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丞相府的门子没见到将军府的苏家人来问药水，他还挺疑惑的。</p>
昨日苏家来问药水，被夫人拒绝。</p>
按理来，今日苏家人必定会早早上门才对。</p>
毕竟这可是救命的神药。</p>
直到下午的时候，门子也没有等到苏家派人来问药。</p>
董欣蕊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去了大门口，她问了门子，“将军府可有派人来问药？”</p>
门子摇了药头，恭敬地笑道，“姐姐，并没有。”</p>
大丫鬟听到这话，心里头也嘀咕了一句，奇怪了。</p>
她匆匆忙忙返回后院向董欣蕊禀告了此事。</p>
董欣蕊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没来？”</p>
是死了吗？</p>
若是死了，那可真是不幸。</p>
董欣蕊等一下还要出门给那些病人发药水。</p>
想到那些浑身散出病臭味的病人。</p>
董欣蕊就皱起了眉头。</p>
她走到铜镜面前坐下，望着镜中的自己。</p>
头发不仅稀少还变得越来越干枯了。</p>
她凑近了铜镜，白皙的指捏起了几缕头发。</p>
她只是微微用力而已。</p>
就有几根发丝脱落。</p>
发丝飘了在了梳妆台。</p>
董欣蕊的眼里瞬间多了一丝阴郁。</p>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冷冷地开口，冷声道，“嬷嬷，把它们全部剃了吧。”</p>
留着也很碍眼！</p>
白嬷嬷怔住了，低声劝道，“夫人？要不要再等等，您还在吃药，或许还能恢复。”</p>
董欣蕊捏起掉在梳妆台上的发丝。</p>
“全部剃了，反正再过不久，应该也会掉光了吧。”</p>
董欣蕊冷冷地盯着铜镜里面的自己。</p>
怎么可能还会恢复。</p>
除非头发全部重新生长！</p>
白嬷嬷应了是。</p>
她出去吩咐丫鬟准备剃头发的工具。</p>
白嬷嬷亲自替董欣蕊剃了头发。</p>
剃刀落下，干枯的发丝也随之落下。</p>
翡宴踏入屋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董欣蕊正在剃头。</p>
董欣蕊透过铜镜看到了翡宴。</p>
她咬了咬红唇。</p>
阿宴不会嫌弃她的。</p>
白嬷嬷心翼翼地剃去董欣蕊最后的发丝。</p>
屋里的丫鬟们躬身向翡宴行了礼，白嬷嬷放下剃刀也行礼。</p>
董欣蕊看了自己跟尼姑一样的光头。</p>
她垂眸，站起来转身看向翡宴，眼里含泪地看着他，“相公，我先去沐浴。”</p>
就在董欣蕊伤心地去沐浴的时候。</p>
翡宴看着在屋里守着的几个丫鬟。</p>
丫鬟们，一个一个被相爷看着，脸色羞红地低下头。</p>
翡宴指比了一个丫鬟，清冷道，“把你的头发剪短，头发交给白嬷嬷拿去做假发，你去跟管家领取赏银。”</p>
被点到的丫鬟抬起头，发现相爷指的是她。</p>
丫鬟赶紧行礼，应道，“是。”</p>
当正在沐浴中的董欣蕊从白嬷嬷这里，听到了翡宴为她做的事情。</p>
她勾唇缓缓地笑了笑。</p>
相公心里果然还是有她的！</p>
等董欣蕊沐浴完，翡宴陪她用了膳食，等用完膳食，夫妻两人各自出府去做自己的事情。</p>
“神女的马车过来了。”</p>
“神女来了！”</p>
街道两边的百姓，原本紧闭的门纷纷打开。</p>
他们在门内纷纷朝董欣蕊跪拜。</p>
百姓们眼里满满的都是敬畏。</p>
“神女请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吧”</p>
百姓们低声呢喃。</p>
双合十。</p>
他们朝董欣蕊乘坐的那辆马车虔诚地叩首。</p>
董欣蕊这次戴了帷帽，为了遮住光头。</p>
她听着百姓们跪拜的声音，微笑地坐在马车里面。</p>
笑起来温婉动人。</p>
**</p>
唐朝阳亲自替外祖母清洁弄到床上的污秽之物。</p>
她没有让下人过来处理。</p>
只因荣恩堂现在只有她跟吴嬷嬷，还有一个丫鬟。</p>
吴嬷嬷她们正在照顾其他病人。</p>
唐朝阳也不是什么娇贵之人，做这些事情，对她来，并不是不能忍受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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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她努力地眯着眼。</p>
她看着正在替她清理污秽之物的乖乖。</p>
