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瞪了那人一眼。</p>
“什么声音？反正肯定不是枪声。”</p>
“你放心出来，等会儿肯定不会胸口开个血洞哈。”</p>
听到这话，那人忙躲了回去。</p>
其余街坊跟着躲，一时间落锁的声音不断。</p>
老宋转身进了后院。</p>
没一会儿，悄悄握着一把枪朝街尾摸去。</p>
走到半途，又是一声枪声响起。</p>
“啊？”尖叫声不断响起。</p>
老宋暗骂一声，疾跑过去。</p>
正好就看到个眼熟的人，捂着流血的腹部蜷缩在地上。</p>
不远处，一个大汉肆无忌惮地上前，给那人补了一枪。</p>
“砰！”</p>
老宋怒骂：“他娘的，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开枪，当南门老街是什么地方？”</p>
话间抬起就往大汉身上开了一枪。</p>
枪响。</p>
大汉毫发无伤。</p>
老宋愣了愣。</p>
不是吧？</p>
不就是二十来年没摸枪了吗？</p>
准头这么差了？</p>
对上大汉看死物一般的目光，他干笑。</p>
“那什么，我我里这把是玩具枪，你信吗？”</p>
大汉死死盯着他，嗤笑：“你呢？”</p>
老宋呵呵了两声，很快收敛笑容，朝大汉连开了好几枪。</p>
与此同时，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冲了过去。</p>
苏尘侧身。</p>
街尾方向传来了打斗声。</p>
他挑了挑眉，收回目光，闭目养神。</p>
南门后街发生了这么一起恶性案件，来了很多人。</p>
街尾那边直接被封了起来。</p>
不过重伤的中年男人却怎么都不肯去医院治疗，惨白着一张脸，捂着流血的腹部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往苏尘这边走来。</p>
老宋跟在后面气急败坏喊：“你不要命了是不是？”</p>
“赶紧停下。”</p>
中年男人充耳不闻，执拗地往前。</p>
有人跟上老宋：“不是苏道长是神医吗？送医院还不如去苏道长那边，不定直接就好了。”</p>
老宋愣了愣：“也对哦。”</p>
他猛地抬往脑袋拍了拍：“看我这脑子，哎嘶这破枪，差点没给脑袋开个洞。”</p>
看着里的枪，老宋服气：“老喽老喽，不服老都不行喽。”</p>
这玩意儿在他里，居然还没一把菜刀有用。</p>
苏尘睁开眼，中年男人捂着肚子站在对面。</p>
即便脸色惨白地可怕，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p>
苏尘注意到，昨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公文包已经不见了。</p>
“苏，苏道长”</p>
苏尘颔首：“嗯。”</p>
“苏道长，能救救我吗？”</p>
苏尘摇了摇头。</p>
中年男人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个答案，直接呆住。</p>
许久，才干巴巴问：“为，为什么？”</p>
“我，我虽然不是好人，可我也不是坏人的啊。”</p>
苏尘沉吟半晌，开口。</p>
“你家人已经死了。”</p>
“什么？”</p>
中年男人难以置信。</p>
他身体没忍住摇晃了几下，按住桌面才总算稳住。</p>
</p>
“他们不是会好好保护我家里人的吗？”</p>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p>
蓦地，他身子一颤，眼睛发直。</p>
苏尘叹气。</p>
眼前这中年男人最初是混社团的。</p>
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为了妻儿着想，选择成了线人。</p>
他给警方提供了很多线索，帮助抓了挺多毒贩的。</p>
但因为很多毒贩被抓前跟他关系不错，他被毒枭盯上。</p>
那些疯子根本不经查证，趁着夜黑风高，闯入他家，将他全家五口人全部都杀了，不止如此，他的妻子还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蹂躏。</p>
他发疯地跪地撞墙，晕倒后被发现送去医院。</p>
再醒来，也许是那段记忆太凄惨，大脑进行了自我保护，导致他根本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已的任务。</p>
他照常接触毒贩，得到重要线索后，发现有人跟踪，来了南门老街，吃饭时听了苏尘的事，为了安全，打算留在边上。</p>
但他面皮薄，不好什么钱都不花就干站着，这才又是让柳儿给他擦鞋，又是想让苏尘给他算命看事。</p>
可真撞上苏尘，他又不敢了。</p>
怕苏尘轻易就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泄露出去。</p>
熬了一天，凌晨等来了对接之人，将线索完后，他全身心都放松了，打算好好睡一觉，却在睡梦中被几个血腥画面惊醒。</p>
心神不宁的他打算出去溜达缓一缓，顺便吃个早饭，还真叫他撞上了杀。</p>
中枪的那瞬间，又有几个血腥画面闪过。</p>
不过彼时他沉浸在痛苦中，并没多在意，只以为是自已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p>
而现在应该是彻底记起了。</p>
苏尘怜悯地看着他。</p>
的确是个可怜人。</p>
他也想救。</p>
但就算不提醒，不过半时他也会全部记起，还会自杀，白费劲。</p>
顿了顿，他试着开口：</p>
“如果你想报仇”</p>
恨意不定能支撑他活下去。</p>
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了起来。</p>
“呵呵，呵呵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p>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p>
苏尘无奈叹气。</p>
老宋老远就听到那笑声，觉得不对劲，靠近了才发现，这中年男人的情绪很不对。</p>
他诧异看向苏尘：“苏道长，他这”</p>
苏尘朝他缓缓摇头。</p>
不是所有人都能靠恨意活下去。</p>
当线人，应该耗尽了他毕生的勇气。</p>
中年男人的腹部血水滴答。</p>
老宋茫然了瞬，很快暴跳起来。</p>
“不是，大兄弟啊，你别干坐着啊，去医院啊！”</p>
“你要死也不能死我店门口啊，我老头好心救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p>
他忙将中年男人扶起：“大兄弟你听我，咱们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你好歹拖个十天半个月再死行不行？”</p>
中年男人愣了愣，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水，再对上老宋那焦急的面孔，一时没太明白。</p>
老宋已经强行将他背起。</p>
“走走走，赶紧去医院。”</p>
“你要死在我店门口，估计以后客人都不敢来了，我还怎么做生意啊？”</p>
中年男人恍然，眼里带着丝愧疚。</p>
“大兄弟啊，你可千万挺住啊。”</p>
“我老头很快的，不过我事先跟你声明啊，医药费你自已出”</p>
</p>
看着老宋远去，苏尘眼中闪过丝惊异。</p>
蓦地他笑了起来。</p>
抬起，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力量准确注入中年男人的伤口里。</p>
就在老宋暴跳起来的刹那。</p>
中年男人眉间的死气骤然淡去大半。</p>
而在听老宋他死在店门口影响店里生意时，那死气只剩原本的四分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