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我都已经抛之脑后了。</p>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p>
我用棉柔巾擦干脸上水渍，“不用，我没事。”</p>
他蹙眉，“昨晚不是还不舒服？”</p>
“”</p>
我总不能，是医生叮嘱过，孕期前三个月不能有性生活吧。</p>
只能随口搪塞，“现在已经好了。”</p>
他狐疑，“真的？”</p>
去的话，肯定是去傅氏旗下的私人医院，走的都是特殊通道。</p>
不用排队，体检报告还出来得快。</p>
但这样，我更不可能隐瞒住怀孕的事。</p>
什么也不去。</p>
我避开他的视线，“不想去，不喜欢去医院。”</p>
“南枝。”</p>
傅祁川眼眸微眯，“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p>
“咚——”</p>
他问得太突然，我一紧张，中的护肤品清脆地掉在大理石台面上，吓得心跳都险些骤停了。</p>
心虚的表现太过明显。</p>
他踱步过来，掰正我的身体，漆黑的眸子似要洞悉一切，“真有事瞒着我？”</p>
“傅祁川”</p>
他迟疑着，掀了掀唇，“你是不是生病了？”</p>
我不由松了口长气，“对，所以我们赶紧离婚，谁也别耽误谁。”</p>
“不可能！”</p>
他忽而猛地提高声调，却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一把拉起我的就往外走。</p>
“傅祁川，你干嘛？”</p>
“去医院。”</p>
他十分用力，捏得我腕生疼。</p>
我却生不起气来，“你在害怕什么？怕我死啊？”</p>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转过身，神情冷肃，咬着牙道：“你如果敢死，下葬了我都要把你的骨灰挖出来埋进傅家祖坟。”</p>
我被他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忍不住冷笑。</p>
“有毛病。”</p>
搞得好像很深情一样。</p>
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都以为他爱上我了。</p>
傅祁川脸色微沉，依旧不松开我的，“跟我去医院。”</p>
再拒绝下去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查我的病历档案。</p>
缩脖子伸脖子都是一刀。</p>
我硬着头皮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去就去。”</p>
“你很紧张？”</p>
“没。”</p>
不是紧张，是害怕。</p>
可是又由不得我做主。</p>
去医院的路上，我全程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知道了怀孕的事怎么办。</p>
还能在爷爷八十大寿后顺利离婚吗。</p>
又或者</p>
他会容许我生下一个孩子，给他和傅衿安将来的生活带来矛盾吗。</p>
想到后者，我顿时后背发凉。</p>
再看一眼正在开车的傅祁川，侧脸线条紧绷冷硬，心情显然差到极点。</p>
我心里更没底了。</p>
明明只是普通体检，一到医院，却是院长领着人亲自接待。</p>
“我不拍t。”</p>
在定体检项目时，我主动开口道。</p>
傅祁川，“为什么？”</p>
“上次公司体检刚拍过，好端端的人，拍那么多t增加辐射干什么。”</p>
我完，怕他疑心，正要找补时，傅祁川瞥向院长。</p>
“她身体如果有什么问题，其他检查能看出来吗？”</p>
“其他项目也足够用了，傅总。”院长道。</p>
“那行。”</p>
傅祁川眉心微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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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势开口，“还有b超，我上次也做过”</p>
正常的体检，只有b超能看出我怀孕了。</p>
如果能规避掉这个，就没什么好担心的。</p>
熟料，傅祁川沉着脸，“b超也有辐射？”</p>
“”</p>
我闭了嘴。</p>
待院长去交代医生出检查单时，我忍不住开口：“傅祁川，这么紧张我的身体，是怕有人你克妻？”</p>
他眸色深深，“就不能是别的原因？”</p>
“比如？”</p>
我不否认自己在试探。</p>
他薄唇微抿，“我只是希望你健康。”</p>
“挺像给家里长辈的祝寿词。”</p>
我心念一动，转瞬，笑了笑，“你留着下个月在爷爷的寿宴上吧。”</p>
希望我健康。</p>
希望和傅衿安百年好合？</p>
护士来给我抽血，要消毒胳膊时，我下意识缩了缩，身体也紧绷起来。</p>
怕。</p>
从就怕。</p>
时候生病都是爸爸抱着我，妈妈握着我另一只，哄着我打针或者抽血。</p>
还会有奖励。</p>
后来这十几年，身体还算不错，普通感冒扛一扛就过去了，重感冒也只是买点药吃，很少抽血。</p>
所以对抽血的恐惧，一点没减少过。</p>
不过，再恐惧，也已经长大了，也没有父母了。</p>
“别怕，”</p>
忽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紧紧包住我的另一只，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背，轻哄道：“我陪着你。”</p>
“你陪着我，疼的也只是我。”</p>
“那你疼就掐我，我陪着你疼。”他嗓音磁性温和。</p>
我垂头，看着昔日总是居高临下的男人，眼下半蹲在我身侧，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的同时，又升起几分悲凉，忍不住嘀咕道：“可是你又不能永远陪着我。”</p>
声音太低，他没听清，“你什么？”</p>
“没什么。”</p>
我摇了摇头。</p>
有些出来也只会让自己难堪的话，不如埋在心里。</p>
抽完血，就去了院长安排好的b超室。</p>
傅祁川等在外面。</p>
医生涂抹着耦合剂，做完一个部位就递纸巾给我擦拭。</p>
我心脏几乎快跳出嗓子眼。</p>
料想过迟早有一天傅祁川会知道我怀孕的事，但没想过来得这么快。</p>
许是院长和医生交代过我的身份，她探头落在我腹部时，扬起笑道：“傅夫人，您怀孕了啊，你知道吧？”</p>
“我知道。”</p>
我抿了抿唇，“发育得怎么样？”</p>
“胎儿发育得很好啊，九周了，你看，已经能看见和脚了呢。”</p>
“是吗”</p>
我从她转过来的屏幕上，看见自己肚子里的生命，眼泪突然不可遏制地滚落出来。</p>
开心、激动、又难过。</p>
“傅夫人，你还好吗？这是好事呀，怎么哭了？”</p>
“因为，”</p>
我揩掉眼泪，“我快离婚了，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庭。”</p>
抱着一丝希望恳求道：“医生，检查报告上，可以不要写出我怀孕了吗？”</p>
“你不想让傅总知道？傅太太，傅总知道你怀孕了，一定会开心的。或许，就回心转意了呢？你还年轻，不知道一个圆满的家庭，对孩子来有多重要。你现在这种情况，与其离婚，不如尝试挽留这段婚姻。”</p>
医生年纪接近五十，应是院长安排的专家，起话来十分语重心长。</p>
我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就算他的心，并不在我身上？”</p>
“哎，当了妈，就不能只替自己考虑了。你想想，哪儿有孩子不想要父亲的？那在学校都容易被朋友欺负的。”</p>
听完这句，我心中苦涩难耐。</p>
医生见我不话，无奈道：“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帮你，我需要如实出具每一份检查报告。”</p>
我从检查床上起身的同时，b超报告也已经递到了我里。</p>
往门外走去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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