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我们要开始经营了！</p>
胡应麟跟着水们跑上甲板，迎面遇到了王士崧和朱琏。</p>
两人正给船上医官当助，跟着在各层甲板船舱里进行卫生检查。</p>
听到炮声，也跟着跑了出来。</p>
“哪里打炮”</p>
“不知道。”</p>
“会不会遇到了西班牙舰队”</p>
“遇到又怎么样，打就是了。”</p>
看到三人跟无头苍蝇似的，旁边的水实在看不下去了。</p>
“不是遇到西班牙舰队。”</p>
“你怎么知道”</p>
“西班牙船在艮巽洲西海岸都绝迹了，怎么会遇上了再了，听这炮声，不是西夷的炮，是我们的火炮。”</p>
“啊，我们跟西夷的火炮能从炮声听出差异”</p>
“当然能。舰炮的材质不同，火药的配制不同，西夷的炮要闷一些，我们的炮要脆一些，撕裂感更强一些。”</p>
撕裂感</p>
还有一位水补充道：“瞭望哨没发警报，船长也没有下令作战警戒，肯定是遇到我们自己的船。”</p>
胡应麟、王士崧、朱琏三人跟着水挤到船舷上，举目眺望，看到两艘战舰正缓缓斜向驶过来。</p>
自己船是顺风，速度快。</p>
对方两艘船是斜向抢风，速度不快。</p>
“嘀嘀！”</p>
水长吹响铜哨，值班水们立即爬上桅杆，站在横杆上，从上往下收帆，收了近一半的帆。</p>
安阳号的船速缓缓降低。</p>
其它五艘船也在收半帆，降低速度。</p>
对面的战舰很快到了跟前。</p>
“是青鱼号和黄鱼号。”</p>
桅杆上的瞭望大喊道。</p>
靠得更近，双方在桅杆上打起了旗语。</p>
“青鱼号和黄鱼号隶属青龙舰队第三分舰队，它们在执行巡航任务。此处离松门港不过一百海里，我们明天就能赶到。”</p>
“到了！终于到了！”</p>
甲板上沸腾了！</p>
从大沽港出发，安阳、榆次、沅陵、枝江、霍丘和白水号，六艘飞剪船一路向东疾行，中途停靠了东隅港，在旸谷岛外海停留了两天两夜，还遇到了三次风暴，五天无风日，历经五十五天，终于要到松门港了。</p>
从大沽港到松门港，地图航线标注约六千七百海里，折合一万二千三百九十五公里，除去停泊和无风日，按照每天白天全速航行十个时来算，平均船速接近十四节（海里）。</p>
普通世子大帆船顺风航行，从大沽港到松门港，至少需要一百天以上。</p>
相比之下，飞剪船确实快，真的是在太平洋上飞翔。</p>
在青鱼号和黄鱼号的引领下，船队继续航行，到了第二天中午，海岸线像一条切开海天的裂缝，出现在众人面前。</p>
众人再一次发出欢呼声，胡应麟、王士崧和朱琏肩搭着肩，在甲板蹦啊蹦。</p>
终于到了，终于可以踏上陆地了。</p>
我们终于到了大明的天赐之地！</p>
众人的注视中，艮洲西海岸线越来越清楚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海岸一线，山峦连绵，点点白帆在阳光下闪烁。</p>
驶进松门湾时，两边海岬上的炮台鸣响礼炮，轰鸣声在海面上回荡，猛烈的热切之情，向胡应麟他们扑面而来。</p>
穿过狭长的入口，进到松门湾港区，这里停泊着不到十艘船，其中还有四艘处在修缮状态。</p>
码头上早就站满了人，数以千的军民簇拥在那里，安阳号刚刚靠在泊位上，震天的锣鼓轰然响起，冲天的热情把整个码头都点燃了。</p>
在人群最前面，看到一群海军将领和军官。</p>
为首的正是青龙舰队都指挥使鲁直福。</p>
下锚、系缆绳、搭挑板，梁梦龙带着顾养谦、萧廪、沈明臣、胡应麟等一干幕僚，下到岸上。</p>
“鲁都使，本官是奉诏前来赴任的东征经略司总督梁梦龙。”</p>
没办法，隔着太平洋，大明本土与艮洲通讯不便。鲁直福只知道今年下半年朝廷会派大员前来经略艮巽洲，同时有海军将领率领战舰来接任自己，轮换这边值班战舰。</p>
