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生日快乐</p>
实话，收礼物的环节还是挺快乐的——哪怕是收到了两套“高考冲刺”，红帽仍然感觉挺快乐的。</p>
然后，烤肉架支起来了，国王召唤出来的宫廷乐师们开始演奏新的曲子，长发趁人不注意提前打了几个烟上天，现场气氛便瞬间热闹起来。</p>
孩子们在围着篝火连跑带闹，艾琳也分了两个身体过去凑热闹，还故意去一帮娃娃头中间挑衅，于是没过一会就又开始了被家伙们当成洋娃娃追逐的传统节目。</p>
美人鱼被大家撺掇着上去唱首歌，于是她就站在大篝火前面唱了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大合唱——带一整个交响乐团的伴奏，起码两百人的大合唱，末尾还自带起码五千人的鼓掌和欢呼，于生这个缺乏艺术细菌的压根没听明白，但确实听着心潮澎湃得不要不要的。</p>
孙工派人送来了两箱啤酒。</p>
一大帮“童话”成员瞬间就涌了过来凑热闹，但于生在啤酒前面挡着，旁边还有红帽召唤出来的狼，国王神气十足地蹲在啤酒箱上，冲一帮半大孩子挥舞着爪子：“没成年的都躲一边去！大桌子那边的果汁是给你们的！”</p>
于生则扭头看着红帽：“恭喜成年——就这一次啊，高中毕业之前就喝这一次。”</p>
红帽脸上映着不远处红彤彤的火光，眼睛里闪闪发亮，看着啤酒的时候却露出期待又有点犹豫的模样：“这个不健康吧。”</p>
“你这时候倒养生起来了！”长发公主拎着串羊肉晃悠过来，“之前感觉自己活不过十八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p>
红帽张了张嘴，还没吭声，旁边于生已经一巴掌把一缕正在沿着桌子腿慢慢往上偷爬的金发拍了下去，顺便又从长发公主的头发里摸出两罐啤酒来：“别浑水摸鱼——你今年才十六！”</p>
“啊——大人怎么这么坏！”长发公主故意夸张地抱怨了一声，带着怨念走了。</p>
胡狸则好奇地凑过来，从桌子上拿了一罐啤酒打开，伸舌头舔了舔，眼睛里突然放出光来：“恩公！这个味道很有趣！”</p>
于生也不知道“有趣”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反正看着这九尾狐好像对这玩意儿还挺满意。</p>
“那好吧，”红帽也终于放松下来，她舔了舔嘴唇，也随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结果刚试着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不好喝！”</p>
“哎呀第一次是这样的，”国王的猫脸上竟然还露出了过来猫的表情，一边跟红帽着一边抬爪子召唤出个侍从来，“多喝两次你就会发现这玩意儿还有点意思了。”</p>
猫猫话音未落，表情呆滞的侍从就给它开了罐啤酒，然后倒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碗里，国王满意地点点头，把脑袋凑了过去。</p>
于生看着这一幕都惊了：“猫能喝这个！”</p>
“猫还不能话呢！”国王抬起脑袋，跟看傻子一样看了于生一眼，“都成精了有啥不能的，难不成你家这个狐狸还不能吃巧克力”</p>
于生看了一眼正捧着啤酒罐就着烤肉连吃带喝的九尾狐，自己也开了一罐，随口感慨着：“她确实不能吃巧克力，吃了肚子疼，我也感觉这很神奇。”</p>
红帽看看于生，又看看胡狸，犹豫片刻之后又尝了一口酒，还是感觉不好喝。</p>
但她很高兴。</p>
她过去十几年都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p>
天空被烟照亮了，骤然绽放的光亮中，还有一个飞行物的影子。</p>
于生抬起头，看到一辆装饰华丽的南瓜马车正从广场上空飞过去，长发公主用头发把自己吊在马车围，少女在焰火中笑得没心没肺。</p>
她好像是今天晚上这里除了红帽之外最开心的一个。</p>
篝火越烧越旺，国王又派人去给火堆里添了两次柴薪。</p>
提前准备的肉烤完了，孩子们开始举着签子去烤架旁烤，烤蔬菜，烤面包片。</p>
白雪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堆红薯，偷偷埋在了大篝火旁边的热灰里，但刚埋进去没多久就被胡狸发现了，后者当场生啃了三个，正准备啃第四个的时候才被抓到，委屈吧啦地又把红薯埋了回去。</p>
再然后，国王就喝高了，于生还是头一次看到猫猫喝高了的模样——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大篝火旁边，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大喇叭，一开把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p>
结果刚喵完第一句就吐了一地，然后被紧急跑过来的侍从给抱走了。</p>
正常的猫喝高了可能不这样。</p>
于生拎着半罐啤酒，脸上带着笑，心满意足地坐在广场的一处角落里。</p>
还有一个身影跟他在一起。</p>
露娜安安静静地站在于生身旁，远处的火光映在她发亮的外壳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跳跃的幻影，她不也不动，站在原地的时候就像一尊没有温度与生命的雕塑，远远看着，甚至有点诡异。</p>
但于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心情。</p>
“不过去吗”于生突然道，“他们是很欢迎新朋友的。”</p>
