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p>
在大鸟飞临大树上空的时候，不管是汝文红，还是一众神州卫，在抬起头看见大鸟的刹那间，尽皆面带惧色。</p>
“啊——”有神州卫大声惊呼出声。</p>
“妖鸟来了——”有神州卫尖叫了起来。</p>
“快！都往大树跟前跑——”汝文红变脸沉喝。</p>
一个个神州卫麻利地跳起身，仓皇跑到大树跟前，使劲把身子往大树上贴去，尽管贴不进大树里头去，但是缩一缩身形还是可以的。</p>
太昊看到这里有些想笑，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害怕大鸟吗？还是害怕大鸟的叫声？就这种胆的架势，不知道在遇见白戎骑兵斥候时，还能不能全力搏杀？</p>
随后目光又移向西边的葬神庙。</p>
葬神庙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六间大的弓脊形房屋矗立在十多棵粗壮的大树之间，房上的瓦片看起来有些青，也有些灰，落满了厚厚的鸟屎和尘土。</p>
在一个个瓦棱的缝隙中，不但长满了瓦塔啦，更有一些臂粗细的矮树，顽强地生长在屋脊上，迎风摇曳，很是妖娆。</p>
庙墙上墙皮斑驳，好多地方已经露出了一尺长的青砖，有些青砖可能是裸露的太久了，外皮都变得坑坑洼洼了。</p>
庙门只剩下左半边还在，也是破损不堪了，还有庙门两旁的窗户，左边的只剩下两根残缺的窗棱，右边的还囫囵着，就是布满了蜘蛛。</p>
庙内早已经不见了神像，在神像原本坐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三尺多高的石台，石台上铺有稻草和被褥，上面还搭有蚊帐，不知道变成了谁的临时炕铺。</p>
庙内其余的地方，几乎摆满了各种物资，尤其以粮食袋子居多。</p>
在庙前的空地上，嬴西风和两个身材魁伟的男人围坐在一个三尺多高的圆形石头旁边，屁股下边坐着的，也是成年人腰粗的一个个木桩，看不清是什么木头的。</p>
圆形石头上摆放着四个盛有野菜的碟子，在嬴西风三个人面前各摆放着一个盛有粟米粥的大陶碗。</p>
特别在嬴西风眼前的陶罐旁边，放着一个用竹篾编织的笸箩，里边摆放着四个青色的菜团子，有成年人拳头大。</p>
在嬴西风三人周围三丈开外的地方，站着十二个持大长弓的魁伟男人，箭羽就搭在大长弓上，男人们一个个眯缝着眼，紧盯着周围，神情紧张，好像在防范着什么人或动物。</p>
北边不远处就是升仙台，升仙台上雾气朦胧，长满了各种粗狂的古树，不但粗壮，而且高大，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最细的一棵古树都有十二人合抱。</p>
在升仙台北边的马匪寨子里，有一片人为挖掉树木形成的空地，有两个足球场大，一个个马匪在紧张有序地在空地上进行刺杀训练，以三人为一个队，动作娴熟，很是默契。</p>
但见一个个头领站在各自的队伍前头，一边大声吼叫，一边有板有眼地做着各种砍杀姿势，看起来雄伟有力。</p>
在马匪寨子北边的栅栏门外，在十二棵大树的枝桠上，用麻绳吊着大约有三十五个白戎骑兵斥候，这些家伙尽皆低垂着脑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血迹有些发黑，伴随着山风的摇晃而轻轻摇晃。</p>
太昊注意到，这些白戎骑兵斥候身上的血迹很是新鲜，猜测可能是早上偷袭寨子的时候被抓到的，其中有十九个伤到了脏腑，现在已经断气了，剩下的十六受了轻伤的还在喘气，虽然气息微弱了一些。</p>
在马匪的营寨里，有马匪歇息的窑洞，太昊在一排排窑洞里总计发现了二十一个因为受伤而躺在炕上歇息的马匪，有五个伤者身上是新伤，其余的都是旧伤。</p>
由此可以看出，这群马匪的厮杀能力还是很恐怖的。</p>
跟随大鸟的神识，太昊又看向了北山城。</p>
此时，城内的人可能刚刚吃完早饭，大多数人坐在自家的门前晒着阳光，街道上也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在走动。</p>
主街上的店铺，大部分都因为坐地商的离开而关闭了，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开门做生意，因为顾客太少的缘故，都显得很是冷清。</p>
城北的神州卫大营内，一大群皮猴子分作好几堆，在教场上忙碌着，有在水井旁边洗衣服和被单的，有在谷杆堆旁边扎稻草人的，有在一大堆树枝旁边整理木棍的，还有在择菜洗菜的，也有抱着包袱和麻布条捆儿快步走来走去，行色紧张的。</p>
在教场东边是神州卫住宿的三排窑洞，每一排窑洞有六十孔，每一孔窑洞里边都有一个大炕，可以睡六个人。</p>
在最里边的一排窑洞内，每个窑洞里头的炕上都有三五不等的神州卫，大多都是上半身受了箭伤，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身上缠着各种麻布条。</p>
有些麻布条已经渗出了鲜血，可能是受伤比较严重，亦或是处理箭伤的时候刀口比较大一些。</p>
