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既然要杀瑞王，怎会轻易让人走脱，何况他是瑞王身边的贴身护卫。”</p>
太后森冷的声音响起，像淬了毒的刀，在夜色里，听着让人头皮发麻。</p>
“分明是这厮投靠了皇帝，故意带着一身伤，来给哀家报信，好让哀家痛心。若是哀家气死在这荒山野寺，正好衬了皇帝的心意！”</p>
十香颤巍巍的，试探着问：“若、若是这个护卫，真的是九死一生，拼杀出来给您报信的呢”</p>
太后冷笑：“哀家若错杀，那只能怪他倒霉了。”</p>
片刻后，听到太后幽幽地问：“十香，你怎么不话了？吓到了？”</p>
“没、没吓到。”</p>
“呵呵。把刀子上的血擦了。”</p>
“是。”</p>
“停车！”</p>
太后忽然高声吩咐。</p>
绯晚当立断，在车子停下来之前，就迅速落地一滚，滚进了路边茂盛的草丛。</p>
缩身潜行，躲到了几丈开外。</p>
在黑暗的树林里，快速爬到了一棵树上，掩住身形。</p>
借着车队那边的微弱灯笼光芒，能看到太后的车门打开，里头推出来一个人，软绵绵跌落在地上。</p>
是那个骑马来报信的骑无疑了。</p>
人死了，到底是终于瑞王还是皇帝，也就没有意义了。</p>
太后从车内走出，将护卫首领叫到跟前，不知了些什么，绯晚听不见。</p>
但能看到虞素锦和芷书都从自己车里被叫出来，上了郑珠仪的车子，几个人挤在一起。</p>
而绯晚乘坐的那辆车，也被人打开了。</p>
很快就起了骚动。</p>
因为昭妃不见了嘛！</p>
看守绯晚的两个宫女被人从车里拖出，还没清醒，于是，有人拿来水囊，把她们泼醒了。</p>
太后亲自上前询问，也许没问出什么，眨眼间，那两个宫女便被护卫杀了。</p>
尸体丢进了路边草丛。</p>
护卫们分出了一个队，沿着原路搜索，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在寻找谁。</p>
而车队继续启程，太后登车，带着郑珠仪几人的车子，由护卫们簇拥着，拐上了朝南的一条路。</p>
其余的车子和宫人，才继续顺着回京的路前行。</p>
太后这老货，果然不老实！</p>
她口口声声要回京，这是去哪里呢？</p>
绯晚下了树，在山坡上跟着，和车队保持着一定距离。</p>
这次出宫，绯晚没有带身边任何宫人，就是为着行动方便。在宫正司受刑的伤虽然没好利索，但已经不影响她行动奔跑，毕竟她习惯了忍受疼痛。</p>
之前一直表现得虚弱，就是为了让太后放松警惕，方便紧急情况下脱身。</p>
但是，这次脱身之后，要做什么？</p>
其实此时此刻的绯晚，自己都不晓得。</p>
她要做什么，取决于太后做什么。</p>
皇帝在京城动了，除了杀瑞王，还有什么动作？</p>
而太后，伪装要回京，却拐上了路，又是什么目的？</p>
母子两个的角力，绝对不止表面看到得这么简单。</p>
绯晚藏在暗中，准备伺而动。</p>
只要帮助皇帝压制住太后，她回宫之时，便能荣耀加身，更进一步！</p>
回宫的那队车子，下山之后，沿着大路走，越来越远，即便是绯晚爬上树远眺也看不见了。</p>
而太后等人的车队，在路下山之后，则走上了蜿蜒的乡野村路，颠簸中加快了速度。</p>
这时候，绯晚再靠自己跟随就追不上了，而且没了树林遮挡，容易被人发现。</p>
她停下来。</p>
等太后的车队去得远了，便发出一阵夜枭的鸣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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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可以以假乱真。</p>
却有固定的节奏。</p>
盏茶工夫后，一阵轻微的闷响，渐行渐近。</p>
绯晚在黑暗的树影里轻轻击掌。</p>
那边也响起同样节奏的击掌声。</p>
闷响到了跟前。</p>
是两匹马，马蹄上都包裹着厚棉絮，所以能在山林中轻声行走，不惊动人。</p>
一匹马背是空的，另一匹马上坐着深灰色衣服的男子。</p>
不寒暄，直接问：“接下来干什么？”</p>
是马凤。</p>
绯晚出宫不带人，但送信给马凤，让他带着空马，暗中一路跟随。</p>
因为怕被禁卫发现，所以隔得比较远。</p>
听到约定的鸟鸣呼唤，他才策马近前。</p>
绯晚翻身上马，低声道：“去追太后的车队，看她要干什么！”</p>
“这种活，得另外加钱。”</p>
“要多少？”</p>
“一百两。”</p>
“公道价。”</p>
绯晚从袖子的暗格里掏出卷成一条的纸，递过去，飞马走了。</p>
马凤接过纸打开，借着微弱月光眯眼看了看，正好是一百两的银票，满意收起，双腿一夹马腹，跟在了绯晚马后。</p>
两匹蹄子裹着棉絮的马，在山野土路上飞奔，声音很轻。</p>
没多久，就看到了太后车队。</p>
“那是什么方向？”</p>
绯晚看到车队又在一个岔路口，拐上了朝西南的路。</p>
马凤道：“是去南定城的路。从这里去南定，比从京城直接去要绕一半的路，但天亮前总能赶到了。”</p>
南定城，是京畿地带的一座不大不的城镇。</p>
唯一的特别是，那里有八千驻军，是拱卫京城的军队之一。</p>
“继续跟着！”</p>
绯晚和马凤远远坠在车队后头。</p>
太后要动兵了么？</p>
她怎么能保证那驻军听她的？</p>
绯晚的这些疑惑，在黎明时分，车队赶到南定兵营的时候，得到了解答。</p>
和马凤都弃了马，藏在兵营附近的山坡上，朝下眺望。</p>
密密麻麻的整装待发的兵卒，让绯晚头皮一紧。</p>
何止八千驻军。</p>
目测，这怕是得有三五万！</p>
这多出来的士兵，是从哪里来的？？</p>
太后的车队直接进入大营。</p>
两刻钟后，战鼓响，军队出发了！</p>
骑兵当先，步兵紧随，后面竟然还有攻城车和投石的队伍。</p>
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京城</p>
而且走的是较近的官路方向。</p>
这样明目张胆的，是要去攻打京城吗？</p>
绯晚即便已经在事先预料到太后有动兵的可能，但真的亲眼瞧见了，也不得不惊叹于老货的胆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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