露娜迟疑着，缓慢地给出回应：“我，话慢。孩子，没耐心。”</p>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这些孩子比你想象的包容，”于生笑了笑，但很快便摆摆，“不过没关系，不想去就不去，融入环境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现在在这陪我待会也挺好。”</p>
露娜轻轻点了点头，便继续注视着那团篝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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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p>
过了好一会，她才突然打破沉默：“您，喜欢火吗”</p>
“火”于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语言交流时显而易见的困难，他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身旁这位人工圣女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回应，“那我觉得我还是挺喜欢的——温暖，光明，人需要这两样东西，尤其是在黑暗中的时候，火光总能让人安心。”</p>
露娜慢慢低下头来。</p>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一瞬，于生竟忽然感觉眼前的铁人偶身上泛起了某种圣性。</p>
当然，她这幅“修女”姿态本就是带着圣性的，然而那只是隐修会的精心设计——完美的外形，优雅的姿态，皆为“崇圣之途”的象征，可现在于生感觉到的完全是另一种东西。</p>
他听到铁人偶开口了，仍然艰难迟钝，嗓音中带着低沉含混的震颤——</p>
“那，我为您护火。”</p>
远处篝火的火光映在她的“外壳”上，仿佛有似真似幻的火焰在她身上跳跃，虚幻朦胧。</p>
“额，”于生抓抓头发，虽然并不是很懂露娜的意思，但还是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那挺好的。”</p>
露娜微笑起来——嘴角不是那副冰冷坚硬的钢铁笑容，而是一线带着生的弧度。</p>
于生有些发怔地看着对方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p>
“露娜，你这张脸，可以有表情变化的吗”</p>
“我，不知道。”</p>
于生眨了眨眼，刚才那一抹微笑消退了，似乎只是幻觉而已。</p>
篝火旁的聚会则还在持续着——只是渐渐没有了娃娃头们吱儿哇乱叫的动静。</p>
最的一群孩子在十点左右就差不多都犯了困，被家长们送去睡觉了，广场上渐渐只剩下大孩子和成年人们。</p>
长发放完了囤积的烟，意犹未尽的她尝试忽悠多萝西，想要借后者的防空炮一用，但被严词拒绝，后来她又尝试忽悠火柴，结果刚开口就被其他人拖了回去；美人鱼坐在篝火旁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歌词是她自己编的，凑近了才听清她唱的是“就这么坐在高高的火堆旁，过一会就能变成鱼干啦”；灰姑娘发现她的南瓜马车被长发用烟呲黑一片，这时候正在黯然神伤。</p>
而一直念叨着酒不好喝的红帽，到最后也终于喝高了——其结果就是广场上响起了狼嚎的动静。</p>
于生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红帽跟胡狸并排蹲上了桌子，前者伸长了脖子，仰天扯着嗓子：“嗷呜——”</p>
然后她每“嗷呜”一声，胡狸也跟着扯着嗓子，发出尖细很多的“嗷——”的动静。</p>
偶尔她俩还一起“汪”两声，把桌子旁边蹲着的一群影狼弄得群脸懵逼。</p>
周围人都看傻了，屠龙者使劲揉着眼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红帽姐这样她醒了不会灭咱们口吧”</p>
“想这么多有的没的，”长发一边着一边掏出连录像带拍照，“这场景可不多见。”</p>
她话音刚落，就见到桌子上的红帽突然站了起来，但是把周围人（尤其是正在录视频的长发）都吓一跳之后，她却只是伸指着还蹲着的胡狸，气势十足：“咱俩有缘，咱们结个组合吧！”</p>
胡狸高兴地直甩尾巴：“好啊好啊。”</p>
“那咱俩以后就是狐朋狗友了”</p>
话音落下，红衣少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桌子上发出均匀的呼噜声。</p>
于生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他想拦没拦住，只来得及录了段十五秒的视频。</p>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p>
过了一会，于生听到有人在声嘀咕：“几点了”</p>
长发念叨了一句：“没拿吗自己看。”</p>
于生也下意识看了一眼上的时间。</p>
“过十二点了，刚过。”白雪轻声嘀咕。</p>
有人凑到桌子旁，声着：“恭喜，红帽姐。”“生日快乐，姐。”“变成无聊的大人啦”</p>
红帽突然又直挺挺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闭着眼睛，气势十足——</p>
“我要考驾照！！”</p>
于是所有人都笑了起来。</p>
“生日快乐，王佳佳。”</p>
于生声对已经睡着的红衣少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