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就云儿看上别人了？我看是你看不上云儿吧？”皇妃看出大麻花的心思，故意激道，“你要看不上人家就直，我再给别人就是了。一个大男人的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吗！”</p>
“我怎么敢看不上人家，明明是人家看不上我！”大麻花果然上当，急道。</p>
“你怎么知道云儿看不上你？”皇妃问。</p>
“就她那样儿，张口闭口撒子哥，”大麻花学着云儿的腔调道，“那不是看上了撒子是什么！”</p>
“你个傻子！你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皇妃笑道，“女人要是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让人看的出来，她只会疏远你，让你觉得她讨厌你。这是女人的自尊心在作怪。你们男人根本不懂。”</p>
“真的？”大麻花还是不相信。</p>
“我还能骗你嘛！”皇妃道，“再了，这是婚姻大事，戏男不戏女，要是没得到云儿的同意，我怎么可能来找你！”</p>
“这么”</p>
“还什么。”皇妃看大麻花还是犹犹豫豫的，便又使出激将法道，“我反正是把话给你了，你愿意不愿意的自己去跟云儿去！”</p>
“我，我怎么嘛！”大麻花急道，“这种事情哪有自己的！”</p>
可皇妃不理他，转身回去了。</p>
这事皇妃事先并没有跟云儿起，所以回去以后也就做出无事人模样。只暗中观察两人的动向。看见大麻花回来后更连以前都不如，直躲着云儿，连看都不敢往云儿那边看。心里这叫一个干着急。夜里跟应皇子起来，应皇子笑，皇妃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姻缘之事讲究水到渠成，哪有皇妃这样生拉硬拽的。“我哪里是生拉硬拽嘛！”皇妃不服道，“明明他们两个都有意思，可就是死要面子！”</p>
“不急。”应皇子道，“他们俩个若真有这姻缘，便不用我们撮合也能走到一起。你就放心吧。”</p>
着拍着皇妃，哄她入睡。</p>
可皇妃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夜里跟应皇子呢，根本没有睡意。道：“可话就要过年了，今年要是不成的话，那就只能等明年了，我房子都给他们准备好了！”</p>
应皇子这才知道那间房子是皇妃要留给大麻花和云儿结婚用的。便给皇妃出主意道：“那你何不借着拾掇房子，让云儿去给大麻花打下？”</p>
皇妃明白应皇子的意思，知道这是要给云儿和大麻花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会。可还是道：“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云儿和韶华两个什么时候干过这些粗活啊？再了，你们那么些人，怎么用得着云儿去打下嘛。”</p>
“这几日土豆和白菜都该往回收了，田里也需要人。”应皇子着搂紧皇妃，“到时总会有法子的。睡了睡了。”</p>
土豆和白菜是一冬天的主菜，收的时候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土豆先收回来，在院子里晾晒一番，再入地窖。这两天天气还算晴暖，经过几天的通风，地窖里已经没有那么大潮气了。撒子和麻花在田里起土豆，应皇子赶着马车往回拉。皇妃她们则把晒过的土豆，一筐一筐提到地窖口，放下去给地窖里的大麻花。云儿比皇妃和韶华都力气大，一个人提着一筐，虽然只是多半筐，但也比皇妃和韶华两个人提一筐快。皇妃便就势道：“我还正愁着过两天收拾东厢房没人给大麻花打下呢，这下不用愁了。”</p>
“住的好好的收拾东厢房干嘛？”韶华问。</p>
“房子已经盖好了，总得收拾啊。”皇妃道，“你没听老夫人嘛，人是房楦子。房子没人住，迟早会塌的。”</p>
“那收拾出来谁去住啊？”云儿问。</p>
“你啊。”皇妃笑道。</p>
“我？”云儿狐疑的看着皇妃道，“我一个人住？”</p>
“啊呀，皇妃早住在一起不方便，肯定是让咱们俩过去住了。”韶华道，“可是老夫人怎么办啊？老夫人夜里离不了人的。”</p>
“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皇妃含混的道。</p>