神医姜鸿蒙带着几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皮猴子，不停地给受伤的神州卫检查伤口，换麻布条。</p>
北山逅可能没有歇息好，一脸的倦容，带着几个胳膊受伤的神州卫紧跟在后边，一个个看起来面色疑重，声嘀咕着什么。</p>
教场北边是两排大弓脊房，一个弓脊房大概有六间大，一排是五个弓脊，除了做饭的一个弓脊房外，其余的弓脊房都是作为仓库用的。</p>
有堆积粮食袋子的，有堆积被褥衣物和鞋子的，有摆放长剑的，有摆放大长弓和箭羽的，还有摆放木炭和一些太昊不认识的东西的。</p>
光是看着一个个堆满房屋的粮食袋子，太昊就很是看好姜振西，这是在做长期的守城准备的。</p>
教场西边是五排弓脊房样式的马厩，每排也是六间大的五个弓脊房，每个弓脊房内设有一个储藏室，其余的空间可以拴十二匹马。</p>
如果所有的马厩里面都拴上马匹，总计可以拴三百匹马，实际情形如何？太昊不得而知。</p>
东边的城门虽然没有关闭，却跟关闭了没有啥两样，因为城门只开着左边半扇门，还有两个队的神州卫在值守，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外的动静。</p>
昨天还有赶着马车尾随在猎杀队后边出城逃荒的人，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了，也许是受伤的猎人回来后，无意中出了白戎骑兵斥候队的凶残，想要出城逃荒的人家被吓着了吧？</p>
西边的城门依旧是紧紧关闭着，在城下的空地上聚集着一大群拿大长弓，腰系箭匣子的皮猴子，尽皆一脸激动地看着站在城墙下大声话的姜镇西。</p>
可能是为了激励这群皮猴子的杀敌勇气，姜镇西一身英武地站在一张三尺高低的大方桌上，身上的煞气外泄。</p>
在方桌两旁的空地上，是一群族老模样的老头，尽皆阴沉着脸，安静地注视着对面的皮猴子们，大有一副指点武功的气势。</p>
“兄弟姐妹们——”</p>
“山北城是咱们雍州的西北门户，一旦被红鞣骑兵和北羌骑兵攻破，除非咱们一口气能跑到农姜古城，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逃跑的路上；”</p>
“这个事情不要问我为啥？这些天在城头上，你们只要不是瞎子，都瞅见了，不管是红鞣骑兵，还是北羌骑兵，他们的马跑的都太快了！”</p>
“尤其是他们里的梢弓，只要是在五十丈以内，那可是十箭九中，咱们好多英勇的神州卫，就是不心被梢弓射中的！”</p>
“呼——”</p>
“嘘——”</p>
“呃——”</p>
。。。。。。</p>
不但皮猴子们发出了一声声惊呼，就连一个个族老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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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静一静，听我——”</p>
“为了不在窝囊中死去，也为了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大家只有拿起中的弓箭，在护佑好自己的命时，奋勇杀敌！”</p>
“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两个是两个，不要髿里头发热，也不要惊慌失措，杀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p>
“毕竟，敌人也是人，要从泥猴长到成年，还是需要十几年功夫的，没有哪一个人一出生就是一个成年人的！”</p>
“哦哦哦——”</p>
“嗷嗷嗷——”</p>
“嘿嘿嘿——”</p>
。。。。。。</p>
皮猴子们又激动了起来，欢呼声不断，就连一众族老们的老脸上也泛起了笑意。</p>
“为了大家更好地杀敌，我跟各家族长，还有族老们商量了一下；”</p>
“等北山犼带着猎杀队清理完古道上的白戎骑兵斥候队后，就由各家族长带着族里的妇孺老幼，以及受伤的兄弟姐妹，由猎杀队护佑着先一步出城，前往雍州城！”</p>
“另外，也是大家最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也就是之前收编并安顿在北山升仙台的那些马匪兵，经过训练后，已经可以守城了；”</p>
“我已经派副总领嬴西风带人前去升仙台了，估计要不了几天，马匪兵们就会过来了，届时，大家守城的负担也就减轻了！”</p>
“好好好——”</p>
“这个我爱听——”</p>
“我要在马匪兵来之前多杀几个红毛鬼！”</p>
。。。。。。</p>
一瞬间，皮猴子们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又跳脚大喊大叫了起来。</p>
姜镇西面带笑意，安静地看着躁动不安的皮猴子们。</p>