具体是谁来，以什么头衔，来多少人多少船，一概不知。</p>
所以梁梦龙先要自报家门，把自己的官衔一遍，再开始介绍身后的幕僚。</p>
“这位是前队统领、任城伯王逢巨王鳌图。”</p>
鲁直福哈哈一笑，“好叫梁督知道，我与鳌图是老相识了。”</p>
“鲁都使是在下的老上司，多有提携。”王逢巨客气地道。</p>
梁梦龙等他们寒嘘完，继续介绍道。</p>
“这位是艮洲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薛易薛将军。</p>
这位夏州知州顾养谦顾益卿，这位是商州知州萧廪萧可发。</p>
这位是太平郡郡守，兼经略府户曹参政王家屏王忠伯。</p>
这位是长乐郡郡守，兼经略府工曹参政金学曾金子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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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经略府司理院司理佥事，署司理主推官事王士崧王仲叔。</p>
这位是经略司警政厅都事兼宣教司郎中胡应麟胡元瑞。</p>
这位是经略府财政厅都事朱琏朱文卿。</p>
这是在下的长史沈明臣沈嘉则”</p>
鲁直福与他们一一拱见礼。</p>
“梁督，诸位大人，副都使兼第一行司指挥使强昂强将军，带着第二分舰队在巽洲巡航，本官会派通讯舰与他联系，叫他前来参见梁督。”</p>
“不着急。接任两位的卢相卢将军和邓子龙邓将军，率领主力中队还在后面，估计还得有两个月才能到。”</p>
“两个月”</p>
“对，按计划，他们会在扶桑群岛旸谷岛停留半个月。”</p>
什么时候冒出个扶桑群岛和旸谷岛</p>
鲁直福一脸懵逼。</p>
“鲁都使，这是周永发率领的勘探队发现的新海岛，正好在艮洲和本土之间，位置极佳，朝廷决定把那里作为重要中转站来建设。”</p>
“原来是老周他们勘探队发现的。大好事，果真是天佑大明，我们正愁太平洋航线过于遥远，想不到老天爷就给中间放了一个中转站。”</p>
“哈哈，鲁都使的对，是天佑大明。”</p>
寒嘘几句，梁梦龙递给鲁直福一迭清单道：“这是本督带来的人口、物资和设备，鲁都使清点一下。”</p>
大明在艮巽洲一直都是军管，还是海军舰队将领兼管，实行民政的全靠舰队政工处，没有地方官府。</p>
所以跟梁梦龙对接，负责清点接收人口和物资的只能是鲁直福。</p>
鲁直福扫了一眼目录，惊喜道：“皇上决定全力开发艮巽洲”</p>
“对，皇上明诏天下，艮巽洲是上苍给大明的天赐之地，要全力开发，供养更多的大明子民。”</p>
“好，我老鲁就等着这一天，青龙舰队上下官兵也等着这一天。”鲁直福抬起头，欣慰和感慨地道。</p>
“我们青龙舰队打西班牙舰队，攻城略地时总是在想，这里离大明那么远，会不会最后朝廷要弃守这里”</p>
“不会！”梁梦龙斩钉截铁地道：“在本官出发时，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对本官过，大明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可以放弃的。</p>
因为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大明英烈的鲜血。</p>
而艮巽两洲，更是上苍给大明的天赐之地，也是青龙舰队官兵九死一生拼出来的，只能多，不能少！”</p>
鲁直福双目赤红，哽咽地道：“好，我青龙舰队泛舟万里，浴血奋战，得皇上这句话，足矣！”</p>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大家忙碌又兴奋。</p>
