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回自然不能回答，只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p>
虞瑜想打20，把他送去医院，摸到，又犹豫了，不如让他死了算了。</p>
他死了，她就彻底解脱了，真的受够了这头脱缰的犟驴，害得她成天给他擦屁股，害得她在顾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p>
见她握着犹豫不决，青回眼神渐渐变得阴鸷。</p>
他死是死不了，但是虞瑜的做法让他寒心。</p>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虞青遇走进来。</p>
她的到来，将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劈开一道缝，虞瑜长长地吁了口气。</p>
见父亲瘫软，脸色灰白，鼻孔眼角往外流血，虞青遇吓了一大跳，扔掉书包，跑过来，扶起他，问：“爸，你怎么了？”</p>
青回答不了。</p>
虞瑜也不出声。</p>
虞青遇急忙去书包里摸，接着打20。</p>
救护车很快赶过来，青回被抬上车。</p>
云城。</p>
顾近舟仍不肯回京都，执意要留在云城。</p>
顾北弦和苏婳怕强行把他带回京都，会让他失控，会起反作用，便陪着他。</p>
顾近舟去了国煦和他的妻子凌雪，生前住的房子，又去了凌雪的学校。</p>
凌雪上班的地方。</p>
他们生前约会的地方。</p>
他们的女儿国灵出生的医院。</p>
他们共同去过的几乎所有地方。</p>
顾近舟就像魂魄被夺舍了一样，被国煦的意识控制着，去重温生前的记忆。</p>
苏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打电话给颜青妤，让她飞来云城。</p>
再次看到顾近舟，颜青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短短五天时间，顾近舟清瘦了很多，以前是高冷矜贵桀骜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如今他锋芒毕收，人变得越发沉默内敛，仿佛几天时间，成熟了十几岁。</p>
颜青妤喊道：“近舟。”</p>
顾近舟像没听到似的，坐在卧室沙发上一动不动，继续低眸看掌中。</p>
颜青妤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放到他的腿上，仰头望着他的脸，努力调动脸上肌肉，冲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p>
顾近舟眼神漠然看她一眼，接着把她的从自己腿上挪开。</p>
那冷漠的眼神，让颜青妤一瞬间鼻酸。</p>
她仍笑着：“近舟，是我啊，你的颜颜。”</p>
顾近舟不应，只看。</p>
颜青妤也去看他的。</p>
屏幕上一张雪白的温柔面孔，单眼皮大眼睛，笑容恬静，二十几岁的模样，很年轻。</p>
黑白照的原因，让那张照片有种时光定格的感觉。</p>
来之前，她听苏婳过，这是国煦的妻子，凌雪。</p>
照片是顾近舟拍的墓碑上的遗像。</p>
她不会吃一个亡人的醋。</p>
她也知道顾近舟只是意识错乱。</p>
她清楚地记得，那晚他连夜跑来找她，如果他以后精神分裂了，让她不要放弃他，一定要把他拉回来。</p>
她拿起他的，指一根根缠上他的指，和他十指交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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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他明媚地笑着：“近舟，帅弟弟，我是颜颜，颜颜是你给我起的昵称。两年前，咱俩相亲认识，你那时瞧不上我，故意你喜欢男人。后来我要离开京都，临行前，去你们家吃饭，你又喜欢上我哥，还当着我的面，摘荷花送给我哥，向他示爱。”</p>
到她这里，她兀自一笑。</p>
那时的臭子真浑啊，当时气人得很，可现在却觉得可爱，一时又有些心酸。</p>
她吸了下鼻子继续：“后来你天天喊我大姐，我是又气又笑，却又舍不得离开你。”</p>
顾近舟静静听着，仍然盯着里那张遗照。</p>
却没抽出来。</p>
颜青妤觉得他指冰凉。</p>
她双握紧他的，帮他暖着，：“看到我上的戒指了吗？你当众给我戴上的，除了工作，平时都要戴着。你还，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让我都不要放弃你。”</p>
她眼睛沁出一层薄薄的雾水，凝视着他漆黑幽深的眸子道：“近舟，跟我回京都吧，我不能没有你。”</p>
她松开他的，臂伸向他的腰。</p>
她伏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p>
顾近舟垂眸静静望着她漆黑的长发。</p>
想伸去抚摸。</p>
刚找到她的头发上，他迅速抽回来。</p>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道：“走开。”</p>
颜青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p>
她仍然笑着：“我是颜颜啊，颜颜，你喜欢我的。你很难喜欢上人，可是你对我动了心。你还记得吗？你连夜跑去金陵见我，坐了十几个时的车，还送了我一对非常大的珍珠耳环。”</p>
她急忙从包中摸出首饰盒，打开，戴到自己耳朵上。</p>
戴得太着急太用力，把耳朵眼扎得几乎要出血。</p>
她顾不上疼，仰头冲顾近舟：“看，这就是你送我的珍珠耳环，好看吗？”</p>
顾近舟盯着她清秀美貌的脸，眼神陌生。</p>
颜青妤回头看看，见苏婳和顾北弦不知何时悄然走出去了。</p>
她决定使出杀锏。</p>
她缓缓站起来，俯身捧起顾近舟的脸，嘴唇对上他的嘴。</p>
她用舌尖去撬他的唇。</p>
可是他原本灼热的嘴唇冰冷，他紧抿着唇，不让她撬。</p>
颜青妤无奈，只好拿起他的，往自己腰上放。</p>
顾近舟触电似的挪开。</p>
颜青妤一时心灰意冷。</p>
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她很快又恢复韧劲儿。</p>
她俯身环抱他的肩膀：“近舟，我不会放弃你的，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把你拉回来。”</p>
顾近舟面无表情，冷冷瞧着她，分明是瞧一个陌生人。</p>
他抬把她推开。</p>
他使的劲儿不，颜青妤被推得摔倒在地上。</p>
幸好地板铺了厚厚的地毯，并不疼，可是她心里那个失落劲儿，难以言喻。</p>
她稳了下心神，站起来，从包中取出一串白籽串，接着拉起他的左，戴到他的腕上，：“玉料是我爷爷存了好几十年的，珠子是我一颗颗工打磨，亲穿好的。你摸摸它，非常油润，很解压。心情烦躁的时候，就盘盘它，心情会好一点。”</p>
顾近舟伸想拿下来。</p>
颜青妤用力按住那串串，鼻尖微微泛红。</p>
她泪眼朦胧地对他：“顾近舟，我爱你。可能你觉得我肤浅，但是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种感觉就像前世欠了你的，这辈子来找你还债，所以你拒绝我，作弄我，嘲笑我，喊我大姐，气我，甚至你现在这样冷冰冰地对我，我都不会走。因为上辈子欠你的债没还清，我走不了。”</p>
顾近舟静静望着她，绷紧的渐渐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