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平安进去给他拿了杯茶。</p>
“喝口顺顺气。”</p>
老宋一口喝光，依旧不忿。</p>
“别气了，你该为这孩子高兴才对。”</p>
老宋：“？？？”</p>
他难以置信看着葛平安：“你”</p>
“没听苏道长啊，他要是还活下来，以後还是要自杀，肯定是这家人又想了什麽法子威胁他，与其被继续折磨十几年，不如现在就死，一了百了。”</p>
老宋的怒气渐渐消散。</p>
“我就是”</p>
他恨恨地看着张美丽和梁茂山。</p>
“明明苏道长已经点出问题了。”</p>
“只要他们认错，不跟孩子道歉也没事，只要保证以後不逼他，或许或许他们一家人还能过得挺好的。”</p>
家里有钱，孩子考上大学有出息。</p>
想想都觉得有奔头。</p>
结果</p>
苏道长点拨，他骂，老葛劝，都没用。</p>
一家子跟浆糊糊了脑子一样，死性不改。</p>
葛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喝茶去，我去找人，等会儿这边的血要冲一下。”</p>
季国文听了一耳朵，明白了几分。</p>
知道这会儿哭天抢地的一家子都不冤。</p>
他视线很快落在瘫坐在地的面包车司上。</p>
他弱弱举起。</p>
“那个有没有觉得司才是最可怜的啊？”</p>
边上久久没回应。</p>
转头一看，哪里还有老宋和葛平安的身影啊？</p>
季国文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刚俯身要扶起司，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p>
他伸出的立马收回。</p>
娘的，喝酒还开车。</p>
“我看到有人怎麽不减速，还能把人撞飞那麽远。”</p>
“喝醉撞死了人，活该赔钱进局子。”</p>
季国文骂骂咧咧进了茶馆。</p>
屁股刚着凳，立马风风火火起来。</p>
“忘记有人来拉货了，看我这脑子”</p>
跟他一道儿走的还有黄南松。</p>
“你不等救护车？”</p>
黄南松翻白眼：“人都死了等个屁。”</p>
“遇到这麽一家人太晦气了，我怕再待下去，他们连我都告。”</p>
“不行，我要回家用柚子叶煮水洗个澡。”</p>
南门老街很快传来乌啦乌啦的声音。</p>
周围拉起了警戒线。</p>
整条街再度热闹了起来。</p>
张美丽浑浑噩噩间快要被带走，猛地想起什麽，恶狠狠冲到苏尘面前，猛地一拍桌子。</p>
“骗子！”</p>
“你不是杰要大学毕业后才死的吗？”</p>
苏尘扯起嘴角：“本来是的啊，可谁让你再三用我威胁他刺激他呢？”</p>
“恭喜你，以後再没东西能绑住你丈夫了。”</p>
“啊啊啊，我掐死你！”</p>
张美丽才走两步，就被人制住了。</p>
汪飞嫌弃地扫了她一眼。</p>
“闹什麽闹？”</p>
“你儿子是自己冲出去找死的。”</p>
“撞死他的是这面包车的司，你找大师干什麽？带脑子了没？”</p>
边上人跟着一通指责。</p>
张美丽不忿。</p>
“我要报警，他是骗子，他诈骗！”</p>
汪飞呵呵了两声。</p>
他刚过来就找人了解了下情况。</p>
“诈骗？大师收你钱了？”</p>
张美丽嗫嚅了两下，眼珠子转了转。</p>
“那，那他摆摊算命，他搞迷信！”</p>
“这回总能把他抓起来吧！”</p>
汪飞翻了个白眼。</p>
“他有证！”</p>
“国家允许的，还有问题吗？”梁茂山目瞪口呆。</p>
</p>
国家允许？</p>
怎麽可能？</p>
下一刻，他就听汪飞近乎谄媚地笑问苏尘：“大师，等会儿我就让人把这边清理乾净，免得影响您的生意哈。”</p>
梁茂山：“！！！”</p>
他被推了下。</p>
“愣着干嘛？走啊。”</p>
“哦哦”</p>
等上了车，梁茂山没忍住问边上的警员。</p>
“那个苏道长真是国家允许的吗？有这种证？”</p>
那警员之前可是亲眼见到苏尘走鬼道离开又回来的。</p>
当下翻了个白眼。</p>
“废话！”</p>
“我们所长还能骗你啊？”</p>
“你们惹到他，算是惹到铁板了，我告诉你，这位要是不想看到你们，当场杀了，我们都要乐呵着帮着收尸，懂不？”</p>
梁茂山身子一紧。</p>
他信。</p>
在魔都做生意这麽多年，规模越来越大，但这几年他明显察觉到了瓶颈。</p>
可就算再怎麽组局陪酒，都无法突破，近期才渐渐明白，那些能做大规模，乃至垄断一行业的，背後绝对有有权有势的人支持。</p>
而这个苏道长，或许就是有权有势的那类人。</p>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转头愤愤地瞪了眼张美丽。</p>
原本自己有可能凭藉这个会搭上苏道长，从而在生意上有突破的。</p>
都怪这女人，胡八道编排苏道长就算了，还逼得杰自杀，脏了苏道长摊前这条路。</p>
完蛋。</p>
这苏道长不会记恨自己，让人教训自己吧？</p>
“呜呜呜，杰，杰啊啊啊”</p>
後头传来老太太低低的抽泣声，梁茂山一阵心烦。</p>
“妈，别哭了。”</p>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p>
处理不好，不定全家人命都可能没。</p>
梁茂山深吸了口气，叮嘱张美丽和老太太。</p>
“你们记住，杰出事，只跟那司有关系。”</p>
“别再攀扯苏道长，懂不？”</p>
张美丽依旧愤愤不平：“凭”</p>
“啪！”</p>
她难以置信地捂脸看着梁茂山：“你打我？”</p>
“你居然敢打我？梁茂山，我从十六岁”</p>
“啪！”</p>
梁茂山阴沉着一张脸：“清醒了吗？”</p>
“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巴掌？”</p>
张美丽被他那双眼盯着，知道他的是真话。</p>
当下身子一颤，再不敢嚣张了，怯懦地连连摇头。</p>
“要想保住现在的家业，别再惹苏道长，回头我找个会，全家再来给苏道长赔罪。”</p>
“凭”张美丽下意识又想反驳，很快捂住嘴。</p>
“凭什麽？”梁茂山呵呵：“就凭人在魔都能只遮天。”</p>
“咱们这种家庭要惹这种人，就是以卵击石，懂了没？”</p>
张美丽连连点头。</p>
老太太抽抽噎噎：“可，可杰”</p>
梁茂山叹气：“他本来有病，你们不是都都照顾他很累吗？死了就死了。”</p>
“反正我跟美丽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p>
听到再生一个，张美丽眼睛亮了起来。</p>
她飞快擦了擦眼角。</p>
“对对对，再生一个，茂山，我们生个健康的孩子，不生病的那种。”</p>
只要有孩子</p>
张美丽原本忐忑地心瞬间安稳下来。</p>
至於杰</p>
那孩子自己寻死，跟自己有什麽关系？</p>
大不了以後多给他烧点纸。</p>
街上的血迹被清洗乾净。</p>
只留下隐约的血腥味。</p>
看热闹的人群闲聊了一阵，大部分随着面包车司和梁家人的离开而散去。</p>
少部分人开始找街边店的老板，追根究底地问。</p>
“来都来了，艳姐，你最近不是一直家里有股臭味，要不找苏道长算算？”</p>
“算一次20，我帮你出0块，怎麽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