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陛下。”</p>
“妹妹,你来了。”义妁微笑,</p>
在旁的宫女淳于衍低着头,在心中暗道,</p>
自蒲桃锦一事後,她再没来过宫内,反倒是常往皇後娘娘那里跑,听三天两头就去一次,</p>
还有,迁都洛阳时,大家都坐着一艘船,甚至娘娘与她就隔着一室,她也只装作不知道,故意冷落娘娘,</p>
现在她倒是来了!</p>
娘娘,怎麽还对她笑脸相迎呢?</p>
淳于衍却不明白一个宫女都能想通的事,在场的刘据和义妁又如何不懂?</p>
“姐姐,妹妹还给您带的未央糕呢~”</p>
义妁歉意一笑,示意自己正给陛下捶肩,挪不开,两旁的宫女都低着头也不去接,舒环只能自己放在案几上。</p>
“多谢妹妹,我很久没吃了,正想着这口呢。”</p>
未央糕刚落下,金乌兰就拿起来一块,放&p;p;#39;口中,</p>
“陛下!好吃耶!”</p>
刘据暗道,</p>
看你没出息的样!</p>
“那你给朕也拿一块。”</p>
“好~”</p>
金乌兰挑了看起来最好吃的那一块,忍住没给自己吃,反而留给了刘据,很讲义气,</p>
“我喂你吧。”</p>
刘据笑了笑,张嘴,金乌兰一喂刘据,一拖在下面接着碎渣,不让碎渣掉在刘据衣服上,反倒她自己嘴角还有饼屑。</p>
虽然在别人眼里,金乌兰没心没肺,但刘据不这麽看,金乌兰有时候很有情商,她会发自内心的关心你,只是她不习惯中原的条条框框丶形式主义,</p>
在她看来,规矩会束缚两个人之间的好,恐怕也只有刘据懂她。</p>
金乌兰眨着眼,睫毛又长又密又翘,像两半扇子忽扇忽扇的,直直看着刘据,</p>
“好吃吗?”</p>
“好吃。”</p>
“我就嘛~”金乌兰眼睛笑成月牙型,得意得很,为自己挑选美食的眼光开心,刘据随将金乌兰脸蛋上的饼屑摘下,放到嘴里,</p>
金乌兰脸唰一下的就红了,甚至直冒热气,</p>
“陛下,您您”</p>
刘据拍了拍肩膀上义妁的,起身去拿了一块,分给义妁,</p>
“你不是很久没吃了吗?你也尝尝。”</p>
“嗯~”义妁双拘着,接过未央糕,“多谢陛下。”</p>
舒环被晾在那,一时无措,陛下并没有分给她,舒环想着,</p>
自己是带来未央糕的,陛下定是以为自己吃过了,所以才没给。</p>
金乌兰没了平日的大大咧咧,诺诺道,“陛下,还有一半呢~”</p>
声若蚊蝇,刘据都没听清他在什麽,通过零散几个字推测出的,</p>
“另一半你吃。”</p>
金乌兰反而不吃了,偷偷把这半个未央糕藏好,</p>
“雒儿呢?”</p>
刘据随意问道。</p>
听到陛下终於唤自己了,舒环喜形於色,刘据眉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p>
“陛下,臣妾将他送到太学听经了。”</p>
刘据一时没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p>
足百日的孩子和太学?!</p>
“连话都不明白,你送到太学去了?”</p>
“是,”舒环还没察觉到陛下语气的异样,稍有得意道,“我唤了太监护着雒儿,还能时不时的给他讲讲。”</p>
“混账!”刘据怒喝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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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得宫内一静!</p>
舒环直接被吓得面色苍白,宫女们纷纷跪下,其馀义妁丶乌兰都是低着头,</p>
“太学岂是阉人和儿能踏足的?!”</p>
刘据面色铁青,</p>
“太学为天下经义之要输,儒生和阉人泾渭分明,你非要让朕受到非议吗?</p>
皇子有皇子的书院,你将一个乳臭未乾的孩子送去做什麽?是要逼着天下人看看,朕没给皇子安排学业,故意冷落了皇子吗?!”</p>
这话太重了!</p>
宛若天倾!</p>
压得义妁和金乌兰都站不住了,义妁对陛下的法深以为然,</p>
舒环此举确实做的不妥,难怪陛下生了这麽大气,</p>
阉人有阉人的地盘,便是後宫;儒生有儒生的地盘,便是太学,二者如陛下所言,泾渭分明。换位思考,要让儒生进了後宫,阉人急不急?反之是相同的道理。</p>
更蠢的是,皇子自有宗正安排教育,三皇子太便没有为他排课,只是找了些教他听识的先生,每一个皇子都是这麽过来的,哪怕是太子亦是如此,</p>
舒环搞了一通,是何意?</p>
岂不是变相的逼宫吗?</p>
好似是在向外人告状,陛下冷落三皇子,不教他上课,我只能想办法让孩子来太学念书。</p>
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的,旁人就是这麽看的。</p>
这舒环本来就故作聪明,她故意疏远我,正如我意,我想得果然没错,与这等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p>
有些事就是如此,看着不大,但带来的影响巨大,</p>
一个宫内太监抱着皇子走入太学,在场太学生会不会想,陛下是不看重儒学了吗?</p>
进而会口口相传,人心动荡。</p>
“陛下,是臣妾错了!”</p>
刘据面色铁青,正想着如何把雒儿带回来,殿外太后侍女请见,</p>
“进来!”</p>
卫子夫身边的窦春奴走进,“禀陛下,太後娘娘,雒儿在他那,不用您担心了,娘娘要陪着三皇子殿下玩。”</p>
闻言,刘据问道,</p>
“雒儿怎会在母后那?”</p>
窦春奴如实答道:“今日太学讲学的是石先生,他呵斥了三皇子殿下,那随去的太监已被娘娘拉下去杖刑了。”</p>
皇子和太监,都是卫子夫处理。</p>
至於眼前的舒环</p>
“回宫去,幽一个月!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服绥降两级!”</p>
皇帝後宫建制是切切实实和官职挂钩的,</p>
史氏为皇后,位同皇帝,</p>
其馀生子的赵钩弋丶舒环,还有受宠的义妁丶金乌兰都为婕妤,位比列侯,将舒环降绥,是大降待遇,服制丶用度丶仆从都要大减。</p>
舒环强支身体,好叫不瘫倒在地,</p>
“陛下”</p>
“退下!”</p>
“是”</p>
本来刘据的好心情都被舒环搞得糟透了,见舒环退下后,看向义妁道,</p>
“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婕妤,不必委屈自己,掖庭要有些自己的人,莫非无子,连个未央糕都吃不成了?!朕不答应!”</p>
这是刘据第一次在义妁面前提孩子的事,得太突然,义妁被打得僵在那,随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p>
二人都不,便一直有着隔阂,义妁的委屈难过不知如何发泄,</p>
了,猛地很痛苦,但到底是把脓疮捅破了。</p>
“哼!後宫朕也要管管了!”</p>
刘据用眼神示意金乌兰陪陪义妁,随後离开。</p>
(明天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