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离世那天过，傅祁川迟早会知道，瞒不了他一辈子。</p>
那晚知道，不如早知道。</p>
免得他继续被这对母女欺骗下去。</p>
只是，令我措不及的是，电话那头，程叔仿若不解地开口：“少夫人，您是从哪里听的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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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眼前一黑，已经能感受到傅祁川冷到极点的眼神！</p>
“爷爷的啊。”</p>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但很快确定，没有，我没有记错。</p>
我尝试提醒，“程叔，你忘了吗，那天是在爷爷的书房，爷爷还拿了”</p>
“您记错了吧？”</p>
程叔冷不丁打断我！</p>
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置信地开口，“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记错”</p>
“阮南枝！”</p>
傅衿安本来还有些紧张的神情，突然变得嗤之以鼻，“你该不会是想收买程叔替你做假证吧？可惜，他老人家是爷爷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死了这条心吧！”</p>
“程叔”</p>
我不死心，想再和程叔确认时，傅祁川劈夺走了，神情阴鸷地走到外面，不知在问程叔什么。</p>
再回来时，眸子里酝酿的狂风暴雨几欲将我吞灭，嗓音冷厉，“你还有什么想的？”</p>
“川”</p>
温芳一脸的长辈宽容，“阮姐可能只是不满你对衿安的偏爱，才会捏造出这些事想离间你和我们的感情，这个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生气”</p>
我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深知自己走进了一个死局。</p>
在最不应该的地方，翻了车。</p>
我捏了捏心，只看着傅祁川，“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刚的都是真的。”</p>
“好了！”</p>
傅祁川一声厉喝，“闹出这么多，你还嫌不够？”</p>
比起相信我的话，他好像更愿意相信我是一个血口喷人，胡搅蛮缠的人。</p>
我嘴角扯出一丝弧度，“所以，你对我，一点点信任都没有，对吧”</p>
“我好难受”</p>
温芳忽然又艰难地呼吸起来，下一秒，就晕了过去。</p>
傅衿安演得更真，瞬间哭了起来，“阿川，你非要让她把我妈气死吗”</p>
傅祁川眉眼森冷地看过来，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出去！”</p>
目光如薄刃，一下就狠狠扎在了我的心口。</p>
我愣了一下，就听他低声喝道：“阮南枝，我让你出去！”</p>
我大脑都有一瞬的空白，总算确定他不是在吼别人，是在吼我。</p>
是了。</p>
比起他心里，为了他成为植物人多年的温芳，我算什么呢。</p>
我走出医院，看着自己里捏着的文件袋，瞬间撕了个粉碎。</p>
他不信。</p>
他什么都不信。</p>
准备再多证据，又有什么用。</p>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程叔居然会改口</p>
我心乱如麻地驱车回家，刚停好车，竟看见了一辆宾利停在不远处。</p>
是爷爷生前使用最频繁的那辆。</p>
我下车，便看见程叔从宾利上下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少夫人，刚才电话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p>
“为什么？”</p>
我身心疲惫，连生气都生不出来了。</p>
只想知道原因。</p>
程叔面色沉重，“我刚去了祁川的私人心理医生那里，他，祁川最近又开始做心理治疗了。”</p>
“最近？”</p>
我微微一愣，程叔接话，“就是知道您流产的事以后。”</p>
我忽而分不清他是可恨，还是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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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怕他母亲去世的真相，又会刺激到他？”</p>
“嗯。”</p>
程叔点了点头，“心理医生建议先缓一缓，等少爷情况好转一些。”</p>
“知道了。”</p>
我淡声接话，心里也生不出什么别的情绪。</p>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临终前的交代，我都不想管傅家的这些事了。</p>
只是，回到家，想到傅祁川的遭遇，又还是生出了一丝怜悯。</p>
但很快，想到他在病房是怎么吼我的，这少得可怜的怜悯就消失殆尽了。</p>
我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做事总是不能，算无遗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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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里放空自己时，江莱突然来了。</p>
我打开门，“怎么不直接用指纹进来？”</p>
“我这不是怕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嘛。”</p>
江莱风情万种地扭着细腰进来，蹬掉高跟鞋，穿进属于她的那双家居拖鞋，瞥向我，一针见血：“怎么心情不好？”</p>
“今天，本来准备打蛇打七寸的。”</p>
我给她丢了瓶果汁，又重新窝进沙发里，自嘲地笑了下，“没想到，反而是打草惊蛇了。”</p>
“你今天话真有文化。”</p>
江莱拧开瓶盖，腆着脸过来，八卦道：“可惜我听不懂，能不能得直接明了一点？”</p>
“今天傅衿安她妈醒了。”</p>
我吐出一口浊气，“本来，我能拿出她妈害死傅祁川母亲的证据，顺利把傅衿安送出国的。”</p>
“可惜，没能成功。”</p>
我着，又简单把来龙去脉都和她了一遍。</p>
“整挺好，白莲没送走，又来了一朵老白莲。”</p>
江莱翻了个白眼，喝了口果汁，冷哼道：“不过，傅祁川不信你，一点也不意外。”</p>
“为什么？”</p>
“他什么时候信过你？”</p>
江莱一句反问，把我干得哑口无言。</p>
好像是从来没有过。</p>
我索性不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江莱今天情绪也不太对劲。</p>
若是平时，她听了这件事，早就按着傅衿安的族谱开骂了。</p>
今天却有些反常。</p>
我起身看过去，发现她发红的眼圈，“出什么事了，怎么都要哭了？”</p>
她也没瞒什么，坦荡地道：“贺廷要订婚了。”</p>
“和一个千金姐。”</p>
她仰头躺在沙发背上，任由眼泪滑落，“南枝，我不要喜欢他了，我也恨我自己喜欢过他。”</p>
“他和我，他结婚了也没有关系，他和他老婆可以各玩各的。”</p>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可以当情妇的，太可笑了”</p>
闻言，我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抽纸巾帮她擦掉眼泪，“对，我们不喜欢他了，我们莱莱这么漂亮又聪明，才不会在他一棵树上吊死。”</p>
“嗯！”</p>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接过纸巾胡乱地乱擦一气，一下就又来了精神，“阮阮，陪我去喝酒吧？”</p>
“好。”</p>
反正，我现在也是闲人一个。</p>
她开着车，轻车熟路地带我去她常去的酒吧。</p>
刚刚华灯初上，初冬的街道，莫名的萧瑟中又透着一丝暖意。</p>
“停一下车！”</p>
眼看要到酒吧，在经过一家五星级酒店时，我突然开口。</p>
江莱缓缓降下车速，靠到路边，“怎么了？”</p>
“那两个人”</p>
我盯着刚才酒店还在门口亲昵，此时已经挽着臂走进去的一男一女，“好像我公公和傅衿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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