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则浪涌，时至而雨来，</p>
五月十六，暴雨倾盆。</p>
天地之间，莽莽苍苍，一片阴沉。</p>
淮河水位暴涨，水流湍急，浑浊不堪，让本来想渡河的胡蛰不得不在河畔停了下来。</p>
胡蛰的人马在河边一处高岸上搭起了数座营帐，用来避雨。简易的帐篷下，胡蛰望着这雨幕，怔怔出神。雨珠落地的噼啪声充斥着他的耳廓，可他却似乎听不到一般。他在思考着程欢的那些话，程欢的话让他心中有了不祥的感觉。</p>
难道皇帝派出的三路人马，就他这一路人成功了不成？</p>
自己所效忠的，真的是英明之君吗？</p>
“大人，雨太大了，您回帐篷内歇着吧？”一个宿卫走过来道。</p>
胡蛰转头，见这个宿卫披着一身蓑衣，蓑衣上雨水不断滴落，于是道：“你刚刚出去了？去做什么？”</p>
宿卫有些结巴道：“回大人，卑职卑职出去找船了，可是没找到”</p>
“歇着吧，先不用找，雨那么大，不急。”胡蛰淡淡道。</p>
“是。”</p>
“对了，洪适那边有没有消息？”胡蛰问起了一个叫洪适的人，这个人正是另外一路宿卫的头领，负责前去岭南抓捕秦异的。</p>
“没有大人，岭南太远了，而且路不好走，恐怕我们等不到洪适了。只能我们先带人回京了。”宿卫答道。</p>
“好。”胡蛰答了一个字。</p>
但是那个宿卫还没走，一张脸上眼珠不停的转着，似乎有话要。</p>
“你想什么就吧。”胡蛰一下就看出来了。</p>
“大人，有一事卑职不知该不该讲”</p>
“！”</p>
“程欢那个女儿，长的眉清目秀，有几个兄弟们看上了，他们她进了京城反正是要死，能不能在路上让兄弟们解解闷”那个宿卫出了这等话来</p>
胡蛰脸色一变：“你们是没婆娘吗？居然惦记人家的女儿？你们是出来办正事的！还是出来找乐子的！”</p>
“是，大人教训的是可是兄弟们这些日子的确太累了，而且平时在京城管的又严”</p>
“啪！”</p>
胡蛰毫无预兆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直打的那宿卫摔倒在泥水里，他大怒，指着宿卫道：“是你自己想吧？管良，难道朝廷平时亏待了你不成？”</p>
那管良捂着脸颊道：“大人，我们长居深宫，纵然有丰厚的俸禄，但平时也不得出宫啊我连青楼都没去过家里那婆娘又胖又丑”</p>
“你！”胡蛰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下的宿卫居然会出这种话来，他震惊了。</p>
“大人，反正程欢一家进了京城都要死了，那个女人给我们玩几天又如何呢？”管良不死心的道。</p>
“你这个禽兽！”胡蛰大怒，冲进雨中，再度一脚，踢在管良胸口，将他踢的倒飞了出去！</p>
“呜哈”</p>
管良在雨水中呜呼哀哉，身上的蓑衣一掉，他被大雨一下就淋了个浑身透凉。</p>
胡蛰怒气上涌，宿卫里边怎么会有这种败类？</p>
正当他立在雨中思索时，不知不觉身后已经站了十几个宿卫了。这些宿卫看着雨中的两人，一言不发。胡蛰回头，眼神一瞪：“你们，是不是也想像他这样？想去玷污人家的女儿？”</p>
宿卫们纷纷低头，没人回答。</p>
“我告诉你们！罪人的女儿，那也是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若是你们当中谁胆敢做出这种禽兽勾当，我一定会亲宰了他！”胡蛰大声道。</p>
“是”十几个宿卫答复道。</p>
胡蛰一指，指着在雨中爬都爬不起来的管良，对这些宿卫道：“把那个禽兽给我看好了！”</p>
“是！”</p>
宿卫们立马就把管良给押走了。</p>
一身湿透的胡蛰，想了想之后，转身走向了程欢一家人的帐篷里。</p>
程欢一家四口，个个被麻绳绑着，住的也是最差的帐篷。当胡蛰走入帐篷内时，一股臭味顿时扑鼻而来，他不由吸了吸鼻子，停下来看着这四个人。</p>
四个人挤在一起，程节，程慧在中间，程妻在右，程欢在左。当胡蛰出现时，四人同时抬头看向了他。</p>
“胡大人，你来做什么？”程欢问道。</p>
“这里边是什么味？”胡蛰没回答程欢，反而问了出来。</p>
“自然是汗臭味，屎尿味了。我们当犯人的，出恭都难，胡大人若是不习惯，还是别进来了。”程欢笑道。</p>
胡蛰一指，指向程慧：“你女儿多大了？”</p>
