇。”姜如忆伸出，纤长玉指稍稍曲起，轻轻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p>
“唔。”女孩粉嫩的脸上，竟染上了一层红晕。</p>
她扭头抱紧母亲，脑袋上的丸子，一晃一晃的。</p>
陆燃凑到姜如忆耳畔，声道：“以后，我们也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p>
姜如忆顿时脸颊泛红，稍稍垂首。</p>
高贵清雅的仙子，就此化作忸怩的少女。</p>
面对世人时，她向来落落大方，可在陆燃面前，她总是心绪起伏很大。</p>
程义笑着开口：“走吧，回后山。”</p>
程柔拍着女儿的背脊，歉意的对陆姜二人笑了笑，随即前方带路。</p>
程义背负双，缓步而行：“我观友，已经晋级江境了。”</p>
“是的，程爷爷。”陆燃当即点头，“此次回山，我大概会待上一周。”</p>
“师弟，怎么这么急着走呀？”前方传来了程柔的声音。</p>
陆燃歉意道：“农历十五，还有一场天骄。”</p>
既然仙羊大人将日期定在三个月后，刚好，陆燃可以参加完剩下两期天骄。</p>
若能保持排名，那么将会有神兵、法器之类的奖励。</p>
陆燃很希望，能获得一件强大的神兵或法器！</p>
如此一来，能极大的增幅战力，也好去往另一方天地闯荡。</p>
程义面色疑惑：“那友此次前来”</p>
陆燃沉吟片刻，道：“我与仙羊大人有约，待晋升江境后，第一时间前来奉香。”</p>
“好，好！”程义颇为欣慰，轻捋长髯。</p>
山路静谧，四下无人。</p>
陆燃想了想，询问道：“程爷爷可曾接受过神明赐福？”</p>
程义一声感叹：“接受过。</p>
若无仙羊大人福泽，我也到不了今日。”</p>
前方，程柔心中微动。</p>
这么多年来，程义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此事。</p>
如今陆燃一开口，爷爷便明明白白的交代了。</p>
还真是嗯，也对。</p>
师弟的话，就该听，就该回应。</p>
陆燃：“程爷爷接受赐福时，是什么段位？”</p>
程义稍显疑惑的看向陆燃，还是回答道：“河境。”</p>
“嗯。”陆燃轻轻点头，没再什么。</p>
有些事，还得神明应允，陆燃做不了主。</p>
但那赐福的光柱，真的挺粗的，再站几个人都绰绰有余。</p>
程义是仙羊大人留给陆燃的宝贝。</p>
是陆燃的强大助力！</p>
若是能带上他，无论是从恩惠的角度，还是从壮大己方实力的角度，都对陆燃有利。</p>
“对了！”见半晌没人话，程柔开口道，“师弟，你之前不是要拜访三爷爷么？</p>
前些日子，他已经出关啦！”</p>
陆燃看向程义：“程礼爷爷？”</p>
程义笑着点头：“友先歇息两日，我跟三弟一声，带你们见见面。”</p>
陆燃探寻道：“此次出关，程礼爷爷应该有所突破吧？”</p>
程义爽朗大笑，捋着胡须，满心骄傲：“我这三弟，可比我强太多了。”</p>
陆燃顿时眼眸一凝！</p>
比你强太多？</p>
你是江境五段啊，比你还强？</p>
陆燃想不心动都不行！</p>
程家老爷子们，未来可都是陆燃麾下的尖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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