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p>
朴使臣瞪大被血水模糊了的双眼，目光在江书和彤妃脸上转来转去。</p>
柳叶湖宴饮那一日，他是见过两人的。</p>
朴使臣嘴唇颤抖，“二位娘娘”</p>
江书没话。</p>
倒是彤妃大大方方承认了，“你既然落到此种地步，该知道，隐瞒下去，没有好结果。”</p>
“知、知道微臣不敢隐瞒，不敢哪！”</p>
朴使臣点头如剥蒜，一副被打惨了打怕了的模样。</p>
可心中却多少生了些异样的念头。</p>
他被从必死之地里捞上来，本以为能苟一条活命，想着赶快逃回朝国。他这次，是被金妍熙给坑惨了，才惹怒了盛国君主。只要他能活着跑回去，想必国君和世子也不会怪罪。</p>
可谁想，捞他上来的人，压根没打算帮他出逃。</p>
直接就背着人，把他扣在了这一处宅子里。</p>
可怜这朴使臣，一开始被带进着豪奢的卧房，还以为是孝敬给他，让他享受的呢。</p>
饱饱地挨上了一顿打，朴使臣才明白过来。</p>
他不仅享受不到这豪华地大宅里的一切，甚至连他自己，这具老迈的身躯，凄厉的惨叫，可怜求饶的模样都要为这宅子真正的主人服务。</p>
而这里的主人，就是大盛国君身边，最有全是的大太监。</p>
朴使臣在使臣这个位置上，做了大半辈子，他不蠢，甚至还算是精明。</p>
知道这权宦肯捞他，就是忤逆皇帝，对大盛皇座上坐的那个男人，不是全然地忠诚。</p>
这几日来，他想尽了办法，求沈无妄放了他。</p>
或者，至少也不要再这样打他了他一把老骨头，受不住啊！</p>
他对沈无妄用了种种地试探</p>
金钱，宝物，美人男人女人，他们朝国都有的，都可以不远万里地送来</p>
可沈无妄无动于衷。</p>
朴使臣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妖，心狠辣的男人，心中不止一次地产生了可怕的想法。</p>
这权宦会不会，什么都不求，只是想要看着他痛苦，用以取乐啊？</p>
都宦官不算是真正的男人，纵有些变态，也是正常的。</p>
可就在朴使臣绝望了的时候，这宦官，领了宫内的两个嫔妃来看他。</p>
朴使臣一下子就明白了。</p>
她们定是冲着朝贵妃来的。</p>
果然，这两人一张口，证实了他的猜测。</p>
女人吗，总是心软。或许他有救了。</p>
朴使臣身上虽痛，脑子却并不糊涂。他飞快地瞥了一眼一旁看都不看他的沈无妄，脸上立刻现出一副十分虚弱，可怜巴巴的模样，“微臣头晕咳咳，难受，好难受啊。”</p>
他已经被捆了好几天了。</p>
就算是想让他什么，也要先把他放下来再啊。</p>
这是朴使臣的试探。</p>
彤妃眸光动了动，有些担忧地看向江书。她的心一贯很软。</p>
江书：“头晕？”</p>
“是头好晕，好疼若能放下来，躺一会儿”</p>
这么快就提出条件了。</p>
彤妃刚想张口阻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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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向一旁的沈无妄脆生生道：“沈大人，劳烦你”</p>
沈无妄：“想放他下来？”</p>
“自然不是。是劳烦大人，拿些冷水来。”江书看向面如土色的朴使臣，声音放轻柔，“头晕的话，泼上一盆凉水，想必也都好了。”</p>
“噗嗤”</p>
一旁的彤妃笑出了声。她还以为江书会心软，幸亏她没有。</p>
这是朴使臣的试探，未必就不是沈无妄的。</p>
这朴老头儿被沈无妄圈禁起来，打成了那样。他自然就会觉得，沈无妄很强，是自己无法反抗的存在。</p>
如今，彤妃和江书来了，这朴使臣便心存侥幸，觉得能在江书身上找到突破口。没准能怂恿软弱心善的女人，继而在沈无妄那儿也凿出一个突破口来。</p>
如果江书真的为了这个站在对立面的使臣，向沈无妄求情。</p>
彤妃几乎可以肯定，沈无妄一定会瞧不起江书，或许，还会利用她的心软。</p>
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自然会影响到双方后续的合作态度。</p>
幸亏，江书没有被这老头子表现出来的可怜相给骗了。她用行动告诉他：</p>
呵呵，做梦。</p>
江书此言一出，朴使臣面色灰败。</p>
没想到这大盛的女人，看着一脸纯良的模样，居然要用凉水泼他一个老头。</p>
心狠辣呜呜呜</p>
江书没再给朴使臣使怀的立即，她冷冷道：“凉水再加点盐，提神醒脑。你对吗？”</p>
“不、不用了”朴使臣可怜巴巴，“娘娘要问什么，尽管问吧。下官、下官知而不言”</p>
这才对嘛。</p>
江书和彤妃对视了一眼。</p>
还是江书上前一步，无视空气中浮动着的淡淡血腥气，开口道：“那就先聊聊朝贵妃吧。”</p>
她们对这个金妍熙的了解太少了，只能诱这朴使臣先开口，尽量让他多一些。</p>
无论是他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p>
“朝贵妃啊”</p>
朴使臣咽了口带血的吐沫，见一旁沈无妄淡淡飞过来一个眼神，朴使臣忙咳嗽了一声道：“我我，微臣都，都。那朝贵妃，本不是出身两班贵族的宗室女，她、她不过是个女奴！”</p>
江书和彤妃对视一眼。</p>
江书忍不住笑了：“使臣大人，你不老实。”</p>
“我、我得是真的。都是真的！”朴使臣见沈无妄走近两步，连忙辩解道：“那日，是朝贵妃害我，触怒了你们大盛皇帝，我岂还会为她遮掩？她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女奴，以色侍人的玩意儿”</p>
“使臣大人的这些，就连我们这种深宫妇人，也早就知道了。”江书嫣然一笑，“而且，你骗我呢。”</p>
没等朴使臣开口辩解。</p>
“啪”</p>
一道软鞭，重重抽在他衣衫褴褛的后背上。</p>
朴使臣发出一声惨叫，“为何、为何老夫骗人？老夫没有！”</p>
“女奴？”江书眸光幽深，“女奴是伺候人的吧？”</p>
想起那些让人颇不愉快的过往，江书轻笑一声，“要从一个泥淖中女奴，变成高高在上的嫔妃，心态的变化，习惯的养成，非一日之功。”</p>
就她本人，从一个试婚丫鬟，变成鸿庆帝的江妃，再到今天的贵妃。</p>
若没有在甘太后身边做女官的经历，和后来崔皇后的教导，她不可能成长得那么快。</p>
可那个朝贵妃，倒像个</p>
天生的贵妃。</p>
想着，江书唇角上挑，笑意不达眼底：“使臣大人，咱们这位朝贵妃娘娘，怕是在朝国，地位不低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