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和粉黛这个月即将临盆，李芙蕖一想到自己马上有儿有女，就像炎炎夏日吃了冰，心情极好。</p>
李母瞧着女儿高兴脸上也带上笑。</p>
“胭脂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娘瞧着粉黛心眼可不，可不能让她再见到姑爷。”李母提醒。</p>
国公府再多个妾室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留下这个女人孩子就跟她女儿亲不起来。</p>
做这一切岂不就是白做。</p>
李芙蕖颔首：“女儿懂的，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p>
苏樱为两人号脉，胭脂肚子里的是女娃，粉黛肚子里的是男娃。</p>
这两人即便离开国公府嫁人，早晚也会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p>
她计划将两人生的孩子换了，给一笔钱将两人嫁到京都外。</p>
粉黛的容貌没有出众到让相公不可割舍的地步，孩子养在她的名下，就算她找上相公，相公也未必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让进府。</p>
胭脂安守本分，不会仗着有个儿子妄想回来。</p>
更何况，相公对她有感情，不大可能做出让她伤心失望的事。</p>
她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做不到像其他夫人一样去母留子。</p>
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孩子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她杀了他们的母亲，母子母女情分也就断了。</p>
李母欣慰点头，握着李芙蕖的：“养恩比生恩大，打养在身边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p>
嘴上这么心里可不这么想，终究是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到底还是给别人养娃。</p>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p>
总比看着别的姐妹儿女双全只有自己膝下荒凉的强。</p>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壮铺子里生意怎么样？”</p>
“好，请了两个洗菜洗碗的妇人，三个二，这还忙不过来，下午太忙的时候你几个弟妹也去铺子里帮忙。”</p>
门户的女人哪里会在意抛头露面的事，很多时候一家人齐上阵。</p>
李家来京都后还是做老本行，李家人口太多，十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哪哪儿都要花钱。</p>
周诚给李大壮几个火锅底料的方子，麻辣、微辣、清汤的都有。</p>
虽香料还差了许多，但在当下来也够了。</p>
李大壮赁了个铺子专卖火锅。</p>
即便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生意仍然很好。</p>
李芙蕖笑道：“那就好，多挣点银子侄子全都送去私塾，侄女们以后亲也能到更好的人家。”</p>
如今朝廷鼓励百姓行商，商人不再低人一等，本人及子孙皆能参加科举。</p>
李母笑着点头：“可不是，你爹下年就把三个大的都送去私塾。”</p>
京都私塾的束修比照西县贵，五个孙子每年光束修就是笔不的开支，最贵的还是笔墨纸砚。</p>
可不得多挣点钱。</p>
母女俩着话，大丫头丁香来报。</p>
“三夫人，胭脂发动了。”</p>
李芙蕖激动地站起来：“快去请稳婆。”</p>
“孙家的已经去请了，三夫人，那粉黛那边？”</p>
“按计划行事。”</p>
既然胭脂要生了，粉黛也得生。</p>
一碗催生药就能解决。</p>
“是，奴婢现在就去办。”</p>
李母本想跟女儿话就回家去，这会儿也跟着李芙蕖去西厢房。</p>
不到两个时辰胭脂产下个健康的女儿，粉黛那边却很不顺利。</p>
李芙蕖抱着女儿心里感觉很微妙，虽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但她觉得她跟这孩子生来就该做母女。</p>
“这样子长的可真好看，一瞧是个疼娘的乖孩子。”李母高兴地。</p>
李芙蕖开心地扬起唇角，抱了好一会儿才把孩子交给丁香，叮嘱道：“让奶娘照顾好五姐。”</p>
孩子出生后擦干净包好就抱出来，胭脂一眼没见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p>
“是，三夫人。”</p>
李芙蕖对李母：“粉黛那边还有得等，娘你先回去吧。”</p>
李母瞧着天色不早了，便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p>
陈芸娘等人回来听后都过来道喜。</p>
李芙蕖能如愿以偿对大家都是好事。</p>
到晚上粉黛还是没把孩子生下来，痛呼声也了许多，苏樱在里面接生李芙蕖还是坐立不安。</p>
