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极殿。</p>
朱由检看了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知饮酒的祖大寿，对王承恩示意，命其敲响殿内的铜磬。</p>
随着铜磬响起，殿内的歌舞戛然而止。</p>
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也都安静下来。</p>
朱由检这才看向祖大寿，开口道：“祖大寿。”</p>
“啊？”</p>
“臣在。”</p>
祖大寿有些踉跄，跪地应道。</p>
“今日朕没赐你爵位，你可是心有怨恨？”</p>
“臣不敢！”</p>
原本有些酒意上涌的祖大寿，瞬间惊醒，额头冒出冷汗。</p>
朱由检却是面带微笑，继续道：“你祖家之前在辽东的事，朕不会再问。”</p>
“这些年，你祖家也算是薄有功劳，朕也不好对你太过苛责。”</p>
“这样，朕给你一个会。”</p>
朱由检这话一出，跪在大殿中央的祖大寿，以及人群中的祖大乐、祖大弼、吴襄等人皆是看向朱由检。</p>
其余群臣，也都面色一肃，纷纷放下里的酒盏和筷子。</p>
朱由检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继续道：“土默特和鄂尔多斯，最近一年来，很是跳脱，屡屡违反朝廷的禁令。”</p>
“大同总兵曹文诏，宣大总督孙传庭，也已经数次向朕上书，请求朝廷下旨申饬。”</p>
“但以朕看来，下旨申饬就算了，话的再多也没用，不如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也让漠南诸部知道，大明的意志，是绝对不容违背的。”</p>
到这里，朱由检从御座上站起身，面色严肃，语气凌厉的对祖大寿道：“祖大寿，朕命你领五千精兵，进驻集宁城，协助大同总兵曹文诏，征讨不臣！”</p>
“臣遵旨！”</p>
祖大寿听后，叩首应道。</p>
“是马上封侯，还是无功而返，就看卿自己了。”</p>
祖大寿语气明显有些激动，直起身子，拱道：“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p>
朱由检微微点头，示意祖大寿起身，随后环视殿内群臣，朗声道：“此次征讨土默特，乃是为了震慑漠南诸部，维护大明边疆安宁。”</p>
“朕希望各部衙，能够勠力同心，精诚协作。”</p>
殿内所有人，在朱由检完后，尽皆起身，躬身应道：“臣等遵旨。”</p>
朱由检重新回到御座上坐下，举起里的酒爵，高高举起，对群臣笑道：“诸卿，随朕满饮此杯，为祖总兵和诸将士践行！”</p>
“朕在这里，祝诸军凯旋！”</p>
群臣也都举起里的酒盏，齐声道：“祝诸军凯旋！”</p>
待最后一杯酒饮尽，朱由检这才笑道：“好，今日就到这里，诸位且都回去休息吧</p>
！”</p>
群臣齐声应诺，待朱由检离开后，所有人也都依次退出皇极殿。</p>
鸿胪寺，祖大寿暂住的宅院内。</p>
祖大乐、祖大弼、何可纲、吴襄、左良玉等人，全都聚集在了正堂。</p>
祖大弼气冲冲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不远千里来京城，就是为了看别人领功受赏？”</p>
“我祖家没有”</p>
“住嘴！”</p>
祖大弼的话刚了一半，换上一身便装的祖大寿，迈步从后堂走了出来，听到自己弟弟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当即板着脸出言斥责了一句。</p>
“大兄，难道我的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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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弼骁勇，但性格却有些毛躁，尤其是作战的时候，更是喜欢大喊大叫。</p>
对自己二弟的性格，祖大寿自是清楚的很，见他如此，干脆也不了，一脚就踹了上去。</p>
“闭嘴！”</p>
“大兄，我”</p>
“行了，都坐吧。”</p>
祖大寿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其余人招呼了一声。</p>
待众人坐定后，祖大寿看了眼众人，目光落在何可纲的身上。</p>
“承渠，到前边来。”</p>
祖大寿完，又对坐在自己下首的祖大弼道：“滚起来，让承渠坐这里！”</p>
“凭什么？”</p>
祖大弼当即不干了。</p>
祖大寿眼睛一眯，祖大弼赶紧站了起来。</p>
“承渠，你过来坐。”</p>
“大帅，标下不敢。”</p>
何可纲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态度很是谦卑。</p>
祖大寿见状，满意的笑了笑，就坡下驴道：“得，那你就坐那吧。”</p>
“谢大帅！”</p>
何可纲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p>
祖大寿看向一脸懵逼的祖大弼，呵斥道：“既然承渠不坐，那你还站这里作甚？”</p>
“啊？哦！”</p>
祖大弼重新坐下后，目光在自己兄长，和何可纲两人身上来回寻梭，似是想要看出些什么。</p>
祖大寿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而是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轻抿一口，对众人道：“你们是不是也和老二一样的想法？觉得朝廷和陛下，亏欠了宁远镇。”</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坐在最后面的吴三桂，见众人都不话，旋即起身道：“大帅，标下以为，陛下就是在敲打我等，并非是要对我等怎么样。”</p>
“就像今晚陛下所的那样，之前的所有事就此揭过。”</p>
“那只要这次我们可以打一个漂亮的胜仗，陛下绝对不会吝啬赏赐。”</p>
祖大寿对自己这个便宜外甥（不是亲的，吴三桂的继母是祖大寿的妹妹）的观点，很是有些意外。</p>
上下打量吴三桂一眼，祖大寿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p>
“回大帅，标下也是刚想清楚。”</p>
“不错！”</p>
简单的夸赞了吴三桂一句，祖大寿转头对吴襄道：“两环，你生了个好儿子。”</p>
吴襄先是看了眼自己儿子，然后才笑道着对祖大寿道：“大帅可别夸他，长白还需要在大帅身边磨炼。”</p>
祖大寿对吴三桂压了压，示意对方坐下。</p>
“诸位，长白刚才的不错，陛下并非是要把我们怎么样，只是要让我们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荣辱兴衰，全都在其一念之间。”</p>
“以后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生领兵，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也好给子孙后代弄个世袭的爵位，与国同休。”</p>
“这次征讨土默特，都要给本帅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谁敢懈怠，莫怪本帅军法从事！”</p>
“标下领命！”</p>
堂内众人齐齐起身，拱应诺。</p>
相比他们这边，锦州诸将那边的气氛，倒是更加的欢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