新土豆又沙又粘，跟他们去年吃的水泡土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还没到生炉子的时候，可撒子和大麻花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点一堆草，点着了便把火拍灭了，让煨着，草堆里埋上十几颗土豆。——他们终于实现烤土豆自由了。</p>
“云儿，给你撒子哥拿一个土豆。”皇妃看大麻花还是躲躲闪闪的，决定给他下剂猛药，故意把云儿跟撒子往一块儿凑合。</p>
“哎呦哎呦我自己来。不敢劳动大厨。”撒子不疑有他，接过土豆来，称赞云儿道，“这一年多，亏得有云儿姑娘调剂着，咱们总算没有挨饿。如今好了，云儿姑娘也不用再为吃什么发愁了。”</p>
“那是皇妃慧眼识珠！”韶华瞥了一眼撒子道，“看出云儿是个会过日子的。”</p>
“云儿会过日子，你也不差啊。”皇妃道，“哎，怪我呀，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这要在以前，亲的早挤破门了。”</p>
“哎呀皇妃的什么话嘛，我们是自愿跟着皇妃来的，跟皇妃有什么关系嘛。”韶华忙道。</p>
“是啊皇妃，怎么着着就又”云儿嗔道，“我和韶华早好了，我们俩伺候皇妃和老夫人一辈子。”</p>
“只要有心，便是成了亲也不耽误。”老夫人这时候慢悠悠的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若是因我们祖孙两个，耽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岂不是罪过！我老婆子可担不起。”</p>
“就是嘛！我们可担不起这罪过。”皇妃忙跟着道。她真的爱死老夫人了，老夫人真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样，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来给她最有力的支持。“反正咱们这里就这么几个人，你们也都彼此了解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p>
“只怕我是要辜负老夫人和皇妃的美意了。”撒子苦笑着道，“我已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成亲。”</p>
“我也是。”韶华跟着道，“我这辈子就伺候好老夫人，别的什么都不想。”</p>
皇妃看看韶华，叹口气。对大麻花和云儿道：“那你们俩呢？也是这辈子都不准备成亲？”</p>
大麻花涨红着脸垂着头不话。</p>
“你也是五八尺的汉子！给个痛快话！”撒子看不过去，捶了大麻花一下。</p>
“我，我听皇子和皇妃的。”大麻花依旧低着头，了一句。</p>
云儿怕问她，一扭脸儿进了皇妃他们的里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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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定了，等过些天忙完了，就准备着给你们成亲。这几天有时间先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再让撒子给择个好日子。”皇妃安排道。“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热闹。”</p>
“十月二十就是个好日子。”撒子道，“刚上冻天也不太冷。”</p>
“十月二十？”皇妃翻着去年的黄历道，“时间会不会太紧了？能准备的过来吗？这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p>
“哪里用准备那么久。”云儿不在，大麻花也恢复了自然，道，“只吃顿饭便罢了，不用那么麻烦。”</p>
“那可不行！”皇妃道，“她们两个跟着我们吃了那么多苦，我可不能让她们在婚事上再受委屈。毕竟一辈子就这一回，怎么也得风风光光的。”</p>
“皇妃哪里话。”韶华忙道，“如今虽日子过的苦些，但老夫人和皇妃拿我们当家人看待，我们心里舒坦。”</p>
