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长生的话，白芷心中自然是大为震惊的。</p>
“前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p>
闻言，陈长生看了一眼白芷，慢悠悠的开口道：“因为你们所追求的东西，和禁地追求的东西，本质上来没有区别。”</p>
“禁地追求的是真实，你们追求的也是真实。”</p>
“只不过你们的想法没比他们多了一丝慈悲罢了。”</p>
“什么是‘真实’？”</p>
白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陈长生歪头看向他道：“功法，法宝，延寿，天材地宝，这些东西就是真实的。”</p>
“除此之外，你们和禁地是这个世界上最遵守规矩的一批人。”</p>
“这也是我能和你们一直周旋的真正原因。”</p>
“僧还是不明白，前辈能否的更详细一些？”</p>
看着白芷不解的样子，陈长生想了想道：“行，那我就换一种更简单的法。”</p>
“王昊追求的‘本我’，是来自生灵内心深处的欲望，也就是他们那些人口中的随心所欲。”</p>
“这条路看似洒脱，但实际上危险重重。”</p>
“而你师父他们追寻的自我，则是一条最为实用的路子。”</p>
“用大白话翻译过来，那就是规则！”</p>
“禁地也好，名门正派也罢，他们给这个世界制定了一条又一条的规矩。”</p>
“他们活在这个由规矩构造的世界当中，并且利用这些规矩追逐名利，财富，荣誉”</p>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也就是王昊口中的‘本我’。”</p>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王昊人人喊打了吧。”</p>
得到这个回答，白芷皱眉道：“这么执着的外物，真的有意义吗？”</p>
“当然有意义了！”</p>
陈长生指了指周围道：“这个洛阳城安定繁荣，靠的正是那些所谓的规矩。”</p>
“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每一个人，同样也束缚住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p>
“没有了这些欲望作祟，世上的‘恶’自然也会大大减少。”</p>
“所以和平的代价，就是断情绝欲吗？”</p>
白芷喃喃自语的了一句。</p>
见状，陈长生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断情绝欲，而是有所克制。”</p>
“在野兽的世界当中，看到同类有食物吃的时候，野兽心中最直观的想法一定是去抢。”</p>
“我们这些有智慧的生灵，同样也是野兽的一员。”</p>
“如果没有规则的束缚，那我们的世界，就会变成只知道厮杀的人间炼狱。”</p>
“可是”</p>
“咚！”</p>
白芷还想开口辩解，可脑袋上却被陈长生狠狠的敲了一下。</p>
“和尚，你这佛心不行呀！”</p>
“别人三言两语你就动摇了，继续这样下去，你怎么弘扬佛法？”</p>
面对陈长生的“当头棒喝”，白芷双合十道。</p>
“阿弥陀佛！”</p>
“不是僧佛心不坚，而是王昊施主的言论，僧无法反驳。”</p>
看着微微低头的白芷，陈长生咂嘴道。</p>
“你不过他，那是因为他当时是在和你讨论欲望。”</p>
“‘本我’的目的就是追求欲望，从他的角度出发，你怎么可能的过他。”</p>
“你师父他们走的路子，虽然古板了一些，但他们的存在，却是真实的维护了天下的安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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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或许在这个秩序之下，会有那么一些人受委屈，但他们终究是少数的。”</p>
“杀一人而救天下人，杀天下人而救一人。”</p>
“这条路你怎么选？”</p>
“我连一个人都度不了，如何度的了天下人！”</p>
“我的是‘救’，不是‘度’！”</p>
白芷反问陈长生，而陈长生却用更大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p>
“救人是度人的基本，因为只有人活着，你才能去度他。”</p>
“你师父他们选择的是救人，不是度人。”</p>
“至于你要选择救人还是度人，那要看你自己。”</p>
“或许你想普度天下人，但你不能看不起那些救了天下人的人。”</p>
“因为没有他们，世上就无人可度了。”</p>
话音落，白芷愣在了原地。</p>
三个呼吸过后，白芷轻声道：“那施主你选择的是‘本我’还是‘自我’？”</p>
“最开始我选择的是‘本我’，后面我又选择了‘自我’，现在我想走一走‘真我’的路子。”</p>
“什么是‘真我’？”</p>
“‘真我’就是佛门口中的普度世人。”</p>
“的直白一点就是，我们需要放弃对‘欲望’和‘外物’追求，转而去寻找一颗心。”</p>
“当你找到这颗心的时候，你就能真正的普度世人了。”</p>
看着面前的陈长生，白芷愣愣的道：“那这世上有人找到这颗心了吗？”</p>
“有，但是不多。”</p>
“因为欲望和外物的诱惑是巨大的，天下少有人能放弃这两样东西。”</p>
“很简单的例子，佛门弟子千千万，可真正成佛的又有几个呢？”</p>
着，陈长生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白纸。</p>
“很多年前，妖帝和剑神联硬闯佛国。”</p>
“在面对佛国考验时，妖帝和剑神各自写了一首诗。”</p>
“当时世人只知道剑神悟性超凡，但却少有人注意到妖帝留下的诗。”</p>
“现在我把这两首诗送给你，你无聊了可以看看。”</p>
话音落，陈长生起身离开。</p>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陈长生突然转头道：“和尚，下次如果有人和你世上本无善恶，你一定要给他个大嘴巴子。”</p>
“为什么？”</p>
“因为这种话的人，都是想坏你佛心的家伙。”</p>
“此话何解？”</p>
“很简单，只有模糊了善恶的观念，那些坏人才能蛊惑你。”</p>
“可事实上，他们对善恶的区分，比任何人都要执着。”</p>
“因为只有了解了什么是善，他们才能坚定的走向恶。”</p>
“施主为何对这种事如此了解？”</p>
“因为我以前就是这么骗人的！”</p>
陈长生笑着扔下了一句话，随后变成一个纸人飞走了。</p>
等到陈长生走后，白芷低头看向了纸上的两首佛偈，随后低声念道。</p>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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