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羽却没有生气，温声道：“无妨，好生照顾四皇子。”</p>
乳母这才松了一口气，应了声“是”，便抱着四皇子下去，为他收拾了。</p>
沈知念这才将目光，从南宫玄羽身上收回来。</p>
婴儿吃喝拉撒不受控制，本就是人之常情。</p>
这个男人要是因此生气，嫌弃自己的亲儿子哼哼！</p>
正因为是亲儿子，帝王的胃口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还因为有沈知念从旁陪着，心情愉悦，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p>
李常德在旁边看着，十分欣慰。</p>
陛下为了国事日夜操劳，许多时候连用膳都顾不上。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每每看着心疼不已。</p>
若陛下每日都能像今天这样，他也不需要为龙体担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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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走过，转眼便来到了五月初。</p>
这段时间，后宫一片风平浪静之色。</p>
众人本以为，春贵人才得到盛宠，就被宸贵妃娘娘抢走了宠爱，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争宠。</p>
没想到她也沉寂下来了。</p>
还是有一些聪明人，感受到了宫中的各种暗涌，觉得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p>
这天，芙蕖忽然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复杂道：“娘娘，沈家刚才递了消息进来，周氏殁了”</p>
虽当初在沈家，周氏总是一副面慈心狠的样子，没少在暗地里为难她们。</p>
可知道其中的内情，再听到周氏死了的消息，芙蕖心中除了畅快，也有些唏嘘。</p>
看到芙蕖的神色，沈知念就知道，这件事只怕别有隐情。</p>
她放下中的账册，抬眸问道：“看，怎么回事？”</p>
沈知念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沈父的关系，跟当初与柳时清结盟时，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p>
都是因为利益。</p>
若有一日，她无法为沈家带去利益，或者有人能给沈父更大的利益。</p>
沈父一番权衡过后，一定会将她卖了。</p>
所以，沈知念对沈父，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p>
她虽在后宫，但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想在沈家买通几个不起眼的旧仆，探听消息，还是能做到的。</p>
这些事，也是芙蕖在负责对接。</p>
听到沈知念的问题，芙蕖应了声“是”，面色复杂道：“娘娘也知道，周氏前段时间卒中，偏瘫在了床上。”</p>
“大夫，周氏的前情况其实较轻，若好好治疗，未必不能恢复正常。”</p>
“就算无法恢复，对寿命的影响也较。”</p>
“但老爷他故意让大夫将周氏的情况，得很严重。而且，而且”</p>
剩下的话不用芙蕖，沈知念他们也明白了。</p>
对如今身为一品大员的沈茂学来，周氏对他起不到任何助力，反而还是累赘。</p>
他虽不至于做出丧心病狂，谋杀妻子的事，但如果周氏自己病了呢？</p>
他一定会顺水推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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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沈茂学特意吩咐，耽误了周氏的治疗。</p>
她那种情况，再加上没人好好照料，甚至苛待，可不就活不长了。</p>
果不其然，芙蕖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沈知念的猜测：“本来在周氏卒中之前，因老爷对她的冷淡，府中的大部分管家权，都被几个得宠的姨娘分走了。”</p>
“因着周氏没有诰命在身，沈家又在老爷的掌控之中，此事并未传出去，众人也不知道老爷宠妻灭妻的事。”</p>
“那些下人捧高踩低，周氏在沈家的日子十分不好过。”</p>
“她从前是什么性子，娘娘也明白许多被周氏为难、暗害过的姨娘，岂会在周氏卒中后，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会？”</p>
“她们甚至不需要对周氏做些什么，只用顺水推舟，甚至纵容周氏院子里的下人，周氏便会”</p>
“而这些是，老爷都是知道的。”</p>
菡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没有老爷默认，沈家的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p>
“娘娘，恕奴婢几句大不敬的话”</p>
“老爷分明、分明是想让周氏去死啊！”</p>
“虽周氏不是什么好人，听到她殁了的消息，奴婢心里还觉得挺痛快的。”</p>
“可老爷的狠心和凉薄，实在让人心惊”</p>
“不管怎么，周氏都是他的发妻啊！”</p>
当初，娘娘还没进宫，老爷也只是个六品官。她们就曾听过，老爷年轻的时候虽金榜题名，但因为出身微寒，没有任何家世和背景，一直郁郁不得志。</p>
甚至被上峰打压，多年都出不了头。</p>
是周氏求了自己的娘家，多方为老爷打点、奔走，才为他保住了个六品官职。</p>
现在回头看看，老爷当真是</p>
菡萏缓缓跪了下去，低着头道：“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p>
不管怎么，老爷都是娘娘的亲生父亲，不是她一个奴婢能随意议论的。</p>
沈知念两世为人，早就看透了沈父的狠心和凉薄，菡萏的话倒也没错。</p>
故而一直以来，她虽重用沈父，却也处处提防着他。</p>
沈知念没有怪罪菡萏，淡声道：“起来吧。”</p>
“谢娘娘。”</p>
虽随着梦夫人，被帝王抬为沈茂学的平妻，追封了诰命，周氏早就不算是沈知念的母亲了。但关系毕竟摆在这里，她若是什么都不做，肯定会被人闲话。</p>
沈知念看向了芙蕖，吩咐道：“你代本宫出宫，去吊唁一下周氏。”</p>
芙蕖福了一礼：“奴婢明白。”</p>
菡萏感叹道：“以前在沈家，奴婢最怕的就是周氏了。总担心娘娘不定哪天，就会被她害了。”</p>
“没想到周氏居然死了，还死得这么悄无声息，这么凄惨”</p>
林嬷嬷用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当年若不是因为周氏的磋磨，梦夫人也不会去得那么早。”</p>
“如今周氏恶有恶报，想必梦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p>
想到生母，沈知念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思念。</p>
她之所以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对周氏出过，就是知道以周氏那目光短浅的性子，再加上沈茂学的狠心凉薄，周氏注定活不长。</p>
此时此刻，沈知念在思考另一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