“多大？呵呵呵呵，胡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反正我们都要死了”程欢摇头道。</p>
“我问你她多大了？”胡蛰还是那句话。</p>
程欢脸色一绷：“你想干什么？”</p>
程慧抬头道：“我我今年二十二”</p>
胡蛰看着程慧，眼睛一眯，忽然出了一句让程欢意想不到的话：“我给你个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了”</p>
程欢脸色大变：“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我程家的人宁死也不会受辱的！”</p>
胡蛰面无表情，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今天雨会下一整天，有个人想逃走，不慎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p>
胡蛰完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身上掉下来一块碎瓦片，哐当落在了门口，那块碎瓦片锋利的一面朝上，泛着黯淡的光</p>
看着那块碎瓦片掉下，程欢明白了胡蛰的用意。这个人，居然有心要放他程家一个人活命</p>
“爹？”程慧看向了他爹。</p>
程欢开始拼命挪动身体，朝那块瓦片靠了过去，他一定，会给自己女儿争取到这个活命的会！</p>
暴雨果然下了一整天，而这一整天，程欢终于是用那块瓦片艰难的割断了程慧身上的绳子</p>
“爹我们一家人一起走！”程慧从束缚中解脱后，拿起瓦片就想给程欢割绳子。</p>
程欢摇头：“我们走不了，这个家只能你走”</p>
“为什么？那哥也走不了吗？”程慧问道。</p>
程欢无奈道：“他与你不同，他是男丁”</p>
“男丁又如何”</p>
“皇帝是不会放过我们程家的男丁的而你带着你母亲，也走不了只能你一个人走”程欢含泪道。</p>
“是啊，妹妹，只能你走了”程节也流着泪道。</p>
“慧娘，你出去要好好活着”程夫人也道。</p>
程慧哭泣道：“可是我可是爹我往哪去啊？”</p>
程欢长吸了一口气：“你往西南走，去找一座叫青莲山的山，在山上找钟离观的人就，你是董昭的人他们一定会帮你的到时候，他们会把你送到江南饶丰”</p>
“可是我怕我走不到那儿”程慧道。</p>
“那你逢人就你是董昭的人，这江淮一带，是江淮三帮的地盘，他们与董昭有旧，那些人听到了一定会帮你的！”程欢细声叮嘱道。</p>
“我知道了”程慧郑重的点下了头。</p>
程欢交待的不止这些，他将他所知道的江湖关系都给了程慧听，甚至怎么与人搭话都教的明明白白程慧含着泪，一一记下，她得把握这个活命的会</p>
当夜，暴雨依然不止，解脱了束缚的程慧，在黑夜之中，趁着看守的宿卫不备，居然真的就溜走了</p>
她遵从程欢的嘱咐，甚至还在河边丢下了一只鞋</p>
当然，这是胡蛰故意放走她的，不然，她纵然有一身武功，也逃不出去当他逃出这个简陋的帐篷时，胡蛰的眼睛就在远处看着，他生怕她跑不掉</p>
胡蛰还是太善良了。胡蛰的善心，让程慧逃脱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让他始料未及！</p>
他原以为程慧不过是一条被放走的鱼，可这条鱼却在之后掀起了滔天巨浪</p>
逃出宿卫营地的程慧，在黑夜里没命的跑着，她不知踩了多少水坑，也不知摔了多少跤跑到天明时分，她出现在一处庄园边的稻田附近。已经脱了力，浑身湿透的她，一头栽在田边，昏迷了过去</p>
天无绝人之路，程慧被人救了。</p>
救她的是一个胖子，而这个胖子，正是淮帮帮主郝威的儿子，郝宝儿，当初在青莲山被伊宁痛打的那个大胖子。</p>
当程慧醒过来之后，她发现她躺在一张软榻之上，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两个丫鬟。</p>
“这儿是哪里？”她问道。</p>
“这儿是我们淮帮的白莲庄。”</p>
“白莲庄？”</p>
“对！”那个丫鬟道，“姑娘，你又是何处的人，为何出现在我们庄子外边？”</p>
“我是董昭的人，你们能不能告诉你们帮主，我要去青莲山，或者去饶丰！”程慧立马朝那个丫鬟道。</p>
“董昭的人？”两个丫鬟愣住了。</p>
“我这就去告诉老爷！这可是大事！”一个丫鬟匆匆跑了出去。</p>
而这庄内的另一间房里，郝宝儿跟他爹郝威正着事呢。</p>
