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攻击落空，下令的骑兵首领反倒被射杀，客栈凭空消失，从沙漠之中出现在海边悬崖之上</p>
师爷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接受这一切，已经是心智异于常人了。</p>
不过，师爷也注意到，崔言似乎有话要，</p>
“少主，你先前想什么？”</p>
冷光拍打在脸上，崔言神色微寒，“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p>
“少主梦见什么了？”</p>
“我梦见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来找我索命了”</p>
崔言在梦境里，被人杀了一次又一次。</p>
欠一条命，就死一次。</p>
师爷是不相信有报应一的，宽慰道，“少主，不过是梦罢了，梦是反的”</p>
崔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什么。</p>
那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崔言快发疯了，甚至不需要对方杀他，他自己都想死。</p>
清醒过来之后，崔言内心依旧有着那股自我毁灭的冲动。</p>
如果这就是代价实话，崔言觉得，还算不上公平一。</p>
毕竟，那些人是真的死了，而崔言还活着！</p>
“走吧，再去见见那位掌柜的。”</p>
崔言如今没有最初的高高在上，也没有飞扬跋扈，反倒格外规矩。</p>
这间客栈，华九剑在这里扫地，鬼物把这里当家，可以在沙漠和海崖之间挪移，能让人在梦里体验最真实的绝望</p>
太多崔言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东西，他并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一个答案。</p>
找掌柜的，不是去要答案的，而是给掌柜的一个交代。</p>
对方让自己在死之前睡了一个好觉，不管怎么，崔言至少要一声‘谢谢’。</p>
师爷带路，两人刚到大堂，却发现大堂的气氛格外压抑。</p>
每一张桌子旁都坐着有人，只不过人多人少，最多的一张圆桌，挤了十二三人，最少的，有人单独霸占一张桌子。</p>
桌上空空如也，没有佳肴，没有美酒，只放着一盏油灯。</p>
油灯亮着，有人紧张看着油灯，有人伸护着，还有人目不转睛看向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p>
崔言和师爷蹑蹑脚，顺着墙边走，同时心翼翼打量着众人。</p>
要找规律，其实也有一些规律，每张桌上的人大多是相互认识的，衣着风格也类似。</p>
而整个大堂的客人们，各自来自的年代似乎都不一样，崔言勉强能认出一些古董和古代服饰，其中最旧的一人，穿的似乎是六百年前的衣服？</p>
而有一些桌上的人，衣着怪异，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闻所未闻，兴许是塞外蛮夷</p>
大堂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话。</p>
崔言和师爷绕到柜台前，却能没见到掌柜的，只见到先前那位店二。</p>
“二位，跟我来。”</p>
店二没有废话，把两人带到角落，支起一张空桌，放上一盏油灯。</p>
两人落座，来不及多问什么，又有两人落座，正是先前被崔言追杀的俩兄妹。</p>
店二把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油灯底座上刻有一个数字：4</p>
崔言和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师爷袖筒一滑，里出现一锭银子，却被店二推了回来，</p>
“这会忙正事在，不能收钱。”</p>
师爷收起银子，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等正事结束后，再把银子给您送去！</p>
店二悠悠道，</p>
“你们这桌人齐了，我简单一下规矩。”</p>
“一会，会有一个‘书人’从外面进来，他进来的时候，你们桌上的油灯如果没有熄灭，你们就是被选中了。”</p>
难怪先前那些人如此在意油灯，又像是在等待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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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开口，不解道，“选中之后呢？”</p>
“书人会一个故事，而你们会进入这个故事之中。”</p>
店二道，</p>
“故事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现实里的你们，哪怕在故事里死了，你们也能活过来怎么呢，你们就把它当做一个多人共享的梦境好了。”</p>
崔言大概能听懂，也没有提出质疑，他已经见识过了这间客栈让人做梦的能力，能操纵梦境，再多塞几个人进去，倒也没什么。</p>
“在梦境里，是能获得什么好处么？”</p>
师爷出自己的疑惑，毕竟其余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如此在意这场梦境，自然是有独到之处的。</p>
“有的人，能在梦境里做现实不敢做的事，有的人，能在梦境里寻求现实里无法得到的东西，至于反馈到现实的好处武学，丹方，奇门遁甲，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奖励，如果你认为这些东西是好处的话，那就是了。”</p>
崔言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问道，</p>
“进入梦境之后，我们该做什么？”</p>
店二满不在乎，“谁管你呢？”</p>
这梦境，似乎出乎意料的自由</p>
半日前，还是生死仇敌的四人，此刻坐在一张桌前，守着一盏油灯。</p>
店二离去后，崔言想起，对方没过不准话，眼下闲来无事，他索性开了口，</p>
“先前的事”</p>
武姓少年冷漠应道，“先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p>
师爷神色一紧。</p>
那少年继续道，“我会亲杀了你们。”</p>
师爷：</p>
年轻人就是太年轻，火气太旺，开口就是喊打喊杀。</p>
谁曾想，崔言竟然笑了笑，点头应道，“那我等你。”</p>
“之后进入梦境，就算要寻仇，也要留个姓名吧？”</p>
闲来无事，话不投，崔言最后只能报上姓名，</p>
“我叫霍言，已经被逐出霍家的霍言。”</p>
“武霍。”</p>
“许曦。”</p>
俩兄妹开口后，师爷也自报家门，</p>
“吴大用。”</p>
这一桌，又陷入沉默。</p>
好在，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p>
夜里清风拂过，人间好梦不多。</p>
伴随着月光，一个光头走进了江湖客栈，神色有些疲惫，风尘仆仆</p>
祂一迈入江湖客栈，身后的风涌了进来，大堂内近乎七成的油灯都被风吹灭了。</p>
这便是无缘。</p>
而崔言等人这一桌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火光微弱，最弱的时候，近乎只有些许火星，可等风停了之后，火光又亮了起来。</p>
桌上四人，同时昏昏沉沉睡去。</p>
入梦去也。</p>
耳边只有书人那朦胧的声音，</p>
“却这华山论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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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好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