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p>
岳松书院热闹非凡，再无往日那般庄重肃穆。</p>
各方仙门纷纷到场庆贺。</p>
一来，恭迎岳松书院院长齐默归来，二来，喜迎齐默与赵明月大婚。</p>
书院张灯结彩足足七日。</p>
而这些日子里，齐默几乎整日都和铃铛腻在一起。</p>
八千年的分别，两人有太多话要了。</p>
这日。</p>
阔别许久的张靖再度登门。</p>
“师兄。”</p>
齐默领着铃铛与之相见。</p>
这位与自己同辈的万卷府首席，如今已入了太乙境，接替了当年谢醇的位子，成了万卷府之中颇有威望的坐馆先生。</p>
张靖玩笑道：“不错不错。你子能讨到这么好的老婆，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世界了吧？”</p>
齐默却道：“上辈子没有，这辈子倒是侥幸救了一个。”</p>
“得了吧。”</p>
不等张靖继续调侃齐默什么，铃铛就翻了个白眼。</p>
虽，齐默拯救了世界是事实，但就这么出来，实在有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脸皮居然这么厚！</p>
张靖笑道：“这次我过来，可不是向你道喜的，祭酒那边让我给你捎句话，对了，也就是我家先生，他，让你注意这点儿，该早些破境才是。”</p>
齐默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万卷府之前，谢醇就曾提醒过自己，该要破境了。</p>
齐默一拍脑门，道：“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p>
张靖正色道：“新婚之喜，记不得也情有可原。不过，丑话还是要在前头，你自己的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是要贪恋眼前的美好，还是为自己的未来博取一线生，选择权在你个人。”</p>
“这天底下的变数不止你一个，但于你而言，你自己的命，只有这一条。”</p>
张靖的话的很明了。</p>
齐默的确是万卷府乃至于是天庭的最佳选择，但他们并非只有齐默一人可选，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考虑更换人选。</p>
尽管，这样做的代价会很大。</p>
万卷府那边，显然是已经对齐默这几日的做法不大满意了。</p>
传达了谢醇的意思之后，张靖便又笑道：“谢先生不怎么喜欢你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不过我倒是觉得无可厚非，人生在世，能逍遥一时算一时。再者，若不了却心中所愿，日后修行路也必定不会太畅通，你是吧？”</p>
齐默无奈一叹，答道：“我知道了，劳烦师兄转达一声，我会好好修行的。”</p>
“这就打算赶我走了？”</p>
张靖有些不满的盯着齐默，又道：“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好歹请我喝杯喜酒吧？”</p>
“那是自然，请吧！”</p>
“今日不醉不归，算是最后再放纵一日！”</p>
两人喝酒喝到了天明。</p>
他们都没有用仙力排去体内酒水，只是任由醉意袭扰心头。</p>
齐默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甚至似乎从自己踏入仙途之后，就从未有过。</p>
多年来心中积压的不快，都在这几日里，被发泄了个干净。</p>
铃铛并未打扰他，只是任由他这么酩酊大醉。</p>
只有她知道，齐默这一路走来，到底肩负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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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曾被末流仙门拒之门外的乡野子，硬是靠着一身蛮劲闯入了仙途，眼见入了断剑山，成了当之无愧的大佬，还不等好好享受几日，肩上便扛下了如山般的重担。</p>
他几乎是扛着整个大九州的兴亡，一路飞升上界的。</p>
人人都言，飞升之后，便是真正的长生，真正的大逍遥！</p>
可齐默在这仙界，又可曾过上半天舒坦日子。</p>
他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p>
尽管，铃铛很清楚，这几日的大醉之后，齐默又要负重前行。</p>
如果可能的话，铃铛多希望，齐默和自己都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最普通的一个，两人相依为命，走完那百年岁月。</p>
什么大气运，什么万年不出的绝世奇才，什么关乎天下兴亡，这些，她都不想去操心。</p>
外人看来的光芒万丈，背后辛酸，又能与谁人？</p>
只是，齐默似乎并没有别的路可走，这条路选择了他，而他也选择了肩负起这天下的重担，这不止关乎天下，更关乎齐默自己的性命。</p>
直至天色大亮。</p>
张靖驱散体内酒气，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齐默，嘴角勾起笑意，道：“我这当师兄的，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心结已解，至于能否扛得起日后的命数，就全看你自己的了。”</p>
罢。</p>
张靖身躯一闪，便已入了云端。</p>
不多时，齐默同样坐直了身子，眼中逐渐恢复清明。</p>
“我又何尝不知道，前路有多凶险，可我怕，怕错过了今日，日后是否还会再有会。”</p>
“于天下人而言，于铃铛而言，我的决定都很自私。”</p>
但</p>
对于一个不知能活多久，连来生都不一定能有的人来，自私一些，又何妨呢？</p>
齐默透过门缝，看了眼正在屋内憩的铃铛，随后，便上了南苑山。</p>
或许是因为心态的不同，又或者是这八千年来的厚积薄发起了作用，这一次破境，齐默出奇的顺利，以往每个三年五载迈不过的门槛，这一次破境，竟是只花了半个月。</p>
一轮若有若无的光相，浮现在齐默背后。</p>
这是太乙境的标志。</p>
与此同时，齐默的头顶，更有一道巨大虚影，正在缓缓凝聚。</p>
那是一道人影。</p>
人影看不清面容，一袭黑袍，随风猎猎。</p>
他腰间佩剑，中却执书卷，虽在口颂诗文，四周却是剑气缭绕。</p>
这是齐默的法相。</p>
并非万卷府一脉相承的天书，更非齐默一直主修的剑，而是一佩剑儒士。</p>
世间绝大多数修士，都需达到太乙境，方可凝聚法相。</p>
当然，路凌风却是个例外，他的法相，是通过修炼神通得来的，虽并非靠着境界与道韵凝聚，但若修至太乙境，也不会比其他法相差就是了。</p>
毕竟那法相，幻化的乃是上古雷神本尊！</p>
正当齐默打算下山之时，忽的，在其脑海之中，似乎又多出了一道意识。</p>
“这是”</p>
齐默当即警觉起来，难道是天外客又来了？</p>
不过很快，那意识的声音便打消了齐默的担忧。</p>
平和而温柔的声音响起：“我等了你很久，好在，你并未让我失望。”</p>
“你是太阴大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