“爹啊，今天早上我捡到的那个姑娘能不能当妾啊？”郝宝儿天真道。</p>
“能能能！宝儿要多生几个大胖子才行啊！”郝威笑道。</p>
“嘿嘿嘿嘿”郝宝儿憨憨的笑了起来。</p>
今天早上捡到的这个姑娘，当时满身泥泞，看不出好歹，他本想捡回来做丫鬟的，或者等附近的谁拿着钱来认领。可谁知道洗去她脸上的泥垢后，他发现这姑娘水灵的不要不要的，除了脸色略黑之外，几乎挑不出缺点来。</p>
于是郝宝儿就看上了。</p>
正当这淮帮父子俩着这件事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道：“帮主，少帮主，那个姑娘醒了！”</p>
“醒了？”郝威眉毛一挑。</p>
“可是，可是那个姑娘她她”</p>
“什么？”</p>
“她她是董昭的人！让我们将她送到青莲山或者饶丰去！”</p>
“什么？”郝威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满脸惊讶，“怎么会是董昭的人？”</p>
“董昭？就是钟离观那个董昭吗？”郝宝儿也不敢相信。</p>
“是的！”</p>
郝威当即脸色就严肃了起来：“宝儿，这事可不太妙，恐怕她不能给你当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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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董昭怎么抢人呢？”郝宝儿大为不满。</p>
“待我去问问清楚！”郝威着便朝程慧的房间走去。</p>
当郝威出现在程慧面前时，程慧便问道：“敢问这位伯伯，您是江淮三帮的哪位当家的？”</p>
程慧这话语让郝威一下就震惊了，这么会话，还一点都不紧张，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姑娘啊</p>
“老夫乃淮帮帮主，郝威！”</p>
“原来是郝帮主当面，失敬失敬！女子多谢郝帮主的搭救，他日若我夫君得知，定会前来报答帮主大恩大德！”程慧不卑不亢道。这也是程欢教过她的，跟江湖中人打交道，必须懂礼。</p>
“你夫君是董昭？”郝威有点不敢相信。</p>
“正是”程慧正色道，虽然她没见过董昭，但听过董昭的大名，想来这样的英雄也足够配得上她借一下身份他应该不介意的吧？</p>
“不对啊！董昭的婆娘不是叫白梨吗？白梨我在青莲山见过，你不是白梨啊！”郝威托着下巴道。</p>
“呃让郝帮主见笑了我家夫君不止一个夫人那中州的叶大侠之女，太湖边的江家姐，都是我夫君的”程慧还是知道这两个人的。</p>
“那你叫什么？”郝威问了出来。</p>
“女子名叫程慧，乃是程欢之女父亲当初便定下了我跟董昭的婚事，只是我夫君一直很忙”程慧如是道，这话的她自己都有点不敢信，但为了活命，她也只能这么了。</p>
“程欢的女儿？程欢不是死了吗？”郝威大惊。</p>
“父亲是假死，我们隐居在徽州老家大半年了。父亲，等董昭回来便让我们完婚，可没想到，朝廷的人前几日将我一家抓了我是趁着大雨，在父亲的帮助下，侥幸逃出来的”程慧无奈道。</p>
“等等等等！你让我捋捋程欢被抓了？你是逃出来的？”郝威越听越吃惊。</p>
“对”</p>
“那抓你们的人，穿着什么衣服？是枢院的还是其他衙门的？”郝威谨慎问道。</p>
“穿的是黑色锦袍，带着华丽的腰刀！据，他们是皇帝身边的宿卫！”程慧将自己知道的了出来。</p>
“宿卫？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抓秋行风的据也是叫宿卫，穿的也是那般衣服！我们在庐江那儿将他们宰了！”郝威身后的郝宝儿开口道。</p>
“他们除了抓我爹，还派人抓秋行风？”程慧也吃了一惊。</p>
“你知道秋行风？”郝威问道。</p>
“当然，他曾经是我爹的属下，我爹跟我过他！他是不是一张刀疤脸？”程慧问道。</p>
“不错不错！对上了！果然朝廷的人是要对你们动”郝威对程慧的有些相信了。</p>
“那能否麻烦郝伯伯派人送我去青莲山或者饶丰？”陈慧再次问道。</p>
郝威看着程慧，认真道：“程姑娘，你就不想救你爹他们吗？”</p>
