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动静到底是传出去了些，再加上隔天早上还有堆在院子里的柴火，大房二房都得问下什么情况，三更半夜砍什么柴火。</p>
秦淑芬就着睡不着事儿按着文化人的话，叫失眠。</p>
之前已经听过一回，谁都没认真听，这会两个当哥的心里头也有点打鼓。</p>
要知道三兄弟可熬了个通宵，又忙活了一天，这还能睡不着，不对劲啊。</p>
兄弟两商量着等会问问队医去。</p>
三房门开了，牛进家精神抖擞的出了屋。</p>
人许久没睡得如此酣畅，连个梦都没有，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劲儿。</p>
秦淑芬心里放心不少，勺水给人洗。</p>
那么一大缸水，牛进家却只拨了点水洗洗心而已。</p>
人也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在战场上，不用省着用水，习惯后一时之间还真改不了</p>
大妞跑进来，“三叔，奶奶等会带你上医院看医生。”</p>
话落立马喊爸，“我也去”</p>
牛进棚不答应，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不给。</p>
大妞立刻跑门边大声喊：“奶奶，等会能带我一块进城吗？”</p>
徐春娇正领着一群孙子孙女朝儿子家走着。</p>
人不知道这对父女两交锋过了，寻思去就去吧，现在进城就跟玩一样。</p>
大妞对牛进棚：“你要听你妈妈的话，知道吗！”</p>
牛进棚：“”</p>
早饭后，老太太就带着儿子溜达进城看病。</p>
老百姓也有忌讳，除非是忍不了的急症，快过年绝对不往医院跑。</p>
徐春娇这回想劈叉了，挂得上号，但科室里头没个人影。</p>
护士转了一圈搁住院部呢。</p>
这两天多的是非要除夕之前出院的患者，咋都不听呦。</p>
住院部就在门诊部对面，彼此开着窗户都能瞧见对面情况。</p>
这会对面有个年轻医生证苦口婆心的劝</p>
“不要拉，尿管放床上就好，阿姨。”</p>
“先不要碰他，不要拉尿管，棉被不着急盖，阿姨你有听到吗？”</p>
“啊啊啊啊啊——妈！疼！别拽了！”</p>
“儿子哪里疼？快让医生给瞧瞧！医生啊，我儿子咋喊疼呢？”</p>
儿子：“”</p>
全病房的人：“”</p>
站对面听得清清楚楚的老牛家：“”</p>
这会对面走廊又有个护士狂奔喊着哪个床病人血氧不正常，紧接着好几个医生从另一个病房里疾驰而出。</p>
几分钟以后面色铁青的经过，嘟哝大爷是真会找事，怎么把血氧夹给套脚趾上了。</p>
牛进家对侄女往后的职业选择有点担心，很显然这还不是学好就万事大吉的程度。</p>
大妞依旧崇拜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觉得干这行真带劲。</p>
护士把医生喊来了，但这位态度有点敷衍，话也不太好听，叨叨睡不着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着，饱暖思淫欲，这会要是有上顿没下顿，还能这么矫情吗，还是不是个男人了？</p>
老太差点当场跟人干起来。</p>
再换一个是老头，人家可就靠谱多了，特真诚的是接待过类似的患者，但没法治，国内医学水平就到这。</p>
人得也清楚。</p>
这要是半夜老两点醒，那知道跟肝有关系，三四点醒去找肺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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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人不是身体器官除了毛病，跟脑子有关系，俗称把魂儿丢那了。</p>
家里人知道鼓动着去医院瞧瞧，至少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头有个底。。</p>
这也就是碰巧他以前接触过，不然遇到不懂行的医生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可怜的一辈子就受折磨。</p>
末了人还了几句好听的，叨叨有这种应激障碍的人长寿着呢，因为生活里没啥事能对他产生惊吓。</p>
大妞摸了摸牛进家的胳膊，：“叔，我好好学，以后给你治。”</p>
牛进家直挺好，他就是享受不上，能帮着别人也是好的。</p>
最后人家给开了点安神的中药，徐春娇领着一大一就出了医院。</p>
今儿还带了春联来，想着从医院出来顺道去巷子把春联贴上，后两天是不可能再过来的。</p>
牛进家眼神好，半路上只一眼就瞧见自己两个兄弟。</p>
前头走的还没发现后边的动静了，正自顾自的着话。</p>
他们也去找了赤脚医生，人家睡不着整点酸枣仁，放锅里干炒一会，然后碾碎了泡水喝，保准晚上睡得喷香。</p>
这一代人都是放养着长大的，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不一定知道，但好些东西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p>
队医一翻开那本赤脚医生大全，兄弟两一看就知道酸枣仁是啥玩意了，就是酸枣树的种子呗。</p>
那天找人算账的时候，人家院子里是不是有一颗来着。</p>
这种树不大可能特意去种，多半是野生的。</p>
赤脚医生可了，野生酸枣仁药性更好。</p>
兄弟两琢磨着，要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他们问问能不能卖。</p>
可他们已经跟人家结下了梁子，要跟人家买显然不太现实，所以这会打算趁着早上来踩点，晚上就动把那棵枣树偷回家。</p>
偷坏人家的树，兄弟两没啥心理压力。</p>
都计划好了的，可刚到地头蛇家门口，兄弟两身后传来一声吼：“哥！”</p>
主要是牛进家也想劈叉了，瞧见两个哥哥朝这走以为有啥事，没敢跟老太太隐瞒，这会不出声不行。</p>
屋里头的人听见动静也开了门。</p>
牛进仓和牛进棚算是给前后夹击了一回。</p>
山鸡率先跨步出门直奔徐春娇跟投钱，一个劲的徐老太还认识我吗。</p>
徐春娇压根就想不起来，但不耽误跟人寒暄，还一个劲的好久不见。</p>
直到进了屋瞧见满地的花梨木，山鸡再往下时，老太太总算想起来有那么一号人了。</p>
“您之前花梨木有大用处，我可真听进去了，现在就正干这行呢。”</p>
人巴拉巴拉的了一通，其实就是那会被牛家兄弟从市里逮了一回以后硬生生走回市里头。</p>
盲流就这待遇，没法子。</p>
后来人搁市里头听公家到处搞创汇，有一项就是弄点工艺品当古董卖给老外挣外汇。</p>
那工艺品的范围可就大了，木雕那也能作数。</p>
人祖上阔绰过一阵子，不别的，审美水平很在线，就打起花梨木木雕的活儿，还真做成了几单子，赚到了外汇。</p>
普通老百姓这会还不知花梨木的能耐，平日都是当柴火烧，几块钱就能买一整棵花梨木，做成工艺品以后翻了十几倍的价钱往国外卖</p>
人今年还在镇子上办了个木雕厂，请了好些人。</p>
这人以前干的是偷鸡摸狗的行当，请的人也就不怎么正派，平日里有活儿就干，没活就涉黑挣点外快，毕竟能来钱跟来钱快是两个概念。</p>
“要不是当初您那建议，我也不能找着发家的路啊”</p>
“我连木雕厂都建在这镇子上，就寻思着这有对我有福的人，肯定也是旺我的福地。”</p>
老牛家三兄弟默默听着，寻思归根结底，算是他们家把地头蛇给招来了。</p>
山鸡语气里对徐老太也颇为客气，叫人往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尽管，喊着那几个弟往后见着了人都把眼睛擦亮着。</p>
牛家三兄弟再寻思着，往后他们家在这镇子上，算不算是黑白通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