“既然是家人，那就更不能凑合了。”皇妃道。“反正就紧着里有的，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没有的就只能先欠着，等什么时候有了再补齐。”</p>
“如今虽不能跟往日比，可怎么也得照民间的礼数，四铺四盖，春夏秋冬各两身衣裳，还有什么金呀银的。”老夫人道。</p>
“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懂，连民间的礼数都知道。”皇妃笑道。“哎，对了，这些算是南方给的还是女方给的？”</p>
“这是聘礼，自然是男方家里给的。”老夫人道。</p>
“那我们女方家里是不是还得给些陪嫁呢？”皇妃道。</p>
“嘿呀，就在一个屋里，还分什么男方家女方家。”撒子笑道。</p>
“那也得有个娶亲仪式啊。”皇妃道。“不能就这么过去就算是成亲了。”</p>
“还要什么仪式吗。”大麻花嘿嘿笑道。</p>
“仪式是必须要的！”皇妃郑重的道，“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过程，明男方对她的重视程度，绝对不能马虎。”</p>
“那怎么娶？我骑着马从这屋走到那屋？还没等走就到了。”大麻花道。</p>
“那你可以绕着房子走一圈啊！”大麻花的话提醒了皇妃，她原本是想着让撒子从他们那屋过来，背着云儿进新房。大麻花这话让她想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一句话，骑得是高头大马，披的是红绸礼花。——这多气派啊。</p>
“若是那样的话，回来的时候该怎么走？”撒子道。</p>
“什么怎么走？”皇妃不解道，“就绕一圈回来不就行了？”</p>
“娶亲的时候不能走重路。”撒子道。“娶的时候走这条路，回来的时候就得走另一条路。”</p>
“这是为什么啊？”皇妃更加不明白了。</p>
“就是不走回头路的意思。”撒子道。</p>
“哦。”皇妃好像明白了，不走回头路，就是娶来了就不能回去了，不能离婚，不能再婚，从一而终。也算是一种美好的期许吧。</p>
“那，从你们那边绕过来，再从西边绕回去，是不是就可以了？”皇妃问。</p>
“那不是还走的同一条路吗。”撒子道。</p>
“那便娶的时候让大麻花从你们那边牵着马过来，娶上云儿再绕房子一圈回来。如此便不是一条路了。”一向不参与这些家务琐事的应皇子开口道。</p>
“嗯，皇子所言极是。”撒子点头道，“如此也可让新娘子风风光光的。”</p>
“是吧？”皇妃高兴的道，“就算我们没有那么多亲朋好友来观礼，至少这一路还有这山，树，还有那么多鸟儿，都能为他们做个见证。”</p>
“只是，大厨成亲，那一日的饭菜该由谁来掌勺？”撒子笑道。</p>
“我。”皇妃道，“不止那一天，就是那几天也不能再让云儿做饭。怎么人家也是新娘子吗，不得过个蜜月？一个女人，大概只有做新娘子这几天，对了，还有坐月子的时候，能有些特殊待遇，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嘛！”</p>
“着着便没影儿了！”老夫人嗔着皇妃道。</p>
“本来就是嘛。”皇妃不以为然道。</p>
“若起男方女方，那定然我们是男方，你和老夫人便是女方了？”应皇子岔开话问道。</p>
“哦，对呀。”皇妃答道，“你代表男方，老夫人年纪大了，就由我来全权代表女方。到时候我们得谈条件，看你出多少聘礼，我们答不答应。”</p>
“这下子老大算是挖住了。”撒子取笑大麻花，“皇子出一份聘礼，皇妃再陪一份嫁妆，这里外里都是你的。”</p>
“你要眼红，你也可以成亲啊？”大麻花反击道，“皇子皇妃肯定也是一样的对待。”</p>
一句话的撒子不言语了。皇妃见状忙道：“不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给我们双方家长一个缓冲的会。否则原本给一个人准备的东西就该你们两个人分了。”</p>
大麻花也知道自己错话了，听完皇妃，赶紧笑道：“要是这么的，让他们还是再等几年吧。”</p>
“不能只让皇妃和皇子准备，我们是不是也该备些礼品？”韶华问撒子。</p>
“那是自然。”撒子并不看韶华，只是应道。</p>
着，大家便议论起该准备的东西来。撒子先男方的，一头羊——娶女羊，一块猪肉——离娘肉，然后是烟酒糖茶四样礼，还有各色糕点，衣裳首饰，脸盆包袱，胭脂水粉，反正过日子能用的到的东西都得准备。这还不老夫人的四铺四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