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面色黝黑，佝偻着背。</p>
春寒料峭。</p>
这老头却只穿着一件白色汗衫，裤子也破破烂烂的。</p>
“姨！”</p>
没等老宋琢磨出这老头的身份，柳儿就如炮弹一般冲了出去。</p>
一把扑入熙梦怀里。</p>
“嘿，这丫头。”</p>
“不知道的还以为双腿都在呢，单脚跳都那么快。”</p>
老宋这话时，表情得意。</p>
宋安卉瞄了他一眼，已然站起身迎了出去，冲着熙梦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江妮身上，眯眼审视了一般，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压低声音：“那女的谁啊？”</p>
“哦，之前来找苏道长算命的。”</p>
老宋努力将嘴里剩余的食物残渣咽下，这才补充：“恋爱脑。”</p>
“什么?”</p>
“脑子不清醒，倒贴一个老男人好多年。”</p>
宋安卉挑了挑眉：“哦，怎么个倒贴法？”</p>
老宋犹豫间，就见宋安卉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p>
当下他就嘿嘿笑了起来：“来来来宋，咱们去里头，我细细跟你。”</p>
里头老宋极尽三寸不烂之舌着江妮的事，外面熙梦一把将柳儿提起，瞥了眼她的腿，又随意地扔到椅子上。</p>
“坐好，别动。”</p>
柳儿咧嘴笑：“嗯嗯，我听姨的。”</p>
规矩不过两秒，她就挪了挪屁股，视线从江妮挪到老头身上。</p>
好奇歪着脑袋看了看，声问：“姨，这个爷爷是谁啊？”</p>
“哦，捡到的可怜。”</p>
“”柳儿眨了眨大眼睛，“吗？”</p>
熙梦没回答，而是踢了桌子一下。</p>
苏尘缓缓睁开眼，扫了下江妮，见后者心虚地移开目光，视线又落在那老头脸上。</p>
迟疑片刻，他问：“又是你的宠物？”</p>
“啊，在海上漂着被我拽上来的，看着挺可怜的，对了，”熙梦一把将老头的领口提起，转过身，给苏尘看老头后脑勺还有背部的伤。“你看看这能治不？”</p>
老头等她放开，干笑着拢了拢衣领。</p>
“治不了没事的，反正我也是因为重病没治被他们沉江，其实早就该死了。”</p>
熙梦不耐烦：“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谁给我烤鱼？她吗？”</p>
江妮被指了下，愧疚地低下头，悄悄拿起捂脸。</p>
她在那艘船上烤糊了几十条鱼，将调料都用光了，都没有一条好吃的。</p>
后来还是见到这老头，她们才吃饱。</p>
对比起来，特殊时期，金钱和美貌没有一点作用。</p>
老头闻言嘿嘿笑了起来。</p>
“姑娘”</p>
话刚出口，就被熙梦恶狠狠瞪了眼，他立马老实：“主，主人，只要你喜欢吃烤鱼，我会一直给你做的，放心啊。”</p>
着下意识抻了抻腿，苏尘瞥了眼，新伤。</p>
他看向熙梦，后者梗着脖子：“看我干嘛？宠物不听话就得驯，谁知道他那么脆？我就只是轻轻踢一下，都收了力道了”</p>
老头连连点头：“对对对，主人对我挺好的，一直很照顾我。”</p>
江妮撇撇嘴，暗自嘀咕：这就算好了？</p>
老板才是真正对自己</p>
顿了顿，她短暂地陷入了迷茫中。</p>
苏尘示意老头转过身，给他后脑勺，背部还有腿部都注入了点力量。</p>
眼见伤口渐渐愈合，他再度看向熙梦：“蜉蝣前辈呢？”</p>
提起这个，熙梦就没好气地瞪了眼江妮。</p>
“被几次三番的糊鱼气走了。”</p>
江妮一惊，忙回过神，下意识道歉：“对不起。”</p>
苏尘失笑：“你还真想当她的宠物啊？”</p>
“她敢不当？不当我一口吞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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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妮身子一颤。</p>
柳儿咯咯咯笑：“江阿姨胆子好啊，姨开玩笑都听不出来。”</p>
熙梦轻哼：“就是，笨死了，白长了这一张好脸。”</p>
见老头在闷哼，而后惊喜的挠头伸腿，熙梦将人扭转了个身：“别愣着了，赶紧给我做好吃的去。”</p>
“诶诶诶，好。”</p>
老头下意识就要走，可走了两三步又停下。</p>
“干嘛？”熙梦没好气问。</p>
老头干笑：“我，我没钱啊。”</p>
熙梦抱着双臂，理直气壮：“没钱你去找钱啊，看我干嘛？我难道能有钱？”</p>
苏尘扶额。</p>
柳儿都悄悄捂住了眼睛。</p>
好在江妮立马举起：“我，我有。”</p>
“有就赶紧拿，婆婆妈妈的。”</p>
江妮干笑：“我，我现在就去取。”</p>
熙梦摆，眼见二人离去，这才打了个哈欠，瞥了眼苏尘的腕。</p>
“它不在？”</p>
“嗯，在翠城呢。”</p>
“不会去龙山陪那个傻子吧？”</p>
“不是，帮我看着都城隍庙了。”</p>
熙梦皱了皱眉，不清楚，显然也不想弄明白。</p>
她顺势往椅子上一坐：“给我定的什么日子？还剩几天啊？”</p>
没等苏尘回答，她又道：“你我养的这两个宠物，现在也没养熟，回头要不直接宰了得了。”</p>
柳儿愕然瞪大眼睛。</p>
“嗯，”苏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只这两个宠物，全城人跟你也不熟，全杀了也行。”</p>
柳儿：“！！！”</p>
“苏道长！”</p>
熙梦撇嘴：“真不好玩。”</p>
“好玩你还是去找蔡国邦吧。”</p>
熙梦身子一凛，眯眼：“好好的，你提他干嘛？”</p>
曹操曹操到。</p>
一辆崭新的奥迪停在摊前。</p>
开车的蔡国邦看到熙梦的那一刻，顾不得还绑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蹦。</p>
结果被扯了下，骨头发出咔哒的声音。</p>
熙梦呵呵了两声：“蠢货！”</p>
蔡国邦龇牙咧嘴了一下子，很快又挤出笑容来：“姑奶奶，你这两天又跑哪儿去了？”</p>
匆忙解开安全带，蔡国邦冲到熙梦身前，上下打量了下。</p>
“这衣服都穿好多天了吧？姑奶奶，我给你买了新的，就在后车厢，等着啊。”</p>
“还有老漂亮，亮晶晶的高跟鞋，我跟你，绝对配你的美腿”</p>
熙梦深吸了口气，转头看苏尘：“我可以打晕他吗？太聒噪了。”</p>
“随意，如果你忍心的话。”</p>
熙梦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再松开。</p>
直到车后座的人下来，被蔡国邦一把推开，后者从袋子里取出鞋盒，打开。</p>
朝阳打在高跟鞋鞋面上那颗巨大的仿钻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p>
熙梦的怒气一瞬间消散。</p>
“看着还不错。”</p>
她抬起脚：“换吧。”</p>
蔡国邦欣喜地连连点头，当下就单膝跪下。</p>
被推开的二人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但也很快回过神。</p>
“国邦，你干什么呢？！”</p>
蔡国邦一惊，才想起正事来。</p>
但他没起身，欢喜地一边给熙梦换鞋，一边跟苏尘道：“苏道长，他们找你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