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楼急匆匆赶到刑部，找孙道宁通气。</p>
将麻六一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p>
孙道宁听完前因后果，如释重负。</p>
“幸亏你果断，及时弥补了漏洞。六扇门这群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好。私下里搞出这么多鬼名堂。孟长根该死！”</p>
“大理寺为啥要针对刑部？”</p>
“大理寺谁不针对？他们谁都针对，闻着腥味就上。六扇门这事，肯定有内鬼，要么就是有人大嘴巴泄露了消息。你只需管好麻六的尸体，旁的事情本官自会处置。”</p>
孙道宁气急败坏，却又不尽不实，显然有所隐瞒。</p>
陈观楼微微一挑眉，“大人，要是有什么内情，你不妨告诉我。好歹我还能替你跑跑腿，或是替你善后。你要是什么都不透露，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帮忙。”</p>
“哪有什么内情。无非就是官场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一定要确保麻六尸体无恙。”</p>
怎么可能无恙！</p>
埋在地底下那么多天，怎么可能无恙。</p>
陈观楼从刑部出来后，就去了义庄。</p>
麻六的尸体已经从乱葬岗起了出来。</p>
这么热的天，那味道，还没靠近义庄，已经让人退避三舍。</p>
他赶紧封闭嗅觉，就怕控制不住当场吐出来，丢天牢人的脸面。</p>
“什么情况？”</p>
“不太好！腐烂很严重。”</p>
“能看出部分体貌特征吗？”</p>
仵作点点头，“部分看得出来。这天气太热，的擅作主张，用了石灰防腐。还请大人莫要怪罪。”</p>
“你做得对！理应做好防腐措施，你没有错，本官还要奖励你。”</p>
跟随仵作进了义庄停尸房，就看见麻六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木板上。脸部已经腐烂了大部分，很难看出五官容貌。</p>
仵作很聪明，知道他想看什么，急忙掀开麻六尸体衣衫一角，露出肩胛骨，“大人请看，根据卷宗记载，麻六左边肩胛有一块胎记，还算清晰。另外麻六腿上的几处伤疤，跟卷宗上面的描述也能对得上。”</p>
确保尸体有足够的特征证明这就是麻六的尸体，陈观楼顿时松了一口气。</p>
“来人，将尸体运回天牢，等待大理寺验尸。”</p>
这活不好干！</p>
臭不可闻，还不吉利！</p>
狱卒们都有点不情愿，满腹怨气。</p>
陈观楼果断许诺，事后给一笔奖金，这才激发了众人的积极性。</p>
这活没找专干的白事的做，就是担心中途出现意外。还是用自已人放心。</p>
尸体运回天牢，整座天牢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尸臭味，臭不可闻。</p>
陈观楼赶紧让穆医官想办法，解决臭味。还要做好防腐！</p>
冰块石灰都不够，最好用什么药物，让尸体保持现状。</p>
穆医官摊，“只能用毒药！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影响验尸。万一大理寺因此找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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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别的办法？”</p>
“不管什么办法，都是用药。只要用了药，就会影响尸检结果，大理寺就有理由怀疑麻六的死是人为，借找茬。与其如此，还不如就用传统段，仵作的防腐段足够了。尽管天气很热，只要冰块管够，还是能起到作用的。”</p>
陈观楼蹙眉，无奈之下，只能接受穆医官的建议，让后勤购买更多的冰块。</p>
大理寺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开始了麻六一案的调查。分别询问六扇门的人，以及天牢的人。</p>
众人骂骂咧咧，大理寺凭啥管到刑部头上，凭啥来到刑部地盘调查。</p>
奈何，这次大理寺持尚方宝剑，得到了宫里的许可，调查刑部腐败大案，所有人都必须配合。</p>
负责天牢问话的大理寺官员姓季，四十几岁，微胖，五官长得很端正，很有人缘。唯独一双眼睛，就跟狼似的，观察人的时候令人不寒而栗。</p>
显然是个办案老，经验老到。</p>
陈观楼将人请进公事房，拿出招待不熟客人的普通茶叶冲泡茶水。</p>
“季大人是现在就开始吗？先去停尸房还是”</p>
“晚一点再去。”</p>
“行，都听大人的。大人想知道什么？”</p>
陈观楼随意坐下，与对方面对面。</p>
季大人明显挑了挑眉，似乎是诧异陈观楼寻求平等的态度。从官员品级来，二人相差了十来个品级，平等从何而来？按照道理，对方理应坐在下首。</p>
不过他没有指出对方的不妥之处，而是直言问道：“根据卷宗记载，天牢是在二月中旬将麻六收监。”</p>
“正是！”</p>
“丙字号大牢狱吏许富贵签字画押。为何没有陈狱丞的签字画押？”</p>
“没有规矩规定，狱丞必须签字画押。麻六是汪洋大盗，以他的身份，狱吏签字画押足矣！”</p>
“也就是，麻六被收监的时候，你并不清楚此案，也没见到此人？”</p>
“是的！”</p>
“天牢的管理如此松散？”</p>
“莫非大理寺调查的每一桩案子，季大人都会签字画押？”陈观楼反问道。</p>
季大人微微挑眉，“你似乎不满大理寺的调查。”</p>
陈观楼摊，“我不知道麻六一案，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在人死后多日，还要重启调查？据，你们怀疑麻六不是麻六，然而尸体就在停尸间，是不是一目了然。季大人今儿也带来了仵作，何不省略问话过程，直接去验尸。”</p>
“不急！既然陈狱丞不是收监的第一经人，本官没什么可问的。接下来，本官要询问负责收监的许富贵，以及负责看守麻六的狱卒。这些人是否到齐？”</p>
“都在隔壁厢房候着，大人要问话，叫他们进来就行。”</p>
“那就先从许富贵开始！”</p>
陈观楼出了公事房，许富贵进去了。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管好嘴巴！</p>
许富贵很紧张，汗水都已经下来了。陈观楼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进去吧，季大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记住，你是刑部的人！”</p>
许富贵重重点头。</p>
陈观楼刚一跨进甲字号大牢的公事房，众人就迎了上来。</p>
穆医官率先问道，“情况如何？”</p>
陈观楼嗤笑一声，“来者不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