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p>
“这一次危的死伤人数，已经统计出来。”</p>
钟雪衣的话音一起，立刻让所有人都绷紧了呼吸。</p>
“金门，死五百三十八人，失踪七百七十二人。”</p>
“木门，死三百零四人，失踪九百一十九人。”</p>
“水门，死”</p>
“”</p>
钟雪衣每报一个数字，金殿的烛火就黯淡一分。</p>
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p>
“所以，九灵宗上下，共死亡两千三百一十六人。”</p>
“失踪三千一百五十八人。”</p>
“存活三百一十八人！”</p>
听到这里，金殿里一片寂静。</p>
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窒住了。</p>
当啷。</p>
忽然有东西跌在了地上。</p>
那是一根烧得焦黑的竹笛。</p>
有个弟子慌忙将它捡起，却忍不住颤抖着肩膀，抽泣了一声。</p>
“这是我我师傅最喜欢的笛子。”</p>
一时间，更多压抑的哭声从人群里爆发。</p>
没有人不眼红，没有人不含泪。</p>
即便是水碧君，此时都垂下了头。</p>
真的太多人了！</p>
死亡两千三百一十六人！</p>
失踪三千一百五十八人！</p>
其实所谓的“失踪”，也是死亡，甚至死得更惨烈一些。</p>
比如死得尸骨无存，比如死得残尸难认！</p>
而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同门，是严厉的师傅，是可爱的师妹，是稳重的师兄是他们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相处的同伴！</p>
钟雪衣却冷静得多，只是微微红着眼眶道：</p>
“找到尸首的，已经埋葬。”</p>
“没有找到尸首的以旧日衣冠为冢。”</p>
“死去的人、失踪的人，他们的亲属，都会得到抚恤。”</p>
“然后是第二件事。”</p>
钟雪衣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视全场，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第二件事，就是：”</p>
“除长老，以及宁天之外，今日场中所有人，需要自废九灵功法，即刻离宗！”</p>
钟雪衣的话语完，场中众人都是一愣。</p>
没有人反应过来。</p>
好片刻后，才有人惊讶出声：“宗主，你什么？”</p>
“我，除了三个长老，一个宁天，场中三百一十四人，全部自废九灵功法，即刻离宗！”</p>
金殿里再次安静了一瞬，随后就乱了。</p>
人群惊讶、惊疑、惊惧，不明白钟雪衣为什么这么做。</p>
武焰更是直接嘶喊出声：“宗主，为什么！”</p>
他原以为，钟雪衣召集他们是重新振作，准备重启九灵宗的。</p>
可钟雪衣却让他们废功法，离开宗门！</p>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p>
钟雪衣冷冷开口：“你们废了功法，离开九灵宗就是了。”</p>
“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笔赔偿，之后你们去哪里，入什么宗门，都是自由！”</p>
可这时候，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不明原因，只怕无人信服啊。”</p>
呼。</p>
金殿里起了微风。</p>
一道虚幻的身形，在众人面前缓缓凝聚。</p>
是九灵老祖。</p>
“老祖！”</p>
“老祖！”</p>
一群人立刻望向九灵老祖。</p>
九灵老祖落地后，对着钟雪衣道：“有些事，瞒不住的。”</p>
钟雪衣咬着嘴唇。</p>
“我来解释吧。”</p>
九灵老祖开口，随后扫视众人：“你们可能不知道，九灵宗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星海宗。”</p>
“而是衍天宗！”</p>
九灵老祖缓缓将最关键的真相公之于众：“衍天宗，乃是来自上三界的顶级势力！”</p>
“两百三十万年前，九灵宗也曾是上三界的一处势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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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九灵老祖就将当年九灵宗和衍天宗的恩怨讲述了一遍。</p>
并揭穿了祁遇的身份，以及星海宗这一次进攻九灵宗的目的。</p>
“总之，祁遇还会回来。”</p>
“短则几日，长也不过一年，等他再来下三界，可不只是星海宗主祁遇了。”</p>
“他是衍天宗的弟子。”</p>
“甚至，他身边，还会带着衍天宗的神王！”</p>
“一个神王、两个神王、三个神王若不是下三界有实力限定，他们会派来神皇也不准。”</p>
“所以，你们只有退出九灵宗，断却九灵功法，和九灵宗毫无关系，才可保命！”</p>
九灵老祖到这里，长吐一口气：“现在，你们明白了吧？”</p>
金殿中顿时一片死寂。</p>
显然，场中除了几个长老和宁天，没有人知道这个密辛。</p>
原来，要覆灭九灵宗的，是衍天宗！</p>
是上三界的顶级势力！</p>
神王无数，神皇也不是没有！</p>
和衍天宗相比，九灵宗这个下三界的顶级势力，就像一只蝼蚁！</p>
“我曾以为，和星海宗联合，应该可以对抗衍天宗。”</p>
“毕竟，有下三界的限制在，上三界即便来人，最强也不过神王。”</p>
“可我没想到，星海宗主祁遇就是衍天宗的人。”</p>
钟雪衣到这里，都嘲笑了自己：“是我太愚蠢了。”</p>
她笑到这里，回过神来：“也是我太天真。”</p>
“只是一个神王级的祁遇，就让我们如此损失惨重。”</p>
“如果衍天宗再来人，我们别无他法！”</p>
着，她看向人群，目光里充满了悲切：“所以，离开吧，断了和九灵宗的所有联系，能活下去。”</p>
“我不走！”</p>
忽然，有人嘶喊了这一句。</p>
是武焰。</p>
他重伤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煞意。</p>
武焰眼瞳充血，脖颈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师傅白死了吗？宋剑白死了吗？木门主、金门主全都白死了吗？”</p>
“我不会当逃兵！"</p>
“我入九灵宗十三万年。”</p>
“从我记事起，我就在九灵宗了。”</p>
“我没有亲人，我只有师傅，我只有师兄师姐师弟师妹！”</p>
“可现在我师傅死了，我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都死了。”</p>
武焰似乎想起最后的画面，火玲儿一人一枪，挡住了密密麻麻的敌人。</p>
她一身红裙，早就被鲜血浸染。</p>
红得刺眼。</p>
却还是护住了他：</p>
“走！”</p>
“臭子，带人往前走！”</p>
那时候的武焰已经重伤，却不愿意走：“师傅，我和你一起！”</p>
“给老娘滚！”</p>
火玲儿一脚把他踹走了。</p>
一边挥舞长枪，挡住汹涌的人潮，一边喊道：“武焰，你要记住，你是火门首席，不要给老娘丢脸！”</p>
“要沉稳，多学学你金师兄！”</p>
“要聪明，多学学你宁师叔！”</p>
火玲儿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要身体康健，要活得久，要开心”</p>
“师傅不能陪着你了。”</p>
之后的话语，武焰听不清了。</p>
他昏迷过去，被金文卿和其他火门弟子带走了。</p>
这一走，再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了。</p>
离火峰上，只有一截断成两半的枪。</p>
此刻的武焰，眼睛里滚出一滴滚烫的泪水，大声嘶吼着：</p>
“我不会走的，我不会躲在哪里苟且求活！”</p>
“我要报仇！”</p>
“我要血债血偿！我要他们是死！”</p>
武焰的嘶喊声极大，金殿里都安静了一瞬。</p>
随后，更多人嘶喊起来。</p>
“我不走！”</p>
“我要给师傅报仇！”</p>
“给师姐报仇！”</p>
“去他娘的衍天宗！”</p>
“衍天宗了不起啊，我不要这条破命，也要和它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