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厢房，沈裕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环顾一圈。</p>
整间客栈似乎被连夜擦洗一番，角落青苔消失，墙角蜘蛛打扫干净，楼梯扶一点灰尘都没有。</p>
当真有意思。</p>
一楼，桌面早摆好热腾腾的清粥食。而旁边掌柜跟店二鼻青脸肿，笑容谄媚，偏偏眼底青黑，瞧着睡眠不足。</p>
应该有一个记忆深刻的夜晚。</p>
“噗嗤。”</p>
沈裕失笑。</p>
十一昨晚监工大扫除，心情不好，也跟他们有关？</p>
店家准备的早膳闻着香，而喝着，不咸不淡刚刚好。清粥配着爽口菜，他喝两碗，意犹未尽放下勺子。</p>
十一看着，隐晦瞥一眼店二。</p>
早膳后，他从马厩驾车出来，朝沈裕扬眉，伸：“上车。”</p>
“嗯。”</p>
送走两尊瘟神，店二跟掌柜执相看泪眼，正想感慨死里逃生。忽见街道尽头衙役径直走来，旁边跟着一位身形羸弱的书生。</p>
哦豁，苦主找上门。</p>
掌柜跟二双目相觑，撒腿就跑。</p>
“站住，快还生盘缠！”</p>
街道热闹，而此时马车已至另一头。十一下车不知道买什么，沈裕掀开车帘，左右瞅一眼。</p>
“带着你的东西滚！”</p>
什么？</p>
他疑惑寻找，斜对面药铺前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中央则是昨夜巧遇的老少搭档。</p>
想到童的话，沈裕有些在意，回神时，已成为围观者之一。中央，老者面色不善护着孩，捡起地上木盒。</p>
“买卖不成仁义在，何苦咄咄逼人。”</p>
“哼！”</p>
医馆走出一名锦袍青年，嚣张挥着折扇：“咄咄逼人？妄图用假参冒充真参，我们没报官都客气了，而且糊弄人也不弄得像一些，当我们瞎啊！”</p>
“假参？”</p>
“这种亏心钱都赚！”</p>
周围人群喧哗，却见老者依旧淡定，恰好一阵清风吹来，精神矍铄的老者衣袍鼓起，像是山林间苦修的真人。</p>
白眉微荡，仙风道骨。</p>
“那是真参！”</p>
画面太仙，锦衣少爷被唬住一瞬，又听老者狡辩顿时甩掉那不合时宜的念头：“一张嘴巴叭叭叭的，爷家里有钱，人参汤天天喝，真不真我能不知道？”</p>
“滚远点！”</p>
他甩袖回药堂，周围人面色不善看着老者，指指点点。</p>
参可是救命的东西，虽然跟普通百姓关系不大，但想想万一发达了，关键时候买到假参岂不是谋财害命？</p>
“哎，世风日下。”</p>
老者叹一口气，拉孩离开。</p>
片刻，巷里老少蹲着互相指责对方的错处。</p>
“哎，我就，颜色应该再旧一点，你就是不听，连傻子都能看出不同。”</p>
孩撑着下巴，忧虑道：“完蛋，得露宿街头了。”</p>
“哎，四年前那富家少爷分明好糊弄，哪知！”</p>
老者扼腕叹息，声音里无不遗憾。接着，他们就丰城富商家里情况嘀咕一通，寻下一位有缘人。</p>
忽的，只听“咔嚓。”一声。</p>
“谁！”</p>
两人顿时抬头。</p>
拐角，一位戴幕篱的白衣人走出，白绸封腰，剑穗微动，足见年少风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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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瞧着那剑，眼睛一亮：“昨天的哥哥。”</p>
老者警惕，耳畔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嗓音，像是四月的风，混着雨蒙。下一刻，话里内容却让他面色一变：“晚辈曲钰，见过药王。”</p>
风来，吹起幕篱一角。</p>
白纱下，玉容跟通缉令一模一样。沈裕眨眨眼，当真纯良无害。</p>
“”</p>
老者&p;孩：惹麻烦了。</p>
雁城养伤时，何大夫曾隐晦提起治疗一事。皇宫秘药，他宫里御医出身，自然见识广，沈裕现在都记得他的话。</p>
“若是早两年碰见公子，老夫或许尚有法子，而今却是无能为力”</p>
“但，世上还有一人能救你。”</p>
何大夫话里的人，便是药王。药王姓名不详，医毒皆绝，平时一般待在药王谷侍弄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隔几年游历一趟，推销‘新药’。</p>
而新药，最初因药王名声很多人买单，但试用一段时间后无人问津。</p>
无他，效果不差，副作用稀奇古怪。</p>
且，难以启齿</p>
此时，沈裕行礼，笑问：“药王前辈，不知可否有时间聊一聊？”</p>
天晴日暖，和风轻柔。</p>
岸边柳树冒出新芽，枝条微拂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街道摊贩跟行人交谈声远而近。</p>
时光似乎慢下脚步。</p>
午时，沿街酒楼冒出一阵阵鲜香，吸引周围行人。有钱的捧场，没钱的站在门外多吸几口，配着干粮解解馋。</p>
阳光晒，百姓蹲在阴凉处，偏偏有一人周围隔着一个圈。</p>
十一靠着马车，凤眸微深。</p>
“跑了。”</p>
语气，意味不明。</p>
十一其实想不通自己在做什么，任务结束那一刻他就该离开，但偏偏鬼使神差救人。</p>
山洞照料，一路相随，曲钰想回盛京，他又想平安把对方送到盛京，让他达成所愿。之后倒没想过之后的事。</p>
直到昨晚。</p>
原来是藏着不该有的心思。</p>
金玉堆里的世家子弟，哪怕有朝一日落魄，也不是刀口舔血的人可以肖想的，何况——</p>
十一仰望天空，眸光幽深：何止刀口舔血，而是生死不由己。</p>
周围谈话声渐渐远离，像是隔着一层云雾。回神时，他指腹不知何时碰到唇瓣，而眼前风景行人依旧。</p>
停顿片刻，凤眸一凝。</p>
前方暗巷，墙壁刻着一枚眼熟的印记。</p>
“砰！”</p>
十一正想凑近看看，下一刻肩膀覆上一只，力量轻，却不容忽视。</p>
“抱歉，久等了。”</p>
声音耳熟至极。</p>
他回眸看，戴幕篱的人弯着腰，左拎着水囊，鼓鼓的，不知装着什么。</p>
呼吸重一些，像是一路着急赶来。</p>
下一瞬，青年掀开幕篱一角，缝隙后一双澄净冰眸望着他，目光平静而柔和。</p>
“有事？”</p>
双目交汇，十一面无表情。</p>
而心脏剧烈跳动，脑海蓦地跳出一个冒犯的念头——想亲亲那双眼睛。</p>
跟梦里一样。</p>
“没事。”</p>
他会生气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