搬运和清点物资，安置军民，搭建官署，邀请附近夏商遗民部落酋长到太平城联谊</p>
这天，梁梦龙在太平城官署中厅里召开东征经略司军政联席会议，主要军政官员悉数出席，近百人把不大的中厅坐得满满当当。</p>
文官或穿着长袖衬衣外套一件马甲，或穿着曳撒服，或穿着相对应品阶的官服。</p>
武官都穿着军服，在座的多是海军的天青色，只有薛易等部分军官穿着陆军的原野灰。</p>
大家都理着短发，包括梁梦龙。</p>
东征，顾名思义就是军事行动为主，民政安抚为辅，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要按照出征作战的规矩来，理短发，这没有任何条件好谈的。</p>
梁梦龙扫了一眼会场，轻轻咳嗽一声，轻声议论的众人马上正襟危坐，刚才还嗡嗡一片的中厅马上变得十分寂静。</p>
“此前我大明对艮巽洲经略以军事为主，少有经营。现在的经略方策改为军事和经营并重。</p>
军事方面，不再单一依靠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朝廷派遣了陆军步兵团和骑兵团，从陆地展开行动。</p>
经营方面，朝廷增多了移民名额，派遣了民政文官，建立行之有效的治理体系</p>
首要问题，就是改变此前杂乱无章的州县划分。</p>
州县不明，官署不立，难以聚集力量，展开经营。”</p>
梁梦龙挥挥，示意书办把一幅地图挂在中厅的墙壁上。</p>
“这幅地图是青龙舰队数年间派出的勘测队，对夏州以东地区，以及巽洲西海岸地区进行多次勘察测绘出的地图。</p>
我们也看图话。”</p>
到这里，梁梦龙猛然间想起这句话是自己在西苑开会时，跟皇上学来的，不由地会心一笑。</p>
梁梦龙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接过细长木杆，指着地图，开始起来。</p>
“我们在艮洲发现的第一块土地，叫夏州，在地图上可以看出，夏州南部是一处狭长的半岛（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地理学会给它命名为夏南半岛。</p>
万历二年就有勘测船队围着它转了一圈，它南北长约一千公里，就像一只胳膊伸进太平洋里。</p>
半岛地势北高南低，多火山，东海岸陡峭，沿海平原狭窄；西海岸平缓，平原较宽。</p>
海岸曲折，多岛，沿岸有珊瑚礁，少河流。</p>
天气干热，多戈壁旱地。”</p>
梁梦龙在夏南半岛上点了点，“那里贫瘠，少有人口，只建立了四个捕鲸和临时补给港口。那里是我们的口中之物，可以暂放到一边。</p>
夏州东边距离长乐城大约五百里有一条河（科罗拉多河），地理学会给它命名为德安江，以德服人、安遗化蛮。</p>
同时把德安江以东划为德州，作为陆路进攻方向，后续所设郡县，暂归夏州管辖。</p>
夏州以东还有一条山脉（内华达山脉），南北长约一千二百里，地理学会将其命名为合虚山脉。出处应该是山海经之大荒东经里的‘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合虚，日月所出。’</p>
合虚山脉雄伟峻拔，东坡断崖陡峻，植被稀疏。西坡深邃峡谷，森林茂密，雨雪丰沛，河流和湖泊众多，是良好的农牧地区。</p>
夏商遗民多居于此，至今已在西坡地区修筑有莫阳、洛山、沃土、杜关、拓东、温阳、维山和梅阳八城，南北相距一千里。</p>
它也会是夏州未来农垦重点地区一城一县，以县为治，聚拢遗民，分设农垦，开垦耕种，放牧牛马。”</p>
梁梦龙点了点地图，长杆指向地图的北边。</p>
好了，我们来看看夏州北部地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