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果然皇后盼着我死，她就是要害死我！”</p>
何霜影听了晏后宫人的话，更加激烈地哭叫。</p>
晏后的宫人冷声道：“你一个叛国罪臣之女，陛下提拔你，你该叩谢天恩、安分守己，却在这里污蔑皇后娘娘！之前在宫正司学的规矩，都忘了吗？那就再去学一次！”</p>
着，便叫人扭送何霜影去宫正司。</p>
这宫人来此之前，已经得了晏后的命令，若情况不对，可随她处置。因此她有充分的胆子，以宫女身份裁处何霜影。</p>
何霜影剧烈挣扎。</p>
上林苑粗使宫女们按不住她，被她一使劲挣脱了钳制。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湖水，但她没有投湖，而是转向跑远。</p>
“拦着她，捉住了送到宫正司去！”</p>
晏后的宫人吩咐下带来的宫女。凤鸣宫的人，会比上林苑杂役们更胆大。</p>
两个宫女追上去，将何霜影扑倒。使了很大的力气，将她压倒在地。没带绳子，便将几条帕子系在一起，把何霜影的双反剪捆住。</p>
何霜影拼命反抗，将一个宫女踹得捂住肚子，蹲在一旁半晌起不来。</p>
虞素锦和香宜带着人，此时追上，走到了跟前。</p>
虞素锦掩饰住对何霜影的嫌弃，幽幽叹口气，言道：“怎么闹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了呢？太医来了没有，快用点药，让何家妹妹安静下来，免得她伤到自己。”</p>
“我不吃药，你们要毒杀我，你们要毒杀我，皇后和昭贵妃果然是一路的，想要合谋害死我！你们竟然在后宫一遮天”</p>
何霜影的话音还没落，树丛那边，便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p>
“谁一遮天，谁要毒杀你？”</p>
“陛下？！”</p>
何霜影的喊叫戛然而止。</p>
惊愕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蜿蜒的石子路，转过一乘肩舆，皇帝的坐在舆上，身披大氅，神色冷沉。</p>
周围宫人簇拥，竟然一丝脚步声不闻，悄无声息就来到了众人近前。</p>
“朕刚要提封你，你便如此胡闹，真让朕失望！”</p>
皇帝的斥责，让何霜影脸色大变。</p>
她方才撒泼一样的哭叫，转眼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含泪委屈。</p>
“陛下，嫔妾只是吓坏了”</p>
“陛下，臣妾真真吓得不轻，幸好您来了。”</p>
虞素锦及时截断何霜影的话，疾步冲到皇帝面前，捂着胸口，一脸后怕。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受了惊的鹿一样，依恋望着君王。</p>
同样是含泪的楚楚姿态，她的样子，可比捆翻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何霜影美丽多了。</p>
皇帝目光在虞素锦身上一停。</p>
语气缓和两分：“你吓着了？”</p>
“正是呢，都是臣妾不中用”虞素锦掩帕，低头略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叹息道，“臣妾自从入宫，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几乎以为何家妹妹疯癫了，只好忙忙找太医陛下，她不会有什么事吧？”</p>
“她能有什么事！”</p>
御驾之后，转出一个人。</p>
是打扮清素的芷书。</p>
</p>
她上前几步，跟娇柔的虞素锦站在一起，春花秋月各有风姿，越发将狼狈的何霜影比了下去。</p>
而芷书接下来的话，也让何霜影暗暗心惊。</p>
“民间里有种法，家里若是死了亲眷，鬼魂有可能附在活人身上，让这个人生大病，或者疯癫不成话，需要找和尚道士去做法压一压。但咱们宫里龙气充盈，有陛下至尊之气镇着，什么鬼魂敢上人的身？何况她家里那些，都是有罪的鬼，早到阴曹受审去了，所以她这么疯闹，可不是鬼上身，纯粹是她自己想要闹腾！”</p>
芷书噼里啪啦一顿数落，何霜影几次想要插言都没会。</p>
她之前的大哭大闹，在皇帝面前不敢施展，单纯讲理呢，她方才的所作所为又不占理。</p>
等芷书好容易落了话音，她才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踉跄哭道：“陛下，嫔妾是被人害了，有人要推嫔妾落水啊！嫔妾分明看到那人是皇后宫里的内侍！昭贵妃不肯来救，只叫了敏贵嫔来，敏贵嫔还非要给嫔妾用药，跟皇后的人一样欺凌嫔妾，求陛下做主啊！”</p>
虞素锦也不辩解。</p>
深得绯晚真传。</p>
只是站在一旁，温柔端庄，望着何霜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大人看孩子胡闹似的。</p>
这份“贤惠”，胜过千言万语的反驳。</p>
只会显得何霜影捕风捉影，妄加揣测。</p>
这回又是芷书开口：“陛下，您瞧瞧，臣妾的对不对？她就是心里有气，逮谁咬谁。”</p>
着朝前再走两步，走到了何霜影面前。</p>
昂然道：“告诉你，陛下是被本宫请来的。本宫听你在这里胡闹，人人都压不住你，只好请陛下来治你了。你不是见谁恨谁吗，那你恨本宫吧，也给本宫安个罪名瞧瞧。看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本宫，是宠你，还是宠本宫！”</p>
罢轻轻哼一声。</p>
骄矜之气外露。</p>
一副恃宠而骄之态。</p>
这样子换了谁做都不大合适，唯有芷书，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于是一旦将恩宠摆在明面上，一点儿都不显得骄狂。</p>
反而有种倔强女孩赌气的可爱。</p>
皇帝本来听到何霜影在这里哭闹，有些火气，此时倒被芷书给得忍不住弯唇一笑。</p>
好笑地看向芷书。</p>
芷书感受到皇帝的目光，侧着脸斜斜一睨，清冷容光，顾盼神飞。</p>
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嗔怪。</p>
莫名让皇帝想起她某一个留宿辰乾殿的夜晚。</p>
这时候何霜影陡然一声哀哭：“为什么你们都欺凌我？何家那些人犯错，我又没有，你们为何针对我”</p>
打扰了皇帝的回味。</p>
皇帝眉头一皱。</p>
即刻下令：“将何氏送去太医院，镇定后再送回去。”</p>
芷书闻言，唇角冷峭一扬。</p>
眉眼里也都是冰霜的挑衅，意味深长盯了皇帝一眼，便收了视线。</p>
眼神之间的风情交汇，已经完成。</p>
皇帝想：刚提拔宠幸了一个何氏，樱妃就吃味了。醋劲大起来，樱妃更鲜活，更美了。</p>
芷书想：区区一个姓何的，敢跟昭姐姐扎刺！是不是我最近没怼人，让人都忘了昭姐姐身边还有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