担心是因为没到瓜熟蒂落的时间，粉黛喝了催产药反而导致难产。</p>
她有些后悔，干嘛要多此一举弄这些事出来，粉黛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又如何，她怕她不成。</p>
孩子知道后跟她不亲就不亲好了，总比出事了好。</p>
不管怎么也是她相公的孩子，她是真心不希望孩子有事。</p>
这时稳婆从产房出来。</p>
李芙蕖连忙上前问道：“产妇和孩子怎么样了？”</p>
“都没事，没什么意外的话再等一个时辰就能生下来，三夫人，产妇没力气了，彭夫人给弄点吃的。”</p>
苏樱成了丞相夫人依然给人接生、治病，到目前为止收了近二十个徒弟，其中不乏有官家姐。</p>
彭敬很支持她，彭父彭母认为儿媳是在做行善积德的好事，并不认为她抛头露面会丢了彭敬的脸。</p>
“欸欸，好。”</p>
李芙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p>
她甚至都想到了，万一到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那一步该怎么抉择。</p>
对她来当然是孩子重要，但为此而让粉黛丧命到底还是让她良心难安。</p>
产房里粉黛觉得自己快死了，她不想死，就算享受不了荣华富贵她也不想死，这孩子她不要了。</p>
哭求苏樱：“夫人，我不生了，求您救救我。”</p>
苏樱板着脸呵斥：“闭嘴，这时候不是你不想生就不用生的，早干嘛去了。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爱生不生。”</p>
每个人对疼痛的敏感度不同，有些人确实更不耐痛，但生孩子哪有轻松的。</p>
一直喊叫个不停，力气没用到该用的地方，不配合的产妇实在令人头疼。</p>
粉黛被苏樱冷漠的眼神吓得咬紧嘴唇，生怕苏樱真不管她让她死在产房。</p>
天快亮时粉黛终于生下个男孩。</p>
生了之后肚子不疼了，粉黛抬起头问：“是公子还是姐？”</p>
稳婆看她一眼，心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还是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p>
换个厉害的夫人，这会儿她早就上天了。</p>
稳婆面不改色地：“是位姐。”</p>
只是个不值钱的丫头，想母凭子贵的愿望破灭，粉黛一听失望的晕了过去</p>
胭脂知道自己生了儿子并未生出不该有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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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命，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该妄想。</p>
能从奴籍变为良民并得到两百两银子就已经知足。</p>
李芙蕖让二人在府里休养了三天，没让她们见孩子。</p>
按照之前的约定将卖身契还给她们，每人给了二百两银子。</p>
让人将两人分别送到千里外的两个镇子，重新办了户籍，安家落户。</p>
二百两银子在京都买不到一间屋子，在镇上不但可以买个院子还能买几亩地。</p>
有房有地再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后半生不会差。</p>
胭脂是这样打算的，粉黛始终不甘心。</p>
她左思右想，国公府是回不去的，不过她为周诚生了个孩子就是她后半辈子最大的依仗。</p>
即便生的是不值钱的丫头，好歹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千金姐。</p>
将来她女儿指缝里漏点出来也够她过的很好。</p>
卢清婉知道国公府添了两个孩子，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p>
国公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真想做点什么，这两个孩子连出生的会都没有。</p>
她答应周诚不干涉他的生活，不动他的家人，她不想跟周诚闹翻就必须做到这一点。</p>
从敷衍的连环画就能看出，隋玉瞻的事已经让周诚对她起了嫌隙。</p>
周诚是个有能力的人，她不愿意与他交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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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的商船，除了运送物资还有三十多名流放过来犯人，一大家子男女老少都有。</p>
周诚闲来无事就跟欧家人闲聊，弄清欧家被流放的原因。</p>
衙役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什么，甚至他将粮食拿出来分给犯人也故意避开。</p>
“堂过来。”</p>
欧肇堂挪到周诚身边，声地喊：“周大哥。”</p>
