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言回到孙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p>
才进门，迎面就遇到了孙铭。</p>
孙铭一身常服，脚步匆匆的，死要外出。</p>
孙妙言顿住脚步，微微低垂了头，福了身子，淡淡道：“父亲。”</p>
孙铭点点头，语气也淡淡的：“回来了？”</p>
孙妙言应了一声：“嗯。”</p>
“既回来了，那就赶紧去见你祖母，别让她担心。”孙铭道。</p>
“是。”孙妙言恭顺的回答道。</p>
孙铭就没再什么，而后快步离开了。</p>
看着孙铭的背影走远后，孙妙言这才收回目光，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p>
并未按照孙铭的，先去拜见自己的祖母，让祖母安心。</p>
而是随便打发了一个丫鬟过去通禀一声。</p>
她则是将她的贴身丫鬟翠香叫进屋子，主仆两个关紧了房门，嘀嘀咕咕了半天。</p>
也不知都了什么。</p>
反正翠香离开的时候，脸上的喜意遮都遮不住了。</p>
孙妙言则是长吁了一口气，而后让丫鬟打水洗漱，晚饭都没吃就早早歇下了。</p>
对于自己今日的表现，她是很满意的。</p>
故而，睡觉都带着笑容。</p>
又过了两日。</p>
风战将重新调查的关于孙铭的种种，摆在了顾沉的书案上。</p>
“殿下，属下之前没有调查错。”</p>
“他就是个窝囊的。”</p>
“虽然是江都通判，但平日里府衙那些杂七杂八的活计，都是交给他干。”</p>
“很多同僚，都把复杂又不讨巧的任务丢给他。”</p>
“他都默默完成。”</p>
“他不争不闹，他的那些同僚就更变本加厉了。”</p>
“虽他经常帮别人干活，但是在江都一种官员中，他可没什么好名声。”</p>
“也没有朋友。”</p>
“无论跟哪方官员，都没什么交情。”</p>
“起来，也算是江都一奇了。”</p>
“按照你的，确实挺奇葩的。”凌风颇有些无语。</p>
“既是这么个性子，那他是怎么坐稳江都通判这个位子的？”顾沉问道。</p>
“他有个弟弟。”风战道。</p>
“孙铭的弟弟孙钊，并非从官的，而是经商的。”</p>
“头脑颇为灵活。”</p>
“至今没有家室，和孙铭住在一起。”</p>
“若非他这个弟弟还有些段，估计他这通判的位子，早就让人挤下去了。”“孙钊无后，与孙铭关系极好，对侄子侄女也极好。”</p>
“都，他是打算让侄子侄女养老的。”</p>
“他挣下的那偌大家业，将来也都是他侄子侄女的。”</p>
顾沉转了转中的杯子，慢悠悠的问道：“那，那位孙家大姐呢？”</p>
风战回答：“属下派人暗中打听了许多。”</p>
“是性子和软，天真。”</p>
“而且，年岁，长相也不太难出挑，故而平日里都是透明似的存在。”</p>
“很喜欢动物。”</p>
“孙家养了不少的猫狗鹦鹉什么的。”</p>
“至于去岁春天。”</p>
“属下也专门去查过，那一日她确实受邀赏花，后遇大雨。”</p>
“本来是要在朋友家留宿一晚的。”</p>
“结果她祖母，确实摔伤了。”</p>
“她急匆匆往家赶，马车也确实坏在了半路上。”</p>
“离谱的是”</p>
“那车夫，还有随行的嬷嬷，居然将一个千金大姐和一个婢女丢在路旁。”</p>
“还是大晚上的。”</p>
“车夫和嬷嬷则是结伴回府报信换车了。”</p>
</p>
“就，无语。”</p>
顾沉抿了抿唇：“当天，李义的行踪可查探到了？”</p>
风战摇摇头：“属下现在只查到，他当日并未在府衙，具体在哪里，还不知晓。”</p>
顾沉转了转中的茶杯：“那就继续查。”</p>
风战站直了身子：“是。”</p>
“你调查的这一番话，待会儿记得和皇子妃禀报一番。”顾沉又嘱咐道。</p>
“是。”风战点点头，问道：“殿下，您去哪里？”</p>
“我去一趟知府府衙。”顾沉道。</p>
“属下和您一起去。”凌风立刻起身，跟在顾沉的身后。</p>
很快，顾沉就到了府衙。</p>
李义听到通报后，立刻迎了出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p>
着，将顾沉主仆迎了进去，一叠声的命人上茶。</p>
顾沉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的道：“李大人，前两日你亲自交给我诸多证据。”</p>
“你们行事，皆是受了凌王的胁迫。”</p>
“那些证据，我看完了。”</p>
“如今，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p>
李义忙的坐直了身子：“殿下请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很好。”顾沉放下茶碗：“那就先你背后的人吧。”</p>
李义立刻道：“下官背后，就是凌王啊。”</p>
“除了凌王呢。”顾沉问道。</p>
李义脸色一僵，抿着唇，试探问道：“殿下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p>
顾沉抬眸看向李义，一双眸子危险的眯着：“就是字面的意思。”</p>
“你的背后，除了凌王，还有谁？”</p>
李义嘴唇动了动。</p>
他想要否认。</p>
可是看着顾沉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又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p>
他低垂着头，双死死的攥着衣襟。</p>
好一会儿后，才长叹一口气：“确实还有一个人。”</p>
顾沉不话，甚至都没给他一个目光。</p>
李义抿紧了唇：“是六皇子。”</p>
顾沉脸上表情微变，语气也是淡淡的：“六皇子？你有什么证据？”</p>
他今日前来，不过就是想诈一诈李义的。</p>
李义捏紧了指：“有。”</p>
顾沉抬眸，眸光冰冷：“哦？可是你前几日给我送的那一盒子的证据中，并没有。”</p>
“全都是关于凌王的，没有一件事情，牵扯到六皇子。”</p>
“怎么？”</p>
“那日你亲自登门，要想和我自招。”</p>
“就是这么坦白的？”</p>
李义额头上瞬间就滚下一层冷汗来，他扑通一声跪下：“殿下，这其中有原因的。”</p>
顾沉语气淡淡的：“哦？那不知是什么缘由？”</p>
李义抿紧了唇：“下官之所以没有将六皇子自招进去，是因为下官证据不足。”</p>
“六皇子虽然是下官背后的另外之人，却不像凌王那般经常出面。”</p>
“明明很多事情，都是得他吩咐的，但我们并没有证据。”</p>
“倒不是下官不想留存。”</p>
“而是六皇子实在精明，他派来的人也都厉害。”</p>
“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啊。”</p>
“下官没有证据，就状告当朝皇子，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吗？”</p>
“故而，下官才隐瞒了下来。”</p>
“没想到，一切都瞒不过殿下的慧眼。”</p>
顾沉慢悠悠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六皇子从未来过江都？”</p>
李义忙的道：“来过。”</p>
“要是一直不见人，又没有十足的证据，下官肯定不敢咬定就是六皇子啊。”</p>
“只是，他来的不多。”</p>
“毕竟，皇子无召不得外出，更何况是跑一趟江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