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三哥最爱吃的？”</p>
顾宝珠被秦鸢的笑迷得有点儿迷糊了，嚼嚼嚼之后已然忘了顾老夫人的狗没断过腿的事了。</p>
“可不是么，十六告诉我的。我每次让人买回来，你三哥可喜欢了，他不我也能瞧得出来。”</p>
顾宝珠忍不住就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p>
结果乐极生悲，猛地将杏核吞进去了，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p>
红叶连忙端过来茶水。</p>
兰姐儿急得给她拍背。</p>
翠茗则一脸复杂地看着她。</p>
顾宝珠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在没事。</p>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p>
秦鸢嗔道：“你吃东西怎么不心些？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p>
“好三嫂，你只管，我爱听。”</p>
顾不得嗓子还伤着，顾宝珠赶忙央求。</p>
三哥的事可不那么容易听的，怎么也不能放过。</p>
车外，顾十八依言将猎户的腿脚仔仔细细绑好，这才又来请示：“夫人，可以启程了吗？”</p>
“走吧，”秦鸢吩咐。</p>
猎户暗暗松了口气。</p>
他头朝下，肚子勒在马鞍上，脚都被绑着，嘴巴里还塞了一块臭烘烘混着泥土的帕子。</p>
真是煎熬极了。</p>
恨不得立即就到城里的医馆。</p>
一个时辰之后，车驾终于到了城门口，士兵们不能入城，便停了下来。</p>
带头的将过来辞别。</p>
秦鸢吩咐，“今日有劳你们护送，看看都过了饭时，我们也没带什么吃的，只好请你们找个地方打尖喝茶了。”</p>
翠茗便拿了一封银子给了将。</p>
将红着脸推辞：“怎么能收夫人的银子，我们这这可不行”</p>
翠茗塞给他：“没事，拿着便是。寺庙里做不出来这么多人的饮食，你们也劳累了半天了。喝喝茶，休息休息总是要的，这银子看着多，分到这么多人头上能买多少吃的用的？”</p>
将这才接过，道：“多谢夫人。”</p>
他们拨转马头，向城外大营去了。</p>
顾家的车驾并没急着走，而是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顾十六等人。</p>
约莫半个时辰，顾十六方带着另一队侍卫撵了上来，先到秦鸢的车旁细细了会子话，这才走到顾十八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鞍鞒上驮着的大汉，笑道：“怎么，路上还捡了个人？”</p>
顾十八道：“可不是么，夫人要带回城里给他看诊。和我挤着真是不舒服。”</p>
顾十六笑道：“咱们在塞北比这不舒服多了去了，那次跟着侯爷追杀耶律骨扎几天都没合眼，杀得那子哭爹喊娘的缩回老窝找他爹要奶喝去了。”</p>
“哈哈哈哈。”</p>
众人大笑。</p>
“十六哥，我们都没跟着侯爷上过战场，你给我们呗。”</p>
顾十六笑着吹了段口哨，又唱了几句抑扬顿挫很有些苍凉的塞北风味的调。</p>
“这是咱们在塞北唱的调子。侯爷也唱得好呢，这个时候已经冷了，开始下雪，不当值了，咱们就坐在一块啃羊腿，喝烧刀子唱调儿。自在地很，你们要是去了也会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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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八笑了笑，没出声。</p>
顾十六又道：“现在夫人的车驾还没进城，等进城了咱们慢慢。”</p>
“行。别忘了就成。”大家伙道。</p>
顾十六翻身上马，马鞭一甩，打在猎户挺翘的屁股上，大笑道：“再忍忍，别翻白眼了，很快就到。”</p>
顾十八道：“我得重新绑绑，免得待会儿跟着你们跑，把人颠坏了。”</p>
着又将脚细细看了一遍，临了还不放心，又在马肚子上勒了一道，这才道：“好了，待会儿入了城好好给你瞧瞧，绝不会让你的腿跟我们老夫人那条狗的腿一样瘸了。”</p>
猎户就这么着一直被驮入了城。</p>
守门的兵一看是定北侯府的车驾，又都识得顾十六、顾十八等人，也不多问就放行了。</p>
进了主道，两旁的店铺多了起来，人声鼎沸。</p>
猎户呜呜作声，示意将自个放下来。</p>
顾十八拍了他一下屁股，笑道：“给你找个好医馆，别急。”</p>
猎户艰难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街道两旁的招牌。</p>
“别看了，你又不认识路。”</p>
顾十八又拍了一下他的脑壳。</p>
他这么一路都头朝下，脑袋充血的厉害，被打了这么一下，就嗡嗡地响，眼前猛地一黑。</p>
好在进城了，等这帮人放下他，就自由了。</p>
猎户只能忍气吞声地安慰自己。</p>
但顾十八等人却像是忘了要给他请郎中似的，一路就直直驮到了侯府。</p>
入了侯府，进了府门，又进了外院。</p>
护送的健仆侍卫们都牵着马进了马厩。</p>
只顾十八牵着马，站在院子中央，将放在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声如裂帛。</p>
哗啦啦就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堆人。</p>
猎户这才觉得不对劲。</p>
但已经来不及了。</p>
他的脚猛地被一双如鹰爪般的大钳住，脸朝下地砸在青石板上。</p>
一阵酸痛袭来，眼前就是一黑。</p>
血流到了嘴里，一股子腥苦的味道。</p>
鼻子一定砸破了。</p>
猎户眼冒金星，挣扎着弓起身子想起身。</p>
就听顾十六轻笑道：</p>
“耶律贤勇，你可真是勇呢，昨晚上让你跑了就罢了，白天还敢撞到我们的马队里来，该你蠢还是该你胆子大？嗯？”</p>
接着，顾十六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腿上。</p>
猎户用舌头用力顶出了嘴里塞着的帕巾，却挣脱不了绑着脚的绳索。</p>
顾十八在一旁闲闲道：“我用的是顾家军的打法，你背着呢，怎么解？别白费劲了，既然不请自来，就多住些日子吧。”</p>
猎户勉强侧翻过身子，“呸呸呸”地使劲往外吐血泥，好容易吐干净了才哑着嗓子道：“我你们怎么非要送我个山野猎户去看医馆，还以为你们夫人真是一片好心，原来是认错仇人了。贵人们就是不同，抓我这个伤了腿的猎户也费这么多心。你们这么多人，我该你们是心呢还是胆呢？”</p>
顾十六笑道：“抓你原本是用不着这么大周章的，只是你非要装相，就别怪我们夫人略施计，收拾你啊。这就是我们中原人最喜欢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耶律贤勇，你学会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