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二月,吐蕃赞普弃宗弄赞(松赞干布)以兵南寇天竺,越雪山,驰骑千里,掠北天竺诸城。时大唐方议设天竺布政使司,吐蕃欲先据其地,挟土以邀和,图扩疆域。南天竺遮娄其王补罗稽舍二世,新附大唐,得赐甲兵,遂举义师北伐,连战皆捷。</p>
六月,吐蕃溃退至朱木拿河,尸横遍野,辎重尽弃。赞普大惧,遣使诣阙谢罪,涕泣乞宥。然圣太子承乾厉色曰:“吐蕃素狡,昔年阳顺阴逆,今复逞凶,岂可轻恕?当缚其酋于高原,械送长安,以儆西藩!”</p>
七月,吐蕃赞普妹萨玛嘎者,旧为东宫良媛,因骄纵失德,废置冷宫。闻故国兵败,怨怼太子,于禁中詈言:“李氏刻薄,戕我宗邦,他日雪耻,必啖尔肉!”左右密告,承乾怒,赐白绫令自裁。吐蕃闻之,举族衔恨,弄赞欲兵事唐,左右怒色消,皆惊其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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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怕什么?!如今我吐蕃早已非是当年羸弱之体,难道你们觉得,大唐只是要我去死吗?我死后你们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p>
逻些城,殿宇之中松赞干布愤怒的咆哮着。</p>
他收到了噶尔东赞自长安传回的消息,他的妹妹,他松赞干布的亲妹妹,当初为了稳固两国,被迫入宫嫁给大唐太子的亲妹妹,如今竟然被那个该死的混蛋杀害了!</p>
他双目满是血丝。</p>
然而,此前还跟随着他一同愤慨,着大唐坏话的一众吐蕃部族首领和将领们,却是在听到他要发兵大唐的时候,一个个都瞬间改换了口风。</p>
什么大唐太子仁德,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p>
什么赞姆许是被宫里什么恶妇给算计了,应该去长安请太子调查清楚</p>
之后便又是什么如今好不容易部族富庶起来,犯不上这么上赶着去送死云云。</p>
气得松赞干布当场差点没有脑溢血被气死。</p>
好好好!</p>
这就是本王的忠臣良将!</p>
松赞干布目眦欲裂,目光一一自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看得不少人都是心头发虚,不敢与其对视。</p>
“桑布扎,你!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对大唐出吗?!”</p>
吞弥桑布扎神色一滞,紧接着却是轻轻叹息一声。</p>
“赞普我们不是大唐的对的,如今大唐别火器可怕,便是单论兵法战阵,刀剑甲弩,也不是我吐蕃能够对抗的。”</p>
“一旦起兵,先不我等该从大唐何处入,这高原诸国便会对我等群起而攻之,斩下我等头颅前去大唐邀功”</p>
吞弥桑布扎负责吐蕃诸多国事,而处理的越多,接触的大唐方面的先进思想和制度越久,他内心对于这个庞然大物,就越发的没有胆气。</p>
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p>
这是,配不配大唐对他们吐蕃正式动兵的问题。</p>
松赞干布气得又是身体颤抖,有心想要驳斥,此刻却是除了愤怒,再无任何想法。</p>
正待他这边绞尽脑汁,想要劝众人跟随他出兵大唐的时候。</p>
一阵急促,明显带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忽而从外面传来。</p>
“赞普,赞普不好啦!”</p>
松赞干布一惊本能的想到是不是大唐派兵来了,继而又不知道是在恼怒自己这一瞬间的本能恐惧,还是单纯气恼这个传信卫兵的鲁莽。</p>
“本赞普好的很!怎么就不好啦?!”</p>
那卫兵被他的模样吓到不出话来,还是一旁的大相吞弥桑布扎开口询问。</p>
“发生了什么?”</p>
“大,大相,大唐宁王带兵来了,要带赞普去长安领罪!”</p>
逻些城外。</p>
慕容顺骑在一匹太子御赐青海骢战马之上,身着大唐明光铠,神态倨傲。</p>
而在他的身后,一千军容肃穆,威武不凡的大唐青海骑兵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凑上来的吐蕃权贵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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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王殿下,当初家父和吐谷浑还有些交情,吐谷浑受灾之时,我等还送去过一批物资呢。”</p>
“大宁王殿下,不知大唐太子殿下此次可是只要松赞干布一人去长安?”</p>
“大宁王,我木鹿部族一直留守高原,并未派兵去天竺,更未曾对大唐有丝毫不敬啊”</p>
慕容顺看着眼前这些,穿着绫罗绸缎和名贵兽皮搭配的衣着,脖子上,腕上,上甚至腰上不是金银,就是朱玉的吐蕃权贵。</p>
嘴角不由不屑的扯了扯。</p>
暴发户</p>
心中鄙夷的冷哼一声,仿佛丝毫不记得,自己当初带着吐谷浑的百姓,加入大唐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般浮夸虚荣的模样。</p>
他冷冷的瞪了众人一眼。</p>
“本王此次奉命,只带松赞干布一人去长安受审,不过既然是受审,自然是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p>
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暗示,让在场不少吐蕃权贵的瞳孔都是狠狠一缩。</p>
如果,此前赞姆萨玛嘎被赐死的消息传回,众人还只是猜想,松赞干布可能这次真的有死无生。</p>
那么当大宁王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几乎瞬间笃定。</p>
松赞干布,必死无疑!</p>
众人对视一眼,忽而有一人嗷的一嗓子,便是哀哭出声。</p>
“大宁王啊!您可算是来啦!那松赞干布带着兵马要挟我族出兵,要是不同意,就要杀光我们,我们呜呜呜。”</p>
这仿若是一个信号。</p>
当松赞干布在一众文武不知是保护,还是挟持的走出逻些城,见到的,便是一片悲哭哀嚎,给他这个吐蕃赞普罗织罪名的现场。</p>
松赞干布气得浑身发颤。</p>
然而,本应该听到那些吐蕃权贵们两面三刀,胡乱攀咬而出面呵斥的文武百官,此刻却是一个个哑火了般,就这样木头人一样,跟在左右。</p>
慕容顺将中副将已经记了不少的“供词”,随丢给一旁的副官,骑马来到松赞干布的面前,眼神便是变得轻佻不屑起来。</p>
“呦~自己出来啦,本王还以为还要打进去请你出来呢!”</p>
松赞干布目光森寒的瞪着对方,不远处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中,再看自己左右文武的态度,松赞干布尽管心中再怎么恨意滔天。</p>
再怎么不甘与不忿。</p>
这一刻也明白,自己是在劫难逃了。</p>
“哼!看样子,大宁王已经忘记了,你是吐谷浑人的事实了,你是鲜卑族,如今装着这副唐狗的模样,倒是自在的很呐!”</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中原古话,大宁王不会没听过吧?你”</p>
“啪!”</p>
一记恶狠狠的马鞭,在松赞干布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抽在了他的脸上。</p>
留下一道火辣辣生疼的鞭痕。</p>
鲜血淋漓。</p>
慕容顺鄙夷的嗤笑一声。</p>
“本王自就生活在长安,什么鲜卑族,吐谷浑的,本王吃得是大唐的俸禄,读的是大唐的书籍,异族?哼!”</p>
“这去长安的路上,本王会好好教教你,谁,才是异族!”</p>
“来人!押上囚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