苏老夫人眼角溢出了眼泪，她艰难的开口道，“乖乖，别别清理了，你你离开吧。”</p>
她担心，担心乖乖若是继续待在这里，也会染上了瘟疫。</p>
她看过太多的生死，她哪天走了，对她来，这些只不过都是一件正常之事。</p>
可是乖乖还年轻。</p>
不应该冒着风险留在这里。</p>
裹得紧紧的唐朝阳，转回头，安慰道，“外祖母，等二舅娘把药材送来，我给你们喝新的药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p>
苏老夫人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p>
乖乖执拗得很。</p>
“你外祖父他他怎么样了？”</p>
“挺好的，就是一直闹着要过来看您。”</p>
唐朝阳实在是没想到，向来英武雄伟的外祖父，在他生病之后，竟然如此粘着外祖母。</p>
直到现在，外祖父还生气她让他跟外祖母分开住了。</p>
林氏花了两天，才将唐朝阳要的药材收集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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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到处都是在缺药材。</p>
唐朝阳经过这些天的研究，终于察觉到一件事。</p>
她原本以为这场瘟疫就是医书上提到的鼠疫。</p>
但现在看起来又有一点点的差异。</p>
唐朝阳只能暂时叫它类鼠疫’。</p>
她先给凌古容写了一封信。</p>
信上列举了六样药材，让他尽量多准备这六样药材。</p>
若是她这边确定新药方对治疗这种病有用，他们就可以尽快地让病人喝上药水。</p>
此时，御书房里。</p>
凌古容刚刚看完了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p>
几乎半数以上的大臣，都希望举行祭天仪式。</p>
向天祈求消灾。</p>
而他们还上奏，由‘神女’董氏负责祭天。</p>
自古以来，遇到瘟疫，皇上都会举行祭天仪式。</p>
减少百姓们的恐慌。</p>
凌古容的眉眼冷沉。</p>
董欣蕊虽然是女子，但是她姓董。</p>
这就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p>
一旦他恩准了董欣蕊负责祭天，那么她在百姓们的地位就会不同往日了。</p>
正当凌古容为难的时候。</p>
他收到了来自唐大夫的信。</p>
信上写了她这些日子观察到关于病情的一些事情。</p>
像鼠疫，又不完全像。</p>
凌古容看到这里的时候。</p>
他眯起了双眸。</p>
他向来习惯了尔虞我诈的日子。</p>
凌古容看到这里，疑神疑鬼地瞬间怀疑该不会这类鼠疫是人为的吧？</p>
他目光幽深，“凌壹，孙府那边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先看好了。”</p>
等这场瘟疫过去，他就派人仔仔细细调查孙府。</p>
凌壹恭敬道，“是。”</p>
凌古容将唐朝阳写的信纸交给凌壹，“大红姐姐列出的这些药材，尽快让人从附近的各地运送过来。”</p>
他没有把收集药材的事情，交给各地官员。</p>
他担心有人会趁捣乱。</p>
凌壹离开御书房后，凌古容看着案上的奏折。</p>
他提起笔，翻开第一本奏折。</p>
驳回了让董欣蕊负责祭天的事情。</p>
若这事查出是人为，那么董欣蕊也可能是有问题了。</p>
而董欣蕊应该策划不出这种大事，但是以帝师的能力就有可能了。</p>
凌古容并不想成为一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皇帝。</p>
他是防备帝师。</p>
这一点双方都知道。</p>
帝师的势力盘根错节。</p>
若帝师一直安分守己，没有踩到他的底线。</p>
为了维持朝堂的稳定。</p>
两人还能继续维持表面的功夫。</p>
但，若是帝师有了其他想法。</p>
凌古容就不得不选择跟帝师动了。</p>
当大臣们收到皇上竟然驳回他们上奏让董氏负责祭天的奏折时。</p>
他们纷纷不解。</p>
神女祭天。</p>
可是能安抚百姓的最直接方法啊！</p>
皇上若是顺势而为，不仅仅能借助神女安抚民心。</p>
还能让百姓们知道皇上有神女襄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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