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我还能把你从房顶上推下去不成？”</p>
她轻笑着，“什么时候入的京？”</p>
“我刚从皇宫出来，天黑之前到的，这一次复命是偷偷的，谁都没告诉。”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p>
天寒地冻，屋顶之上更是寒风凛冽。</p>
可他们相拥在一起，能感受到的唯有彼此的心跳，越发温暖。</p>
“偷偷的？”丹娘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走？”</p>
“天亮之前。”</p>
她不由得暗叹，只有一个晚上啊</p>
转念，她又快活起来。</p>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这个男人还是想着回来陪她。</p>
哪怕只有几个时辰，此刻相拥，便能抵过思念万千。</p>
“咱们看一会儿，等下回房里睡。”她伸替丈夫紧了紧领口，又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轮廓，眼底柔情大盛，“你瘦了。”</p>
“你也瘦了。”</p>
他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我瘦了很正常，日日在外头跑，没个停歇的，你怎么也瘦了？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好好养着么？”</p>
“想你想的呀。”丹娘眨眨眼睛，竟顺势开起了玩笑。</p>
饶是沈寒天也被这一句闹得耳根发烫，眼睛却亮过了漫天星辰。</p>
二人相视一笑，他忍不住咬了她鼻尖一下：“油嘴滑舌，整天就知道哄你男人开心。”</p>
抱了一会儿，沈寒天起身稳稳地将她从房顶抱进了屋内。</p>
这一连串的动作潇洒又稳当，没有惊起任何人。</p>
丹娘很是惊叹：“可以啊，你这身不比我的差。”</p>
“夫人谬赞，能得夫人夸奖，真是三生有幸。”</p>
“你还我油嘴滑舌，你自己不也一样？”</p>
二人又相拥着歪在榻上，窃窃私语，耳鬓厮磨，一时间旖旎温情萦绕于心畔，哪怕不话，只是笑着对视一眼也觉得足矣。</p>
丹娘知晓时间紧张，略与他了两句情话后，便转入了正题。</p>
当完端肃太妃的遗言后，沈寒天久久沉默。</p>
她不敢催促他，只依偎在他怀里，环抱着他的窄腰。</p>
男人的胸膛宽阔，足以将她整个人都埋入其中。</p>
温暖，安全，又踏实贴心。</p>
良久，他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没能瞒住你。”</p>
“你早就知道了？”</p>
“也没有早就，衡王回来之前圣上与我旁击侧敲地过一回，后来就当着我的面直言不讳了，只不过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就我与衡王殿下二人罢了。”</p>
丹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衡王也知情？”</p>
“这种事你觉得瞒得住吗？”</p>
丹娘：</p>
也确实瞒不住。</p>
尤其是在漩涡风口当中的人，得到的信息最多，最能了然一切。</p>
“那咱们还能在圣京城里待么？”她又忧心忡忡。</p>
沾染上了皇族血脉未必是件好事，尤其如今这个局面。</p>
老皇帝年岁上来了，东宫太子尚且年幼，前头又冒出两个正当壮年且颇有能耐才干的兄长，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定时炸弹</p>
丹娘明白，自己能想到的，沈寒天必定也想到了。</p>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你过的，只要咱们俩在一起，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p>
“对。”她再一次肯定了，“去哪儿都成。”</p>
末世那样危四伏、过了今天未必有明天的处境下，她还能过得很好，没道理到了这儿活不下去。</p>
“好。”他笑了，与她脸贴着脸，“衡王殿下想要东宫的宝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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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要对上琼贵妃了？”</p>
“就看琼贵妃能不能应对了”沈寒天淡淡道，“圣上想要易主东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缺的就是一个会。你可知道，商线匪乱就是琼贵妃的人暗中做的脚。”</p>
丹娘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你是那燕回瞧见的人是琼贵妃派去的，是想嫁祸给你？”</p>
“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狠得下心，也在朝中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燕回全家包括那一整个城池的百姓都是无辜的替死鬼为的就是给我铺垫一切，只不过她没想到，你还能从商线匪乱中安然无恙地回来，更没想到你能摆平这些，甚至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与重用。”</p>
丹娘是其中最大的变数。</p>
琼贵妃根本没想过，战线拉得那样长，一路不知多少危险等着。</p>
就算丹娘身了得，区区一女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p>
可她还是低估了丹娘的本事</p>
这一趟不但没有给丹娘使绊子，更没能将她的性命留在边境，反而给她助了一臂之力。</p>
借着商线平匪乱的功绩，襄和夫人的美名天下皆知。</p>
京内各高门世家的贵女们，无一例外，都将丹娘视为倾慕向往的对象。</p>
她既得了美名，又得了风光，还让众人嫉妒不起来。</p>
堪称一箭三雕。</p>
丹娘哑然了，她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琼贵妃的笔。</p>
“这么来，翁元雁这个侧妃也是当不安稳的。”</p>
“她自己选的，怪得了谁？”</p>
“那太太偷溜出云州，也是你故意放她出来的？”</p>
“也不算故意，我只是想看她会怎么做，若她安心留在云州，诚信悔过，安分守己待我们一双孩儿都长大了，或许也可以接她回圣京，就让她留在沈瑞身边安享晚年。”</p>
沈寒天顿了顿，“可惜，她这急功近利的性子还是没变。”</p>
丹娘默了。</p>
倒也不算沈夫人急功近利。</p>
人家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还能活几年？</p>
按照沈寒天的安排，沈夫人起码还要在云州老老实实待上十数年才可能有会返京</p>
这时间跨度太长了，沈夫人熬不起。</p>
相拥着着话，她又问起了丈夫的身世，以及当年与甄家的关系。</p>
到这个，沈寒天苦笑连连，一时语塞。</p>
末了，他从怀里翻出一些书信交给丹娘：“你空了看看吧，看了就全明白了。”</p>
这些书信还带着他的体温，可见是一直贴身藏着的。</p>
丹娘顿时了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p>
临近天亮时，沈寒天悄然离去。</p>
丹娘一直送到了门外，被他一把按住肩头，男人道：“待在屋里，外头冷得很，我办完事情就回来。”</p>
“好。”</p>
他刚迈出一步，又猛地转身，紧紧将她搂入怀中，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等我。”</p>
“好！”</p>
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目送着男人消失的背影，丹娘心底暖洋洋的。</p>
回屋后刚睡下没一会儿，外头就闹腾起来。</p>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南歌一张放大的脸就怼在跟前，着实吓了一跳。</p>
南歌紧张道：“夫人！！昨个儿怕是府里来人了，今儿一早账房里多了十万两银票！”</p>
南歌边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响，“我让新芽按住了账房先生，特地先过来告知您”</p>
丹娘哭笑不得：“还是你心细，不妨事的。”</p>
顿了顿，她又笑得眉眼发软，“侯爷回来了一趟，这事儿你悄声的，别告诉任何人。”</p>
南歌松了口气：“我猜也是这样，可新芽不放心，非得让我来问问夫人。”</p>
一想到男人回来就念着家里，丹娘只觉得心口之处一片熨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