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看见祂是什么时候了”</p>
微风吹进病房，老人的话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p>
这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非同寻常，他是整个家族的智者，白起家，带着一家人发家致富，躲过了各种各样的灾难，称之为族长也不为过。</p>
长寿，有勇有谋，最关键的是，勇于下判断。</p>
他的决策，好像永远都不会错一样。</p>
即使再长寿的老人，生命来到最后时刻，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可能熄灭。</p>
他，就到了这种时刻。</p>
曾有人戏言，若是老人死了，整个家族的实力恐怕就要下滑一半。</p>
只有家族内部的人知道，这种话，当笑话听一听就够了。</p>
哪里是下滑一半，会直接下滑90%</p>
没错，族长对家族的影响就是这么大。</p>
也许是到了弥留之际，老人忽然起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p>
老人重复道，</p>
“我能看见祂，你们都见不到的祂”</p>
老人的大儿子早就已经去世，如今陪在床边，满头银发的老者，是他第一个孙子，也是家族未来的接班人。</p>
长孙心翼翼开口问道，</p>
“爷爷，祂是谁？”</p>
在他们家乡的语言里，祂是一个特指神灵的词。</p>
站着的人们交换着眼神，眼神里想要传达的意思无需多言，这个所谓的‘祂’，大抵就是死神之类的存在吧？</p>
传闻人在将死之时，都会看到一些其他人从未见过的东西。</p>
“我不知道。”</p>
老人虽然回答了孙子的问题，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p>
“这些年来，我见过祂不下百次。”</p>
“我活了多少年？八十年？一百年？”</p>
在场所有人都能回答这个问题。</p>
老人已经一百四十岁了。</p>
毫不夸张地，老人所有的同龄人，都已经死了。</p>
“祂还是原来那副模样”</p>
老人回忆道，</p>
“一百多年了，他还是原来那副模样”</p>
如今，这个病房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错乱。</p>
幻觉、记忆混乱、胡言乱语</p>
脑部的退化，是不可逆的。</p>
哪怕是这样的智者，也无法抵抗时间的侵蚀，迎来了并不体面的落幕。</p>
病房里，绝大多数人都难免有些悲伤。</p>
只是不清，他们到底是在为未来的日子悲伤，还是为老人的结局感到悲伤。</p>
老人还在继续着，</p>
“祂从来没有变老，不，更准确的法是，从来没有变过。”</p>
即使记不清第一次的相见，但老人很肯定，对方在自己记忆里从未有过改变。</p>
时间可以侵蚀这世间的一切，唯独无法侵蚀那个人。</p>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就连笑容都是那么一致。</p>
“我一直很好奇，祂到底想要做什么，祂是谁，为什么找上我”</p>
别老人了，就连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开始好奇。</p>
幻想一般都是没有逻辑的，老人的幻想不仅有逻辑，甚至还能自圆其。</p>
“从第二次见到祂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道选择题，一旦选错，我就会死。”</p>
老人的话，让不少人汗毛倒立。</p>
“是的，只有在我濒死之时，祂才会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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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这一百多年来，见过不知道多少次那人。</p>
这也意味着，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超出想象。</p>
“死亡总是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在你不经意之间，亲吻你的额头。”</p>
老人记得很清楚，自己有一次只是选择哪一只脚先进门，都会带来生与死的抉择。</p>
好在，他很擅长做选择题。</p>
更准确的法是</p>
他格外的识时务。</p>
这就带来一个很奇妙的现象，就像两个单独的特质相遇，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p>
‘死神’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老人濒临死亡，但不是必死的结局。</p>
而老人一旦看到死神出现，就会触发识时务的被动，巧妙避开每一个错误选项。</p>
直到今天</p>
老人讲的很有条理，病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听懂了这件事。</p>
老人的长孙当即下令，把绝大多数人驱赶出了病房，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伤害家族的核心利益。</p>
而眼下，长孙最关心的莫过于一件事</p>
“爷爷，有办法让其他人看到祂吗？”</p>
家族因此而兴，如果能让后辈们看到这位死神，不定还能继续兴旺下去！</p>
至少，能够对冲一下老人逝去的损失。</p>
听见这句话，老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的神情，</p>
“你们根本不知道祂意味着什么”</p>
只有凡人才会把这种存在当做恩赐。</p>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位存在的恐怖。</p>
在老人心里，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位存在，绝对不是死亡，而是另一个词：</p>
灾难。</p>
没错，那是灾难的化身。</p>
老人不需要任何证据，这是他的直觉。</p>
而他的直觉一直很准。</p>
老人的回忆，戛然而止。</p>
不是他死了。</p>
而是他努力瞪大了双眼，看向前方，轻声着，</p>
“嘘”</p>
“祂又来了。”</p>
所剩不多的人们，呼吸都忍不住轻了下来，屏气凝神，不肯放过周围任何一个细节变化，又生怕自己的行为会惹怒对方</p>
只有老人能够看见，那个青年，还是和之前一样。</p>
祂站在墙边，里拿着一本书，低头看着书，时不时抬头，和老人对视一眼，脸上带着从未改变的笑容。</p>
只不过，这一次终究和以前不一样。</p>
老人就算再识时务，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也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了。</p>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青年，老人轻声道，</p>
“把我葬在故乡的樱花树下。”</p>
完，他的一切生命体征归零，物理意义上成为一个死人。</p>
而灵魂层面上</p>
老人还看着青年，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p>
“这是你最后一道选择题。”</p>
青年第一次开口，递过来一张邀请函，</p>
“这是一张通往终结的邀请函，所有参与者都会被诅咒，这也许是一场狂欢，也许是一场闹剧去与不去，决定权在你。”</p>
老人低头，看清了那张邀请函：</p>
欢迎参加江白的葬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