周诚将一袋子吃食和两个水囊给他：“给家人分了。”</p>
欧家人被流放是因欧肇堂的大哥因征田赋时与当地官员发生争执，激愤失杀了对方。</p>
古代家族观念极重，家族中有人犯了重罪，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p>
欧肇堂大哥判了死刑，家产充公，全家人被流放三千里外的琼州。</p>
欧家年纪最大五十多，最的八岁。</p>
都是老实憨厚的庄稼人，无辜受牵到连累真是造孽。</p>
封建社会周诚不会提什么民主民权，他自己家里还有几十个奴仆。</p>
连坐制度传承了千百年，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朝廷对百姓的控制，以及赋税收入。</p>
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能为。</p>
同情归同情，他不会傻乎乎的跟彭敬和卢清婉废除这种制度。</p>
流放的犯人都很惨，流放到琼州不用双脚长途跋涉，但每日每人就只能分到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做的黑面饼子吊命。</p>
水也不是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p>
昨日商船驶离内河，今日一整天官差只给了欧家人两瓢水。</p>
三十多口人，每人也就喝了一两口。</p>
天气太热，再不喝点水，体弱的老人孩子就受不了。</p>
欧肇堂干涸开裂的嘴唇蠕动，眼眶湿润。</p>
飞快的看了眼望向别处的几名官差，低低道：“周大哥，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p>
“不会，要有麻烦早就有了，快去吧。”</p>
欧肇堂抿了抿唇：“谢谢你周大哥。”</p>
官差们虽没跟周诚一行人讲话，但他能看出官差在举止上对他很恭敬。</p>
他不知道周诚是什么身份，能一路上又是给吃食又是给药给水，官差还能视而不见，显然身份绝对凌驾于官差之上。</p>
若是没有周诚相助，他们一家人现在恐怕没了三成。</p>
商船航行一个多月才到琼州。</p>
琼州是岛屿，四面环海，蓝天碧海，热带植物郁郁葱葱。</p>
阳光灿烂，滚滚热浪扑面而来。</p>
周诚深吸口气，淡淡的咸腥味和植物的清香充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p>
周诚前世是南方人，向往北国的冰雪世界，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暖融融，但骨子里还是更喜欢温暖的南方。</p>
尤其是南方的海边。</p>
这是个书中的世界，还是个官制大杂烩的世界，但很多地方跟他前世的世界多少有些相似。</p>
比如琼州就跟海南省气候和地域很像，海南省古代也叫琼州。</p>
周诚走在沙滩上只觉得格外亲切。</p>
大周的琼州非常荒凉贫瘠，降雨充沛但分布不均，中间高四周低的地势难以存水，旱涝灾害频发。</p>
四面环海却缺少淡水资源，肥沃的土地不多，不利于农业种植，且交通不便。</p>
商船两三个月才来一趟，相当闭塞。</p>
因此被视为蛮荒之地，自古以来用来流放犯人，虽是个州城，但与其他州完全没有可比性。</p>
每任琼州知州皆是被贬谪的官员。</p>
朝廷对琼州知州没有任何政绩要求，任职的知州也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p>
命好的还能回去，命不好就只能在此终老。</p>
原住民并不多，各朝各代的犯人流放到琼州繁衍生息，只有极少数官员得以平反离开。</p>
在古代社会，斩首、流放的犯人未必全都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p>
很大一部分人都跟苏樱的祖父一样，惹怒了上位者，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p>
要么就是像欧家那样的情况。</p>
本人斩首，亲眷流放。</p>
如今琼州登记在册的人口不足五万，八成以上的百姓的都是渔民，靠打渔为生。</p>
“周大哥，大恩不言谢，将来有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欧肇堂跪下。</p>
欧家老也都纷纷跪下道谢。</p>
流放的家族又有几家能一个不少到流放地，没有周诚照拂他们一家得少一半。</p>
周诚不太在意地颔首：“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p>
“嗯。”</p>
这一任的知州曾是卢清婉的部将关山，周诚刚好认识他。</p>
船掌柜琼州州衙是他见过最破落的衙门，城里只有一家客栈，价便宜居住条件非常差。</p>
能让船掌柜加重语气非常差的客栈，周诚不想去试住。</p>
下了船周诚没进城去见老朋友，带着人直奔人烟稀少的海域。</p>
在水上漂泊了太久，天气又热，周诚要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倒，胡子几人也都臭的不行，急需去海里泡一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