至于姜镇西接下来还要些什么话，太昊没有去注意，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城头上。</p>
在城头上，大约有一百二十个受伤比较轻的神州卫，要么胳膊上缠着带血的麻布条，要么肩头上缠着带血的麻布条，各自持大长弓或梢弓，箭羽搭在弦上，站在女儿墙后边，静静地看着城外。</p>
在一个个神州卫身旁的地上，摆放着一捆捆箭羽，有长有短，长的箭羽是给大长弓使用的，短的箭羽是给梢弓使用的。</p>
稻草人身上的箭羽已经不见了，破溃的稻草人也被修好了。</p>
虽然稻草人身上的神州卫服饰有些破烂的不像样子，但只要不是走到近前观看，根本就看不出这些身着神州卫服饰且安静如鸡的是一排排稻草人。</p>
城外的空地上，一群群燧人模样燧人服饰打扮的男男女女，两个人一伙，要么在拔尸体身上的箭羽，要么在忙碌地抬着地上的尸体，然后装到停在不远处的一个个简易马车上。</p>
待装满一车后，就有同样是燧人模样燧人服饰打扮的老头，挥动鞭子把马车赶走，然后，就有老头把空马车赶过来，继续停在原地等候。</p>
空地上的尸体大多是红鞣人的服饰和模样，只有一部分是北羌人的服饰和模样。</p>
当然了，也有被箭羽射死的马匹，可能是太重了，没法直接拖走，就有燧人模样燧人服饰的人用刀子剥皮切肉，分成块装到箩筐里边。</p>
待装满一箩筐马肉后，再抬到一旁的马车上，等马车装满后运走。</p>
太昊猜测，可能是城外的尸体太多了，没有及时搬走埋掉，白戎骑兵大营今个才没有急着攻城。</p>
当第五只大鸟飞到城外的虚空后，就不再往前飞了。</p>
没有办法，太昊只好远距离借助大鸟的神识看向城外的白戎骑兵大营。</p>
营地内，不管是红鞣骑兵，还是北羌骑兵，今个都没有出来训练，而是窝在各自的帐篷内里边，或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或独自睡觉，或相互间打闹嬉戏，或脑袋凑在一起悄悄地，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声谈论着女人。</p>
在公野雄的大帐里头，公野雄黑着脸坐在羊皮上，身旁摆放着一把长剑。</p>
看其眼前已经变成碎块的条桌以及地上的碎碟子烂陶碗，太昊就知道公野雄这个老白鬼已经发过脾气了，而且发作了还不止一次。</p>
在公野雄身后，依然站立着十二个黑着白脸的元婴境初期护卫，帐篷内没有看到其他护卫的影子，也不知道被派去了哪里。</p>
祝园要笑不笑地坐在公野雄左侧丈余远的地方，屁股下边是一张老羊皮，面前摆放着一张条桌，条桌上摆放着三个盛满菜的碟子，分别是一碟牛肉，一碟羊肉，一碟野菜。</p>
嗯嗯，还有一个黑木碗，碗里是大半碗粟米粥，还在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诱人。</p>
但见祝园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野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微笑着道，“公野统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首要做的事情，不是吵闹，也不是发凶，而是要想办法，咋样去补救；”</p>
“嘿嘿，我一句不好听的话，就你这样的性子，真的要不得的，你现在已经是大统领了，要统管所有的骑兵队伍，而不是在每个事上瞎折腾。”</p>
“嗯嗯，你得对！”</p>
公野雄皱了皱眉，又想拿起长剑发一通火，但是看着眼前碎成一堆的条桌后，马上就改变了主意，“我从今个就改，不不，我从现在就改，只是，老祝哇，你得给我，这到底要咋样做呢？我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p>
“公野统领，不急，你听我！”</p>
祝园摆了摆中的筷子，道，“咱们现在面对的是两个事情，一个是山北城，一个是飞雁城！”</p>
“嗯嗯，你。”公野雄点头应声，眉头皱的没有刚才紧了。</p>
“山北城这边好办！”</p>
祝园夹了一筷子野菜，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慢条斯理地道，“等一会，等那些抓来的燧人收拾完尸体后，就叫北羌头领黑豹娃带着北羌骑兵前去攻城，也不用多，叫他带上一个部族的骑兵，只要能够起到骚扰的作用就行了；”</p>
“红鞣头领红格尔虽然伢晚上战死了，但是，还有他妹子红苗在哩，你一会用羊皮写个东西，叫谁给红苗送去，安排红苗当红鞣骑兵头领，有不服的，红苗自己就会折腾。”</p>
公野雄有些犹豫了起来，轻声问道，“我记得，红苗好像还不到十二岁，这么碎的一个女娃子能行吗？”</p>
“嘿嘿！”</p>
祝园咧嘴看着公野雄笑了起来，随后道，“你甭看红苗不到十二岁，心可狠着哩，春上的时候，差点射中你心窝的那一箭，你还记得不？”</p>
“我叫这样一个心狠的女娃子当红鞣人的头领，自有我的道理，你只管看着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