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正好进门，听见这话就皱眉：“什么高先生？”</p>
她眼里带着一点儿疑惑，又一眼看到丫头们正蹲在地上打扫一地的碎片，顿时奇怪：“咸宁，你这是在干什么？”</p>
屋子里安静下来，咸宁郡主淡淡的瞥了一眼脚都僵硬了的月娥，轻描淡写的嗤笑了一声：“没什么，刚才这丫头惹了我不痛快，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儿了。”</p>
她着，便对着月娥使了个眼色。</p>
月娥也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行了个礼，若无其事的把信塞在了袖子里，退下去了。</p>
端王妃并未在意一个丫头，只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那我刚才怎么听见了你高家？”</p>
她的脸色有些严肃，看着女儿叹了口气：“你可给我脑子放清醒些，前尘往事了，你可别再惹出什么是非来。”</p>
提起高家，端王妃的心情素来不大好。</p>
咸宁郡主调了调弦，她不大在意的轻声嗯了一声。</p>
见她这副模样，端王妃忍不住语气加重：“咸宁，做事要有分寸！高家从前配不上你，现在就更不可能配得上你了，你可不要自降身价，惹出什么是非来。”</p>
顿了顿，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缓了缓才又带着几分哄劝似地：“你也听见了，你父王要带着咱们一道去巡视沿海，这一趟，你父王一定是要立功的”</p>
从前有周王在，端王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p>
但是现在周王不在了，眼看着权力即将过度，端王是无论如何也要跟储君搞好关系的。</p>
这一次便是最好的时。</p>
跟宗室子弟不同，宗室子弟娶亲还好，但是宗室女的婚事却向来不上不下的。</p>
端王妃摸了摸女儿的头：“等你父王立下功劳，你想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p>
提起要巡视沿海的事儿，咸宁郡主的表情有些复杂。</p>
不过这一点复杂很快就过去了，她面上滴水不漏：“母妃，你的这些我都明白，您放心吧，我从前也没有看上过高家啊。”</p>
端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从前没有看上，以后就更不要跟高家有什么联系，他都已经娶亲了。”</p>
咸宁郡主觉得好笑。</p>
她当然听的出来，端王妃是以为她对高祥有什么情愫。</p>
真是可笑。</p>
高家在江西的确可能算得上名门望族根基深厚，但是在她这里算什么东西？</p>
她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当初高祥当她的古琴先生，为了科考寄宿在端王府，明里暗里想要试图跟她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她自然有办法让端王答应的。</p>
毕竟当时端王府在宗室里头可远远没有周王府那么风光。</p>
当时一门这样的亲事，对于端王府来完全可以接受。</p>
可她没有。</p>
为什么没有？</p>
当然是看不上。</p>
凭什么戚元那样的贱种可以得到萧云庭的青睐，一跃而上飞上枝头？</p>
她却只能向下凑合？</p>
没有这样的道理。</p>
因此她淡淡的敷衍：“母妃放心吧，这些道理我都知道。”</p>
端王妃总觉得有些不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可又怕自己的多了，反而真的引起了女儿的注意力，只能嗯了一声：“你知道便好，待会儿让人收拾收拾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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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郡主都答应了，很乖巧的样子。</p>
端王妃也只能交代到这里，起身走出一段才忽然想起来：“对了，这一路上你可得多跟太孙妃话儿。”</p>
不管怎么样，跟太孙妃打好关系那都是必须的。</p>
端王妃原本总觉得戚元已经十分得宠了，可几次进宫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低估了戚元在宫里的得宠程度。</p>
不管是冯皇后还是太子妃，对戚元都十分喜欢。</p>
冯皇后甚至都不让戚元去请安，只碍于规矩，让她初一十五过去站一站罢了。</p>
实话，嫁进王府这么多年，哪怕是不在宫里在王府，端王妃也觉得十分压抑。</p>
尤其是在前几年她的婆婆，太妃还在的时候，她更是动不动便要站规矩，侍疾。</p>
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这句俗语流传这么多年，自有她的道理。</p>
可是在戚元那里却完全没有这个问题。</p>
端王妃心里很清楚，太子妃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个与世无争的。</p>
冯皇后可不是。</p>
到底，冯皇后之所以对戚元这么客气，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只有对戚元好，才能让萧云庭高兴。</p>
萧云庭对戚元的偏爱简直明晃晃的写在脸上。</p>
咸宁郡主一瞬间表情有些扭曲。</p>
心里原本一直都有一个匣子，本来一直都关的好好的。</p>
她一直都很有心很有城府，很能忍得住心思。</p>
但是从戚元成亲足以记载进史册的大场面开始，从她需要给戚元戚元磕头的时候开始，这个匣子就被打开了。</p>
里头的愤恨嫉妒不平还有不屑统统都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呛得她满面通红，如芒在背。</p>
凭什么？！</p>
她本来天生就比戚元要更高，若是没有萧云庭，戚元那样的身份，不管嫁给谁，都得乖乖的看她的脸色。</p>
不，连看她的脸色都不配。</p>
本质上她能明白柳明珠和洛川郡主等人到底为什么对戚元这么虎视眈眈和厌恶。</p>
没有别的原因，女人之间的战争要开始就是这么简单。</p>
可能是因为一个男人，可能是因为一套首饰，甚至可能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眼神。</p>
戚元这种人，在她们这些天之娇女跟前，本来就应该要心翼翼低眉敛目，老老实实的缩着尾巴。</p>
这样她们心里还能更安稳一点。</p>
可偏偏戚元活的像是一个太阳，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走。</p>
她凭什么这么风光？</p>
她右眼皮不停的跳，过了半响，才扯了扯嘴角整理好了表情：“我知道了，母妃放心吧。”</p>
端王妃这才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女儿的看开，轻声：“你知道就好。”</p>
此时的戚元也正在看随行人员的名单。</p>
因为这一次表面上是巡查，实际上却是准备去兴建水军，永昌帝从工部礼部兵部都挑了人跟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端王压阵。</p>
屋子里安静下来，戚元忽然转头看着萧云庭：“我想要见两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