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p>
“竟然这样？？”</p>
鞑子队伍中后部，刚浑水摸鱼来到这里不久的绯晚三人，有点傻眼。</p>
鞑子们受了令，纷纷摘掉兜帽脱去伪装，露出了特殊的发式。</p>
这样方便作战，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砍杀大梁士兵。</p>
可是绯晚三个就尴尬了。</p>
若摘了兜帽，露出中原发式，无异于送人头给敌人砍。</p>
不摘，颇为扎眼。</p>
“扎巴拉卡慕达咧！！”</p>
绯晚举着单刀高呼狂喊，一脸疯狂往城门方向冲。</p>
压低嗓子装男人的声音。</p>
喊的是鞑子话：杀了这群南狗！</p>
谢惟舟和马凤立刻会意，见样学样，也跟着她疯狂前冲，比周遭任何一个敌人都激动。</p>
一副杀疯了，连军令都不顾、忘了摘帽的模样。</p>
“扎巴拉卡慕达咧！！冲达拉崩！！”</p>
三人所过之处，感染了许多鞑子士兵，大家也跟着疯狂奔跑，疯狂呐喊。</p>
于是就没人注意他们几个不摘兜帽的古怪了。</p>
谁会怀疑奋勇冲锋的勇士呢？</p>
三人总算躲过一劫。</p>
但刚才好不容易和指挥令旗拉近的距离，却也白瞎了。</p>
很快几人又跑回了原来出发的地方，并且越过去，直奔城墙下。</p>
这里已经打得一片混乱。</p>
“擒贼先擒王计划失败！”</p>
谢惟舟一脸晦气。</p>
望着敌人指挥令旗的方向眼露凶光。</p>
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却半途而废，胸腹中一股窝囊气无处发泄。</p>
绯晚低声道：“跟我来！”</p>
她带着两个人，灵活却也艰难地在混战中穿梭，偶尔作势佯攻梁军，其实并不下杀。</p>
在乱军中摸鱼，十分危险。</p>
既要装作奋勇杀敌的样子，又不能真杀梁军。既要躲着梁军的攻击，又得警惕被鞑子怀疑。战场上的乱刀流矢又不长眼，必须时时躲避。</p>
三个人即便互相策应，也是险象环生。</p>
“那边！”</p>
终于随着一股鞑子兵进入京城之后，绯晚发现了一条可以藏身的巷子。</p>
趁人不备，三人跳过巷子口横七竖八的尸体，进去躲避混乱。</p>
这条巷子显然之前有过恶战，死人不少，血腥气呛鼻。在巷子深处，几人拖过一些尸体，堆在一块，叠高了做遮挡。</p>
绯晚让两人坐下，摘了兜帽，快速给他们编辫子。</p>
旁边的尸体就有鞑子兵的，她从尸首头上摘下发绳、发饰之类，给谢惟舟和马凤戴上。</p>
片刻之后，两个满头辫子的鞑子兵新鲜出炉。</p>
谢马二人看看彼此，都觉得很滑稽。只是周遭喊杀声震天，眼前满地尸体，实在是笑不出来。</p>
“你挺巧啊。”谢惟舟看向绯晚的目光有些审视之意。</p>
她伪造鞑子的发型，也太快速了。</p>
而且刚才一路冲过来，她嘴里喊的鞑子话，似乎不光是战场上现学现卖。有两句他并没有从周围听到，她又是跟谁学的？</p>
绯晚不理会他的怀疑，快速把自己头发也编好了。</p>
女子头发长，她特意做了回环伪装，最后又把所有辫子绑在一处，粗粗看去，就看不出是女子长发了。</p>
把脸上再多抹一些血痕和泥土，和脖子也弄得脏一些，她便是一个瘦弱的鞑子青年。</p>
“稍微休息一下，咱们再去。”绯晚低声提议，又问，“你们要回家吗？”</p>
如今进了城，谢惟舟家就在东城，而马凤也可以去保护一心惦记的情娘。</p>
谢惟舟答得干脆：“不回，爷要去建功立业！”</p>
“不担心家里被乱兵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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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丁有护卫，我那不成器的爹也会些拳脚，总不能让家里遭殃吧。”</p>
虽然有牵挂之色，他想要出城杀敌的信念没动摇。</p>
马凤脸露挣扎。</p>
望着城中某个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才啐了口唾沫，咬牙道：“走吧！”</p>
两人都愿意再出城去。</p>
这回有了鞑子发型，就能放心往令旗那边靠近了。</p>
“你行不行？你可以留下。”</p>
谢惟舟目视绯晚。</p>
这半日冲杀下来，她明显体力亏损很多。</p>
绯晚摇摇头，“不留，一起去。”</p>
但去之前，得先补充体力。她带着两个人翻墙摸进几个民宅，厨房里搜刮了食水，就地吃喝。</p>
宅子里的百姓都躲了，有的在地窖，有的在柴垛下头。绯晚几人穿房过屋，能感觉到宅子里有人，但并不惊扰，吃了些东西就离开。</p>
一处柴垛下，露出某百姓的衣服一角，绯晚路过时踹了两只木桶过去，帮忙挡住了。</p>
“走。”</p>
重新冲进混战乱局之前，三个人彼此对视。</p>
都没多什么。</p>
很快，三个人就像是水滴一样，消失在混战洪流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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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鞑子兵！狗娘养的！”</p>
惠妃带人在城里冲杀，远远看见城门处发型特殊的敌军潮水般涌进，气得骂娘。</p>
镇国公大都督的军令也终于传到了她这边。</p>
听让城防军和叛军合在一处，共同御敌，惠妃只是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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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两人斗得乌眼鸡似的，却便宜了鞑子！古话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见大梁百年基业，从外头杀很难杀死，倒是内里溃乱了，才让别人摘桃子！”</p>
跟着惠妃的宫人也纷纷又惊又怒。</p>
“这些鞑子兵是怎么来到京城的！”</p>
“肯定有内应！”</p>
“是谁引了敌人来，咱们乱刀砍死他！”</p>
惠妃一挺长枪，怒声喊道：“叛国的人自然不能饶，咱们先弄死这些鞑子，再找内贼算账！跟我冲！”</p>
战马嘶鸣。</p>
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p>
身后二十余骑紧紧跟随。</p>
旋风一样卷向最近的城门。</p>
如果此时有人从高空看去，就会看到这一队骑兵冲进了敌人堆里，很快和鞑子兵短兵相接。</p>
他们犀利的冲锋击杀了很多敌人。</p>
却也很快被更多的敌人围裹。</p>
街道不是旷野，骑兵的优势不能很好发挥。惠妃和她率领的宫人，渐渐陷入苦战。</p>
开始出现死伤。</p>
惠妃腿上中了一刀，鲜血直流。</p>
“娘娘退后包扎，我们掩护你！”</p>
侍婢西风带人冲过去策应。</p>
却被许多敌人阻断。</p>
“国公爷，那边是惠妃被围住了。”</p>
在城中某处高阁观战指挥的镇国公，得到下的禀报。举着千里镜往那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惠妃身上带血，左冲右突而不能破除包围。</p>
“国公爷，属下这就带人去救！”</p>
旁边一个侍卫请命。</p>
毕竟，宫妃出事会给坐镇指挥的主子带来麻烦。</p>
镇国公却脸色微凝，沉声道：“不必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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