“啊？能救吗？”程慧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位郝帮主居然出了这般话。这话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p>
郝威立马转身就叫人了：“来人！”</p>
一个帮众立马跑了过来：“帮主，何事？”</p>
“赶紧去告诉杨玉真，程欢被朝廷的人抓了！他女儿在我这里，让他速速过来！”郝威立马道。</p>
“是！”</p>
“慢着！”郝威又喊住了那下，转头看向程慧，“你爹现在何处？抓他的人厉害不厉害？”</p>
程慧道：“那个人很厉害！比我爹还厉害，他们因为下雨，还未渡过淮河，现在在淮河边的杨柳渡”</p>
“这样吗？”郝威立马意识到了，恐怕钟离观的人跟他们对付不了这个人，于是对下道：“你去告诉杨玉真，让他们速速多来点高！一定要快！”</p>
“是！”</p>
那淮帮帮众立马就跑了出去。</p>
程慧眼看这位帮主如此热心肠，顿时眼泪簌簌直下，她不禁问道：“郝伯伯，家父本是朝廷的人，你们为何要救他呢？”</p>
郝威长叹了一口气：“以前是我们不识人，自东华会一战之后，他让世人重新认识了他，你爹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p>
“是吗？”程慧不敢相信，自己亲爹如今的名声居然这么好了。</p>
“是啊，不仅如此，你爹他还从东海普陀岛寻回了许多大侠的遗骨。并且派人送还了那些大侠的家人这事去年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他不该就这么死去我们江湖中人记得他的好。他若有难，我们自当尽些绵薄之力！”郝威道。</p>
“多谢郝伯伯！您的大恩大德，我程家人没齿不忘！”程慧着，从榻上滚下，朝郝威行了一个大礼</p>
于是乎，本来一件放生的事，却酿成了大事！</p>
这场暴雨，席卷了整个江北。同样的，五月十五日剿灭完樊宝一帮宿卫，救回秋行风的鄢聪等人，也被这场暴雨止住了脚步。</p>
暴雨自五月十六凌晨下起，一直下到五月十七都没停。江淮三帮的人离得近，冒着雨就回去了，可鄢聪、吴铮、颜清、慕容青芷、杨玉真等人离得远，只能被迫在当初悬剑山庄那个庄子里歇了下来。</p>
“这雨这么大，还在下，那江水岂不是暴涨？”颜清立于廊下，望着这滂沱大雨，一脸忧愁道。</p>
鄢聪却笑呵呵道：“人都救回来了，晚点回去也无妨的。”</p>
“也是不过有件事我很担心！”颜清道。</p>
“什么事？”鄢聪不解道。</p>
“秦异！她来过南岩几次，而且她也是扬州大案的参与者，既然朝廷下令抓捕风叔，你朝廷会不会也想抓捕异姐呢？”颜清将心中所想了出来。</p>
鄢聪闻言皱起了眉来，这确实有可能但秦异现在在岭南，他们根本鞭长莫及</p>
“把那个头子带回南岩，让祝大夫一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慕容青芷从屋内走出来道。</p>
“可是这雨啊我们现在如何回南岩呢？”颜清发愁道。</p>
“嗯这暴雨确实不方便走路”慕容青芷也摇头。</p>
“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啊”杨玉真也走到廊下道。</p>
众人在这廊下聊了起来，可聊到下午时分，忽然一匹快马冒着雨冲到了门前，一个身披蓑衣的人翻身下马就冲了进来。</p>
“淮帮的人？来干什么？”杨玉真看着那衣服，一下就认了出来。</p>
那人正是淮帮帮主郝威派来送信的，只见他冲到廊下，立马就对几人道：“诸位，出大事了！”</p>
“什么大事？”</p>
“程欢被抓了！现在正在淮河畔的杨柳渡一带！她女儿逃出来被我们帮主救下了！”淮帮的使者道。</p>
“什么？程欢？”</p>
“程欢不是死了吗？”</p>
众人震惊不已的看着淮帮的使者，那使者舔了舔唇道：“没死，他女儿逃出来了，又正好被我们少帮主救了，她程欢是假死！”</p>
“假死？难怪”鄢聪皱紧了眉。</p>
“那怎么办？程欢被抓了要不要救啊？”颜清问道。</p>
“程欢可是英雄！江湖谁人不知？我们不能袖旁观！”慕容青芷道。</p>
“当然要救！我们速速北上，将程欢救出来！”杨玉真大声道。</p>
可是淮帮使者面露难色：“她女儿了，抓程欢的人，武功极高，众位加起来都未必能对付所以我们帮主想让众位多喊些高去！”</p>
“程欢已是罕世高，那人定然不在程欢之下！若要对付这样的人，如今我们中原只有明佑大师跟张虚谷！”鄢聪道。</p>
