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看着上面的字，垂着眼眸，久久未动。</p>
随后，看向第二份礼物。</p>
拆开蝴蝶结，解开精美的包装纸。钱理看见一整块泡沫，思索其中的东西应该易碎，他动作更心，生怕破坏里面的东西。</p>
会是什么呢？</p>
他猜测着，脑海里划过水杯，水晶球等等。</p>
保护的泡沫拿走，看清东西上半部分的时候，钱理瞳孔骤然一缩。</p>
虽然只有一半，但可以看出明黄色的陶瓷外壳，中间开着一道口子，刚好是一个硬币的宽度。他忍不住伸，将它完全拿出来。</p>
一个胖乎乎的元宝储钱罐，中间写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福’。</p>
轻轻一摇。</p>
“哗啦哗啦。”</p>
清脆悦耳，驱散一切不快。</p>
一瞬间视野朦胧，钱理好像又回到时候。</p>
盛夏蝉鸣，缺牙齿的老人蹬着老旧的三轮车脚踏，四岁左右的男孩坐在废纸堆里，拿着蒲扇给他扇风：“王爷爷，今天能涨工钱吗？”</p>
“不能，不过能送你一个礼物。”</p>
“什么礼物？”</p>
老人乐呵呵笑着，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p>
男孩好奇心重，想立刻打开看看，老人笑着阻止，直言想要这礼物得先完成工作。但期间他还是偷偷掀开一角，看到一个边角有点磕碰的储钱罐。</p>
月明星稀，男孩结束一天的工作，用水管里的水洗着脏兮兮的脸，最后眨着眼等礼物。</p>
老人信守承诺，揉着他的脑袋絮絮叨叨：“理，你可以把工钱存在里面，日复一日，积少成多，以后上学的钱就够了。你要读学，初中，高中，考大学”</p>
“嗯。”</p>
他应着，拿好储钱罐跟一枚硬币。</p>
回到阁楼，月光下，男孩观察着储钱罐，然后心翼翼扔下一枚硬币。</p>
“哐当。”</p>
硬币消失在投币口，他忍不住眯眼从洞口往里看。</p>
黑黝黝的，看不见却能听声音。</p>
一枚硬币的声音是“哐当”一声，等后面硬币攒得越来越多，就是“哗啦哗啦”声。</p>
钱理总喜欢将储钱罐举得高高的，高过头顶，轻轻一摇，硬币跟陶瓷撞击的声音像是一首乐曲，他咧开嘴，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p>
画面一帧帧重现，又一帧帧消失于脑海。</p>
“艹！”</p>
泪意上涌，完全不受控制。</p>
钱理瞬间抬捂住眼睛，元宝储钱罐被死死抱在怀里。</p>
人的一生三万多天，一生都在重复着得到，失去，其中遗憾诸多。他习以为常，却从未想到有些遗憾，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p>
“居然记得。”</p>
“啪”的一声，头顶的白炽灯熄灭，外界传来一阵哗然声。</p>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窗户外面很快响起骂娘声，“孩子还在写作业呢，三天两头断电，搞毛线！”</p>
“卧槽，我还洗着澡呢！”</p>
“谁家里有多余的蜡烛，借我一点。”</p>
哗然过后继续生活，不少屋子亮起蜡烛的暖光，有些住久一点的早就买好备用的灯。而没一会儿楼下传来喇叭声：“停电应急灯打折促销，不要999也不要99，现在只需20元还有电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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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做生意是一门学问。</p>
时间流逝，月亮悄悄藏于云后，楼下卖灯的声音也渐渐变得虚幻</p>
出租屋光线很暗，伸不见五指，偶尔流露出一两声极其压抑的呜咽声，像云烟一样消散风中，又似乎诉着什么。</p>
不知多久，窗外月光透过阳台重新洒落地面，照亮房间。</p>
床铺中间，男人一撑着床，一捂着眼。他的掌很大，挡住半张脸，从外面看仅仅能看到锋利而坚毅的下颚线，以及脖颈凸起的青筋。</p>
“滴答。”</p>
他紧紧捂着眼，却似乎还是兜不住。一缕缕细细的水流顺着指间的缝隙漏出，汇聚，由着重力凝聚到指尖。</p>
“滴答。”</p>
灰色床单上明显有一块更深的痕迹，逐渐蔓延，扩大。</p>
“孩子的东西。”</p>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干涩，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p>
沉默片刻，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储钱罐，如儿时般双举过头顶，轻轻一摇，“哗啦哗啦”，也不知里面有多少硬币。</p>
“哗啦哗啦。”</p>
“哗啦哗啦。”</p>
每一次响声似乎都能激起血液的兴奋，兴奋蔓延至四肢百骸。黑暗里，男人凤眸漆黑如夜幕，随着声音，夜空一点一点亮起星辰</p>
最后，星河倒悬眼底。</p>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一点施舍又想要更多，明明一开始只想藏着心思当一个助理，但渐渐的，关心，担忧，喜悦，一切情绪裹挟着，身不由己。</p>
他眸光坚定，一字一句清晰而准确，宛如誓言。</p>
“沈裕，撞南墙我也不回头了。”</p>
须臾，钱理似乎终于想起什么，整理好礼物后又拿起，指快速点开微信，点入置顶的联系人。</p>
语音条一共20秒。</p>
颤抖指尖，于屏幕前久久停顿，最后</p>
“特助，前些天的话有些重，我很抱歉，希望你心情不要太糟糕。恰逢良辰，赔礼跟生日礼物我让刘叔一起送去你家。”</p>
“最后——”</p>
“生日快乐，钱理。”</p>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天天赚钱，天天开心。”</p>
语调平和，珍重，语气含着一丝丝歉意，珠玉嗓音似流水一般温柔流淌于秋日夜色中，汇入心湖</p>
出租屋熄着灯，黑暗里，声音循环一晚，久久未停。</p>
一遍又一遍</p>
“叮——”</p>
微信信息响起，沈裕看一眼屏幕，点开信息。</p>
钱理：礼物很喜欢，感谢您的用心。另外，我许了一个愿望，您想听听吗？</p>
“”</p>
莫名烦躁，青年望向窗外无边月色，恍惚间脑海浮现一双凤眸。</p>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冷水洒下未熄的火苗，经他之再度熊熊燃烧，烽火燎原。</p>
他四处环顾，毫无退路</p>
他浇的水，他点的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