“那如今，离得最近的就是少林的明佑大师了！可是我们就算到少林寺，请出明佑大师，还能赶上这帮朝廷的人吗？”慕容青芷问道。</p>
“对啊，他们自淮河北渡，去京城就是一马平川，而我们要去少林寺，还得往西北方向走这能来得及吗？”颜清也道。</p>
鄢聪眯了眯眼：“那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p>
“老天爷？”众人不解。</p>
鄢聪抬头看着这大雨：“既然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走不了，他们也未必走得了。这个时候淮河水位暴涨，根本行不了船！而我们往西北从中州方向去少林，走的大部分是陆路，则要顺利的多！”</p>
“鄢前辈的意思是？”杨玉真似乎明白了。</p>
“我们冒雨赶路！抢在他们前头，去少林找明佑大师帮忙！一定要抢在他们将程欢送至京城之前，将他救下来！”鄢聪给出了答案。</p>
“我去！”慕容青芷第一个站了出来，“我跟明佑大师很熟，他认得我！”</p>
“好！你跟我一起去！杨玉真带着矮子们去跟郝威汇合，负责追踪那帮人！而颜清则负责将秋行风带回南岩，我们抓住的那个头子，让祝庆之审问！”鄢聪定下了方略。</p>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慕容青芷着就去准备了。</p>
“走！”</p>
很快，一帮人分拨下来之后，便披着蓑衣骑着马，冒雨冲了出去！</p>
冲进雨中之后，鄢聪念道：“谁这雨下的不是时候？正是时候啊！”</p>
是，这暴雨的确太是时候了</p>
“大人，那个程慧不见了！”五月十七上午，淮河之畔，一个宿卫跟胡蛰禀报道。</p>
“还不去找？这么大的雨，她走不远的！”胡蛰装作大发雷霆道。</p>
“是！”</p>
宿卫们立马就分头去找了！但是这场大雨，将所有的脚印气味等痕迹，洗刷的一干二净，这帮宿卫什么都没找着</p>
“让你们少打那种主意！程欢肯定是看出了你们心怀不轨，所以趁着大雨夜让她女儿逃跑了！”胡蛰对着啥都没找到的宿卫大发雷霆道。</p>
宿卫们一个个低头不吱声，好嘛，都是那个管良的错！没事老跑去瞄那个姑娘做什么</p>
正当胡蛰大声斥责着这帮宿卫的时候，一个宿卫忽然提着一只布鞋跑了过来，对胡蛰道：“大人，卑职在淮河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这应该是程慧的鞋！”</p>
胡蛰一把接过这只鞋，看了两眼，这鞋的确是女人鞋，上边还绣着一朵海棠花，貌似正是程慧穿的</p>
“废物！”胡蛰将鞋狠狠一扔，又骂了一句。</p>
“大人，这个女人恐怕是被河水卷走了！河水这么大，她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一个宿卫弱弱道。</p>
“继续找，沿着河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胡蛰怒目道。</p>
“是！”</p>
一帮宿卫再次披着蓑衣出发了</p>
宿卫走后，胡蛰忽然弯腰捡起了那只破旧的布鞋，喃喃念道：“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程欢进了京，一定会死，我留你一命，就当积德了吧”</p>
胡蛰再次做出了跟上次一样的决定上次他抓捕度然，放走了长亭，这次抓捕程欢，又放走了程慧</p>
人心是复杂的，没有谁会一成不变胡蛰的内心，在经历了这两件事之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p>
他不禁思索着，圣上，到底是对的吗？</p>
度然，无罪被抓，程欢，有功也被抓为什么要抓呢？</p>
当初度然跟他讲过一番话，如今程欢又跟他讲过另一番话，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纠结了起来</p>
他抬头望天，可天被阴云遮住了，看不到阳光暴雨之下，万物都被淋湿，泥土溅上草叶，随后又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p>
暴雨之后，到底是青山旷野彩虹现？还是遍地水洼一片荒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